孩子充满期待的语气反而变成了一种负担，秦晚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却又不想开口说出一个谎言去欺骗她。
“可能吧。”
最终，秦晚在小女孩无限期待的目光之中，只给出了这么一个模糊的回答。
她甚至也不知道，这里被炸毁之后，还会被怎么处理。
“姐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孩似乎更容易看穿人心。
秦晚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未来的事情，谁能保证得了呢？”
“晚晚，你怎么在这里？”
温庭莫听着设计师的介绍，后知后觉才发现秦晚不知何时离开，随即找了个借口，来找秦晚。
“没什么，只是过来看一看。那些安排和设计，都是我不懂的东西。”
秦晚淡淡地回了一句，视线仍旧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这孩子是谁？”
温庭莫顺着她的视线，这才注意到了她面前的女孩子。
灰头土脸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秦晚认识的人。
“这个居民楼里居住着的女孩子。”
“居民楼？”
温庭莫下意识看了一眼周边的建筑物，大多数的人已经搬离了。
“嗯……我只是偷偷过来看一眼。”
小女孩轻声回应了一句，因为鲜少和陌生人说话，脸也涨红了起来。
“看一眼？这里有什么好留念的？”
对于温庭莫而言，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些回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只觉得为他们安排好的新住所比这里好了不知道几倍。
“温庭莫。”
秦晚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阻止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这是我生活的地方，为什么不留念呢？”
小女孩只用孩童的思维来理解着温庭莫的问话，简单又质朴。
温庭莫并不在意，敷衍地点了点头，侧头跟秦晚说道：“好了，那边还有些事情要谈，我们该走了。”
秦晚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人都站在原地看向她这边，似乎在等着她回去。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留给小女孩一个笑容，秦晚跟着温庭莫离开。
小女孩随即转身，往一侧的小巷子里走去，阴影之中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见过那个女人了？”
“嗯，见过了，还说了些话。”
“你要记得她的样子哦。”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递给她一颗糖果。
女孩拆了包装，将糖果塞入口中，不解地问道：“她看上去可没有像你说得那般，我觉得还挺温柔的。”
“温柔？”男人笑了起来，“那是因为她的伪装而已。否则，怎么会活了这么久，还没有死掉呢？”
男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盯着秦晚的背影，却是分外的冰冷。
……
秦晚随着众人环绕了一圈场地，建筑拆除之后，可建设的面积多达一万多平，是个大型的建设项目。
“过几天等所有人彻底搬离之后，这里就会拆除了。到时候就可以开始建设了。”
老城区的房子看上去都破败不堪，然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一辈子生活的地方。
“建成需要多久？”
“这次是政府重点关注的项目，人力物力投入都很大，不过就算速度再快，也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闻言，秦晚点点头，不再多问。
“秦总这是着急看到成果吗？”
见秦晚不语，旁人还以为是她太过着急。
“没有，只是在考虑后期的事情罢了。”
“秦总不亏是温氏的副总，想东西都这么长远。”
在职场，早就被阿谀奉承习惯了。
秦晚只是客气一笑，没有再回应那人的话，随手拿起一旁的设计图纸，看了起来。
那人摸了摸后脑勺，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跟温庭莫聊上了。
“这次的项目，材料都是薄氏亲自选取的，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薄氏做事一贯干脆，追求质量，后期的验收绝对过关。而且，这次材料的成本可是一个大头，就算是大型的项目，价格也没有压下来。”
那就意味着，之后的损失将会更大。
“工人有多少？”
“倒是请了好几百个工人。我看薄氏这次很是把这个项目放在心上。也是，这要落成了，之后的收益绝对是翻倍的。温总，就算您拿着三分，也已经是个大头了。”
温庭莫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温总，前期投入大，后期回报大啊。”
“嗯，我知道。”
“那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秦晚倒是回了头，看着温庭莫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当初接下这份项目，作为商人，温庭莫首先考虑到的还是利益问题。
虽然高柏保证，温氏一定会干净地抽身走，并且无条件地收到高柏在国外的公司的注资，甚至只要事情办成，薄靳深下位，薄家未来的合作都一切好说。
然而，温庭莫也并不是什么天真的人，他自然在捉摸着高柏言语里的几分真假。
之前是出于对薄靳深的恨意，这才答应下来。
现在听设计师这么一分析，项目的利益从长远来看，对温氏却是极其有利的。
秦晚眯起了眼睛，不过片刻，已经明白温庭莫在担心什么。
曾经相恋过，温庭莫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秦晚心里清楚。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公司的投入罢了。”
半晌，温庭莫只给了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回答。
那人虽然狐疑，却也只当是他们上位者向来谨慎，如此大的项目没有客观的回报，就算是一桩赔本买卖。
“行，不过合同都签下了，您就放心吧。”
然而合同现在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温庭莫只点点头，一回头，却对上了秦晚的视线。
“怎么？”
他一挑眉，没有想到秦晚会看着自己。
“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只考虑利益，温总。”
这件事情进行到现在，秦晚并不想因为谁而出现什么意外。
眼下可是搬到薄靳深最好的机会，她可不会放弃。
“但是，商人本质不是为了利益吗？”温庭莫却不认同，不过也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只是在考虑事情的多种可能性。晚晚，做任何事情，都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