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是个俗的造型,但每个新嫁娘装扮之后,都特别地显示人妇的娇媚,夫妻两人携手走动,新娘还能略略借着夫君的力气,娇弱地倚靠着人,弱柳扶风的姿态,不仅夫君看着满意,旁人瞧见了也会羡慕呢!”
“而小姐,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楚王的吗?难道您不想也试试这样倚靠他的感觉?”
在嫁进来之前,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她杨雪琴情根深种,非楚王薛慕白不嫁。
梦里多少次,都为了梦见和楚王携手拜堂的画面,哭得死去活来,天天躲在闺房梳着新婚妇人的垂马髻聊以安慰。
那个时候,她倒是不嫌弃这个发型有些俗套,死去活来的想要梳,可是现在毕竟不是以前了,不也在父亲的安排之下,嫁给了薛慕白吗?
如此夙愿终于变成了现实,干嘛犯得着还要梳那个落俗套的造型?
丫鬟看透小姐心思地笑了两声,从边上端了一盘首饰摆在了她面前,自信无比的说。
“小姐您又不是担心,因为发型的统一可能会掩盖您与众不同的气质吗?”
“别担心,您的这一点担忧,奴婢早就替您想好了,您出嫁之前,老爷在皇家专属的珠宝阁内,专门定制了十套首饰,花样款式全是整个皇城的独一份,您带上之后,能让楚王满院子的女人都急成红眼病。”
杨雪琴闻言,眼神快速的在面前的托盘之上浏览了一下,果然发现上面摆设的钗环首饰别出心裁。
她面上不由地浮现喜色,耐不住性子地开始催促了起来。
“好,既然你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赶紧给上妆装扮!”
“今天回门,我杨雪琴一定要做楚王府,不,是全皇城里最美丽的女人!让慕白哥哥的眼神,从此再也不会停留在别的女人身上!”
为了杨雪琴这么一个心愿,整个楚王府算是忙得要翻天了,薛慕白装扮完毕,坐在大厅都喝完了两轮茶也没等来侧妃杨雪琴。
他抬眼看了看现在的日头,这太阳都快升到最高处了,所见之处到处亮堂堂的,气温也在不断攀升。
不赶早上车赶路,等到了老丈人那,肯定都是汗津津的疲惫,难免会失了礼数,继而引发朝堂之上的新弹劾。
浓眉一皱,他开口问着:“来人,赶紧问问雪琴准备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出门?”
仆人脑袋低垂,竟然连眼皮子都不敢抬起,颤颤巍巍地回答着。
“回禀王爷,侧妃娘娘那现在还在挑选回门穿的衣服,估摸这还要一个时辰才能选好。”
几乎被惊得喷茶,差点一个不稳摔了茶杯,还要一个时辰?
“她到底是有多挑剔,才能为了一件出门的衣服在那折腾一个时辰?”
仆人为难的口气中出现了一丝抱怨,这一下,薛慕白是彻底坐不住了,因为被皇上强制塞进来个杨雪琴,他跟宋芷柔两人刚刚修复的感情再次出现了裂缝。
天知道,宋芷柔都搬进宫里去跟老太后作伴,什么时候能原谅自己都还是个未知数,家里的这个竟然还不知道消停,还想拿着鸡毛当令箭,继续兴风作浪?
杨雪琴欺人太甚!
薛慕白当即一甩袖子,朝着前院宋芷柔的住处而去,而这个时候,空了主人的屋子门口早就是一地的鸡毛。
楚王府目前所有没事的人全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戏状态,杨雪琴的丫鬟铃兰与茉兰,正带着一群仆妇冲进屋子,将属于宋芷柔的首饰衣服全都搬出来,一件件地摊在太阳下地判着生死。
“这件薄衫跟我家小姐撞款了,撕掉!”
薛慕白站在院门口瞧得清清楚楚,已经使唤人翻到了条红线织成的手环,那是用民间最普通的丝绸搓成线,略略打了麻花的花纹混上了他的长发制作出来的。
看起来不起眼,实则是非常情深义重的玩意。
而眼下这个玩意,就正在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捏着,用着轻蔑的口气说着这个玩意,和楚王府正室身份完全不搭配,随手就要丢进火盆毁灭掉。
他心中一阵怒火,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冲到火盆跟前伸手就去抓丢下去的丝绸手环。
然而,就算他动作再迅速,被火烤过的手环也缺了一角,就像是他们现在千疮百孔的感情。
薛慕白反手啪地一掌把人盖到地上,怒火中烧地喊着:“给我绑起来!等我陪雪琴回门之后再来发落!”
转身气冲冲捏着手环箭矢般地冲向了杨雪琴的厢房,“杨雪琴!”
薛慕白一脚踢开了房门,怒气冲冲地站在了杨雪琴面前,举着已经烧焦了一角的丝绸手环,大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雪琴从没见过如此朴素的手环,一时间还愣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他,眼眶中隐隐有泪水积蓄。
“慕白哥哥,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玩意,怎么会突然间为了这种玩意来凶我,人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楚楚可怜地哭了出来,眼泪冲开的刚刚扑上的粉,小丑一样地可笑,直到这个时候薛慕白这才如梦初醒。
这个可恶的杨雪琴能坐在楚王府里全是圣上的旨意,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眼前的杨雪琴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娶了她,所以皇上才能对他有所宽容。
就算是心中对她再没有感觉,他也绝不应该为了手环的损坏跟她大声,尤其还是新娘子回门的时候。
趁着薛慕白还没回神的功夫,杨雪琴已经红了鼻子,先声夺人地扑在了梳妆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声音前所未有地委屈。
“人家今天不要回门了,不要回门了!”
从早上到现在忙了一圈的仆人们,闻言刷拉拉地在门口全坐下了,低声哀嚎。
“我们这一大早辛辛苦苦地忙活到了现在,就等着送走这个祖宗休息会的,现在人家不回去了?”
“侧妃娘娘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要是不回去,岂不是我们都得上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