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华长公主捂着肚子，哭笑不得“若是想生，我和你爹早就生一个了，但我们俩想的都是儿女双全就好，不必给你多个弟弟妹妹。”
夜璃撑着下巴“这算什么？我弟弟妹妹还少了？”
先皇生了一大票一大票的，现在看着是安安分分的呆在宫里或者封地上不来给她和皇兄找麻烦，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至于宋念离那个兄长，说是眼神单纯的跟头小鹿似的，但是真正较起真来，夜璃还说不好自己是不是能稳定看穿这人的心思。
老实讲，就连眼前的亲娘帝华长公主，还有她那个只见了一面的亲爹宋子书，却曾经是西陵皇太子的男人，她也分不清，这两人说的话，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按道理说子女怀疑父母的感情这事情未免有点可笑，但是在皇家之中，又那么切合实际。
“国师夫人将这个玉佩给我是想我做出选择吗？”
西陵，北辰，她势必要二选其一。
帝华长公主看着她的表情，沉默片刻“你也知道，你父亲如今虽然是西陵的国师，但是骨子里，他仍旧是西陵皇室，你是西陵上了皇家玉碟的公主，封号琉璃。”
夜璃看着她“所以呢？”
“这个封号，是你的名字确定下来了就去请封的。”
辰月长公主，夜璃。
琉璃公主，宋璃。
夜璃轻笑一声“母亲知道我为什么封号辰月吗？”
帝华长公主道“以国为封号？”
“错了，这是世人的看法，当时女儿身份还是太后的女儿，先皇就给我定下封号辰月。”
帝华长公主的封号很简便易懂，帝皇华泽便为帝华，但是也是帝华长公主及笄时才有的封号，这个封号显示出了对帝华长公主的恩宠与信任。
辰月与昭瑰则是出生就封下的。
“北辰明月，国师夫人。这才是父皇的意思。”
帝华长公主愣住了。
“父皇希望他的女儿是我北辰最皎洁的一轮明月。当时昭瑰担着您女儿的身份，父皇给的是昭瑰，明若朝阳，灿若玫瑰。”
“皇兄身为太子时，封号辰阳太子，意为北辰烈阳，照耀我北辰大地。”
帝华长公主问道“阿璃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一直觉得爹爹娘亲对我的情感应该要比逝去的北辰先皇深，但是千雪羽和我说，你们找过她。”
“是……可是，”
帝华长公主想要解释，可是夜璃不给她解释。
“你们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谁，却也愿意认下千雪羽就是你们的女儿，说明了国师夫人，你们夫妻也愿意将我这个女儿放弃，现在又是为什么，要来认回我呢？因为红尘的出现，让你们确定了我有能力接管夜影宗，有能力做你们的女儿？”
知道帝华长公主在这里的时候，串联着之前的事情，夜璃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谁却偏偏十几年来不闻不问。
去找千雪羽，要把千雪羽认成女儿。
现在给她西陵皇室的玉佩，告诉她她是西陵皇室的女儿。
真是一手好算盘！
估计这对夫妻俩算错的就是她和千雪羽的性格，千雪羽不是那种为了自身的安稳就会冒认别人身份的女人。
那个女人，犟得像一头驴，明明都落魄到了那种地步，骨子里还带着不可磨灭的高傲。
真可笑啊。
“父皇说，他希望他最喜欢的两个子女能像北辰天空永不陨落的太阳和月亮一样永远照耀着我北辰大地，这就是我的回答。”
辰月长公主，辰阳太子。
帝华长公主的眉头紧紧的蹙着，良久，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这个敏感的性格随了谁，也许是我，也许是子书，但是我和你父亲，确实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认下雪羽只是当时查探到你感觉亏欠了她。没有要千雪羽替代你的意思。”
“我和你父亲希望我们的女儿不要那么累，就像一个寻常女儿家一样，漂漂亮亮的就够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做被呵护的琉璃，不好吗？”
“琉璃易碎，即便价值千金，也是玩物；明月高洁，即便随处可见，也贵不可攀，这就是父皇与你们的差距……或者说你们不在女儿身边，大概不知道我的性格。”
夜璃挑眉，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个听说曾经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将，如今一身绸缎，眉眼低垂，温婉如水。
而她对面的少女，虽然眉眼之中是少女的娇俏灵动，但是身上的气势已然是重权在握的女王一般，威严冷肃，君临天下。
两张相似的面容，截然不同的气势“国师夫人，你的女儿绝对不是被束之高阁的琉璃金丝雀，也绝对不会放弃她所能触及的一切！”
帝华长公主愣住了，随即看着自己的女儿“小璃……会出事的。”
这个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原因，夜璃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房间中仅剩她们母女。
“你要做的事情，你父亲和我都明白，但是会出事的……你说到底，只是一个女孩子……”
夜璃轻笑一声“母亲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帝华长公主再次呆住了。
“母亲嫁给了一个很好的人。”
宋子书将当年铁血强大的长公主宠成了一个金丝雀。
“但那种良人，不是女儿想的，你明白吗？母亲？”
帝华长公主看着她，良久。
“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了谁……也罢，夜影宗已经交到了你手上，你父亲手中的决意，也在小绝手上。”
她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母亲如今是西陵的国师夫人，很多事情不能再帮你了，这条路，你只有自己走。我和你爹爹，本着我们的立场，还会是你的敌人，你明白吗？”
“成王败寇，女儿明白。”
“北辰有你……算是我对北辰的最后交代了。”帝华长公主站了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她身上一股威严冷峻的气势再现，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帝华长公主，风华无限，英姿飒爽。
“真是生下来就该把你一起带走的，给北辰生了这么好一个女儿。”帝华长公主轻笑着感慨一声。“小璃，如果失败了，记得回西陵，西陵是你永远的家，北辰不要你了，西陵一定不会不要你。”
她走出公主府主殿，月影不一会儿走了进来，看着夜璃。
“主子？”
夜璃看着外面，表情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她是来和我道别的。”
她选择了北辰，就是和西陵为敌。
终有一日，她会带领北辰的铁骑踏破西陵的防线。
可是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居然是西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