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华长公主看看夜璃，再看看宋子书，皱了皱眉“你们父女打什么哑谜呢？”
夜璃浅浅笑着“有点事情想要问问父亲母亲，现在看起来，问问父亲就能知道答案了。”
宋念离挑眉“是因为你家那位？”
夜璃双手环胸，坐在位子上，歪了歪脑袋“我家那位？兄长指的是谁？是容晔？还是赫连城？”
北辰给她定的亲事是赫连城，西陵给她定的亲事是容晔。
她的两个父亲，都是真正的老狐狸。
“你带念离先下去吧，我和小璃说一会儿话。”
夜华皱了皱眉“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的吗？”
宋子书安抚性质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下去，带儿子先离开一会儿，否则一会儿打起来，你还不知道救谁。”
打起来？
帝华长公主震惊的看向夜璃。少女脸上是一片肃然的深沉之色，显然宋子书的话并不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宋念离撑住母亲的双肩“行了，娘，小璃和父亲的本事您还不清楚？一个上一代千绝塔塔主，这一代的玄武灵印之主，何况是他们打起来，就凭我们两个人也拦不住啊。”
帝华长公主瞪了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一眼“那是你妹妹！”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小璃……她还是北辰长公主，更是，北辰皇族内定的下一代帝王！”
这个身份终于被揭穿，夜璃只觉得如释重负。
这是相当于两位帝皇的谈话，他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帝华长公主震愕的看着夜璃。
夜璃躲开母亲的眼神，这个身份她无法否认。
先皇真正的意思，确实是传位与她，嫁给赫连城的她，或者嫁给夜修的她。
但是她不会嫁给夜修，遑论赫连城。
只是就算如此……明知他的选择的先皇也将能够动摇国本的权利交给了她。
帝华长公主被宋念离拉了下去。
剩下宋子书与夜璃二人一人坐在一边，夜璃坐在次位上，宋子书坐在主位上。
“小璃很让我与你母亲吃惊。”
夜璃只是淡淡打量着这个男人。
她的容貌大多随了自己的母亲，但是细节上面与宋子书却是如出一辙。
这个男人眉眼之间的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了极点，按道理说这样完美的一张脸更像是一尊雕塑，或是一幅画，但是看到他，你会感觉那些雕塑活了过来。
她五官大体七分随了长公主帝华，却在五分神韵之上随了这个男人。
“该是让我母亲吃惊才对。”夜璃定定的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宋子书搭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顿。
“你的本事，明明可以将母亲保护在南宫，不让我被掳到北辰，但是你没有，你故意让我被北辰皇族带走。”
说着这种被亲生父亲似乎是故意遗弃的话题，她的面上也依旧没有任何的沮丧或者悲伤，甚至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对吗？我的父亲大人？”
宋子书叹了口气“当时的情况你不清楚，我也没有希望你太过清楚，你这点随了你母亲，太过感情用事了。”
夜璃不置可否。
“在当时，我要么选择你的兄长，要么选择你。你明白吗？”
所以他的父亲选择了兄长，放弃了她。
夜璃挑眉“父亲有没有想过，如果北辰先皇并不将我当做女儿养大，而是当成仇人养大，或者太后没有将我与昭瑰调换，现在您的女儿又该是个什么结局？”
宋子书默然。
“兄长和我说，您是因为我才到了西陵……可是我在西陵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凭着您的势力，想要避开圣皇宫的眼线，来见自己的亲生女儿一面，应该很容易，这些年您有这么多机会与我相认，可是您没有。”
夜璃一点点梳理着她内心一直不愿意揭开的真相。
作为女儿，她似乎是不该对自己的父母有着这样那样的怀疑于猜忌的，但是在两国立场上，身为北辰长公主，先皇临终前，北辰帝国托付的真正继承人，她不得不警惕。
“您是因为知道了我是玄武印之主，才来的西陵，对吗？”
宋子书沉默。
夜璃看着他“您现在很头疼吧。”
宋子书依旧沉默。
“千绝塔塔主被你救下，你想培养他成为您的武器，现在这把武器却将您的双手刺的鲜血淋漓。”夜璃缓缓地陈述着她的猜测。
“您低估了他对我的感情，您想培养他来付的，不是圣皇，是我这个亲生女儿，对不对？”
对付亲生女儿，这个话听起来很可笑，可是忽略他们俩的血缘关系，他们一个是北辰皇族的继承人，一个是西陵当年的皇太子，是绝对的敌对才对。
对南宫有觊觎之心的不只北辰！
且就看当初身为西陵皇太子的宋子书成为了千绝塔塔主就知道西陵对南宫的觊觎更甚于北辰。
但是北辰如今却占尽了先机，宋子书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他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对西陵威胁极大的对手出现？
要知道如今四大帝国之中，南宫已经出现颓败之势不用担心，东离是他们西陵的姻亲国度，也不用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北辰。
“您或是担心对我下不了狠手，或是担心您老了，或是担心……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愿意与我对上，于是培养千绝塔塔主，如果我没猜错……千绝塔塔主最初对我的态度，是父亲您的意思，对吗？”
那样轻佻，不在意的态度。
她在演戏，对方也在演戏。
“之后兄长被送过来与我见面，只是您为了宽我的心，让我不要怀疑罢了，说什么千绝塔塔主是您为我准备的童养婿……若真的是童养婿，母亲怎么会又开口和我说，西陵曾经有意让我和容晔定下婚事？即便是照着兄长的说法，多培养几个候选人，也不该是这种选择。”
谁会把候选人这样定的？谁又会……给女婿候选人那样的对待？
夜璃的手扣在茶杯边沿上“父亲，这些事情女儿说的对吗？”
宋子书悠长的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把你留在北辰，该留下你那个兄长的。”
这样的女儿，若是养在西陵，他们西陵也不会是如今这么个处境。
“不，就算是我生活在西陵，父亲，您也比不上先皇！”夜璃好似没有看见生父骤然黯下去的目光，淡淡的道。
“若是您将我留下，您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不是我夜璃，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宋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