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抬眸看着她。
“你可以喜欢他，也可以信任他，但是绝对不可以爱上他……”帝华长公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皇室的人，不能动这个字，也不可以相信这个字，就算是喜欢，也必须是可有可无的对一个玩物的喜欢。”
夜璃颤了颤唇，没有回答。
“答应母亲。”帝华长公主定定的看着她“小璃，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请求。
一个母亲对女儿用上这种词，要怎么拒绝？
“母亲……我……”
“小璃，你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夜璃看着帝华长公主逐渐苍白的脸，还是没能忍住“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服毒自尽？！为什么要给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可以做到四国一统，为什么一定都要这样？”
先皇和夜修是这样，她的母亲也是这样！
帝华长公主的手一点点抽搐起来“因为……这就是命啊，小璃。”
夜璃看着她的身子一点点僵硬，跪在她面前“母亲……”
“这就是我们的命。”帝华长公主瞳孔一点点涣散，“谁叫我们是皇族。”
皇族，代表的不仅仅是身份的高贵，也代表着你要为这个地位和世人的敬仰付出所有的一切。
亲情，友情，爱情，为了这个身份，你什么都剩不下。
这就是皇族，这就是命。
“你还是更像你父亲……也罢，至少，苏奕和我不一样。”帝华长公主松开她的手，闭上了眼。“我终于回家了。”
她再也没有了呼吸。
夜璃抱着她的尸体，跪在房间中，很久很久没有回神。
直到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夜璃瞳孔一缩。
“她已经去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夜璃死死地抱住帝华长公主的尸体，“我真的没有父母了。”
苏奕蹲在她身边，不知道怎么劝慰。
夜璃低下头“我本来想着，无论他们如何，都要留下他们的命，就算是让他们变成普通人也好。”
可是她忘了她的父母骨子里都是带着高傲的皇者，怎么会愿意就这么隐姓埋名？
“苏奕，我没有家了。”
“你还有我，我给你一个家。”
夜璃扣住他的手，又慢慢地松开。
“你说得对，该让她入土为安。”
母亲拖着这样的身体都要死在北辰的土地上，是宁死也不愿意客死异乡的固执。
她始终是北辰的帝华长公主，不是西陵的国师夫人。
送帝华长公主的遗体的护卫队组建好了，出发的时候，夜璃跟在他们身后，跟了很长一段路。
前方的道路蜿蜒无比，看不到尽头。
回去的时候夜璃在山岗上勒着马停下了，下马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的风景，目光明灭。
苏奕站在她身侧“怎么了？”
“我忽然理解了母亲为什么要回来了。”
夕阳西下，残阳渲染的大地金黄，一片片麦浪随着微风浮动，绚烂着一年的收成和色彩。
隐隐约约，有干活的农人扛着锄头慢悠悠的往着家里赶。
这就是北辰的江山，北辰的土地，北辰的百姓。
是他们至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夜璃抬起头，不去看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景看多了人会心软，会心平，失去斗志，但却又莫名的充满热血，变成矛盾的集合体。
“难道这条路就是要我看着我最重要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吗？”
卿墨死了，云轻水死了，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
这条路上到底牺牲了多少人，她也不想数了。
苏奕看着夕阳“或许他们的离开只是为了让你好好地活着。”
夜璃轻笑一声“你这句安慰深得我心。”
“以前在战场杀人的时候不感觉，现在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命没有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夜璃叹了口气，牵着马下去了。
“站在你面前，或者就在你眼前，倒下去，就彻底的不在了。死去的痛快，活着的却折磨。”
苏奕的手放在她肩膀上。
夜璃道“我想西陵也该有动静了，我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总不能就叫我一个人痛苦着。”
苏奕道“我等你。”
夜璃转身捏了捏他的脸，“等什么等？说的跟个怨妇似的，我又不是不负责任的负心汉。走吧，带你去见见我家那帮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的手下。”
月下七魅，月魅为首。
看到苏奕的时候这七个女人的脸色都是不约而同的敌意。
苏奕看着她们，除了那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小的月魅，倒是一个赛一个漂亮，拿出去都是能祸国殃民的姿容。
这其中就包括了之前在画舫见到的那个女人。
“主子居然领了一个男人到咱们跟前，难道是赏咱们的？别说，这姿色，不错。”身着红色长裙的绯姬，掩唇笑道。
夜璃也是挑了挑眉“你这些年在隐族，别的没学会，不怕死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绯姬张了张嘴，不敢说话了，她可清楚的看见了夜璃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里的冷光和寒芒。
这句话夜璃绝对不是说笑的，她要再敢对苏奕出言不逊，夜璃真的能杀了她。
紫姬笑的花枝乱颤“我就说主子迟早会把他带到我们身边来着的，你们不信，现在看到了吧？”
月魅阴沉着脸“主子……”
“行了，一个一个都安静点。”夜璃揉了揉太阳穴“这位呢，以后也是你们的主子。”
“他也配？”月魅还没开口，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白衣少女就冷哼一声。
看着苏奕的目光是妒意满满的。
拜他家媳妇儿所赐，苏奕现在只消一眼就能感受到什么人对他是羡慕，什么人对他是嫉妒，什么人是真正的想和他抢人。
只看了那姑娘一眼，苏奕挑唇道“我配不配另说，至少我不会像这位姑娘……穿着白衣服也不像云轻水。”
投其所好也不是这么个东施效颦的方法，云轻水的白衣那是仙气十足，给人晃一眼感觉就是九天玄女下凡了，这姑娘的……只能说还算不错。
夜璃从前没感觉，现在再看这少女的妆容，是觉得刺眼“以后你还是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吧，白衣你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