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我困了。”
苏奕看她一眼“还有一碗药。”
“还有？”她这一天都快成一个药罐子了，现在闻到药味就想吐，能不喝了吗？
“不想喝药就不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看看谁会像你一样内里外里都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的？”
即便是他想要调理，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夜璃的身体虽然不是受了重伤，但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再加上连日来没日没夜的奔波劳累，劳心伤神，可以说已经亏空的不能再亏空了。
“我能抗议一下吗？”
“不能。”苏奕端着药，放到她旁边“趁热喝了，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夜璃闻着药味就感觉头疼“能有什么惊喜？”
一边嘟嘟哝哝，一边还是认命的将一碗药灌了下去。
真是贼难喝的。
夜璃一口气喝完了药，然后按住了喉咙“好难受。”
“睡一觉就好了。”苏奕给她捻好被子。
夜璃喝完了药是感觉眼皮子沉的厉害，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叮嘱了苏奕一番，才扛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苏奕走出房间，手里还端着一碗药，门口的军医闻到这药的味道，看着苏奕的目光微微一变。
“驸马大人。”
“你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很清楚。”苏奕将药碗放到他手里。“你们殿帅的身体你也看到了。”
军医沉默。
夜璃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也想着规劝，但是夜璃自己都不在意，她的地位身份远在这些军医之上，军医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驸马大人，为何要用……”那味药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身体若是还想能继续上阵，也只有这味药材了，我有把握冲掉这位药材的瘾性。”
苏奕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军医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想到苏奕走之前的那句话，又有点迟疑，于是慢慢地推开门。
这不推不知道，一推吓一跳。
原本喝了药该睡意昏沉的倒在床上的长公主现在坐在床上，面色苍白，手里握着玄武印，一双往日看着清澈灵动的眸子，现在是晦涩莫测的深沉与复杂。
“殿帅？”
夜璃抬眸，声音带着点虚弱“他给我用了什么药？”
军医吓得跪倒在地。
夜璃靠着枕头，感觉大脑突突的疼，她确实是需要一场好好的休息，可是身边的人都不能让她如意呢。
休息果然是妄想。
“说。”
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是阿芙蓉……会上瘾。”
夜璃哦了一声。
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殿帅？”
居然没有生气？连一丝悲伤都不曾有。
夜璃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军医出去了，夜璃将玄武印放在床边，倒在床上，沉沉的闭上眼。
耳边恍惚是女子清冷淡漠的声音“你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云轻水……
你已经到了一个我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了。
一夜无梦，夜璃是睡得很舒服，面色多少有了点血色，但依旧难看的厉害。
苏奕给她搭脉的时候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道“你心结未解……为什么？”
夜璃垂眸“大概是千雪羽也死了，都死的那么痛快，让我有些难过吧。”
苏奕缓缓握住她的手“你相信我吗？”
夜璃抬起头，看着他，恍惚间，好像看到清冷精致的眉眼，笑道“信呐，为什么不信呢？”
云轻水都可以放心托付的人，她为什么不信呢？
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云轻水做什么她都不会怀疑。
云轻水选中苏奕，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在透过我看谁？”苏奕忽的问。
夜璃闭上眼。
这个人真是太敏锐了。
“一个死了的人，没必要和死人计较吧？”
苏奕只看着她，良久，勾出一抹冷笑“夜璃，你有心吗？”
夜璃看向他，愕然发现苏奕这一刻的面色不必自己好的了多少，唇色都没有了血色，一身绯衣往日衬得他风姿无限，现在却是将他苍白的面容映的更加可怖。
夜璃眼底的怀疑苏奕一点都没有错过，他松开夜璃的手。
“你说得对，没必要和死人计较，是我着相了。”
不知道和自己说了些什么，自己才把自己劝下去，苏奕冷沉道“即便是我故意勾引你过来，有着利用你的心思，可是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夜璃不语。
感情这东西啊，太奢侈了，奢侈到这么多年自己只敢抱着那一份。
夜璃这个人，她要是想哄你，什么甜言蜜语都会往你身上砸，笑的跟花儿一样的讨你开心。
但是当她对你失去耐心的时候，除了沉默就是会要你的命。
苏奕太了解她了。
“你的母亲也认可我了，你的帝国也认可我了，连云轻水……都认可我了，为什么只有你……不信？”
能感动所有人，只感动不了一个她。
夜璃侧眸看过去。
“我没有不信。”
苏奕将药碗抬起，像是打算发怒的摔下去，但是看了看夜璃苍白的面色，看看这药，愣是没敢。
“张嘴。”
夜璃看他这样，觉得好笑，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一点零碎的浅笑。
她不是不信。
反而明白即便是有着利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下一个能比苏奕更紧张自己的人了。
苏明赫一定不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所以才会觉得她不信。
“我没有不信，只是在想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苏明赫，利用也好，算计也罢，我没有计较。”
毕竟这方面，她和苏奕比起来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的初衷都不单纯，甚至一开始她的打算是要了苏奕的命，怎么会和苏奕计较他的初衷？
夜璃还不至于双标到这种程度。
“我只是难受罢了。”
能想得通不代表心结已解。
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听起来充满着希望是不是？可是真正体会到，才知道这感觉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
“难受到，想毁掉所有的东西。”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