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看着夜璃手中把玩的东西，问道“主子什么喜欢玉镯子了？你库存不是很多吗？”
夜璃看了看手上的镯子，轻轻地吹了口气，“不是喜欢，而是你看看这镯子的材质是什么？”
白沉接了过去，一入手就感觉到了这镯子的不同寻常。
“这是天然暖玉？”
这东西就贵了，有价无市的东西，对女子体寒有着很好的蕴养效果，在市面上一物难求，夜璃的私库里也有几件，只是没有这么水润剔透。
“是。”夜璃将镯子放在桌子上。
“容公子送给主子的？”
夜璃看了那镯子很久，脑海中出现的却是苏奕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他为她准备的礼物。
那时候的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到她面前。
“不知道。”夜璃道“不过这确实是容晔的风格。”
他确实是会时不时地给自己送东西，不过很多时候夜璃没有接就是了。
她不想亏欠容晔什么，无论是感情还是物质。
“那主子你要留着吗？”白沉问道，若是夜璃不要的话，她就会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东西的来头送回去。
夜璃歪着头，看着这对镯子，最后按住眉心，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浮上一点点诡异的感觉，明明知道很可笑，但是还是忍不住希冀“你说，苏奕会不会还活着？”
白沉一愣。
她没想到夜璃还有这种想法。
当初苏奕战败的样子她是没亲眼看到，却也听人说了，根骨尽碎坠落落魂崖。
落魂崖下两不知，即便是苏奕根骨尽碎之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落魂崖的环境也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个人活着，何况圣皇的攻击里面蕴含的劲气连雪山神功大成的夜璃都无法全部化解，夜璃怎么会想着，苏奕还活着？
这不像之前的夜璃的风格，或者说这不像夜璃一贯冷静理智的态度。
“主子你觉得可能吗？”她不敢自己直接回答。
虽然她和夜璃有着同时穿越者的友情，但是在身份上，夜璃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她只是给夜璃做属下的一个仆从。
真的触碰到夜璃的禁忌，夜璃也不会放过她。
只能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夜璃按住脑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很可笑，如果是别人像这样想，我可能还会嘲笑她，但是……”
为什么轮到了苏奕，她就是想着有这种可能呢？
那个人不论任何时候都让她没有预测对过不是吗？
“殿下当初在上一代雪山神女死后是否有过这种想法？”
夜璃摇摇头“云轻水的性格放在那里，她要是活着，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消失在人世。可是苏奕……”
“主子……你是不是爱上了苏奕？”
夜璃瞳孔一缩。
原来不是喜欢，是爱？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自己的反常。
“可是主子，那样的情况，您凭心而论，能活下来吗？除非是奇迹。”
可是这世上的奇迹夜璃从未见过。
“我知道了。”夜璃将那对镯子轻轻的一推“带下去，查清楚是谁送的，送回去吧。”
她只会无条件接受一个男人的礼物。
容晔不是，其他人更不是。
为情所困，这四个字，真的是最叫人难受的东西。
夜璃这几天都恹恹的，最后一个来跟她汇报消息的属下汇报完消息之后，没有走。
夜璃喝了口温水“有什么事吗？”
那属下低下头“主子，洛族嫡系最近似乎安静得有些反常，很多嫡系人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夜璃哦了一声。
“还有，我等在洛族那篇莲花池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夜璃的眉头锁了起来“你说什么？”
那片莲花池，洛族给了她解释，那里面埋得是失败的阴傀，也就是说莲花池下全是人骨。
按道理说气味是会被莲香遮掩的，现在连遮掩都遮掩不住了吗？
夜璃端着杯子，心情有些乱，思绪也就不是很稳定“让暗中观察的人先撤掉一半，等我去了再说。”
“是。”
白沉看着夜璃的脸色，道“主子，我怎么感觉你越休息脸色越差？”
夜璃抿起唇“大概是想得太多了，以前没日没夜的劳作，也没见到现在这么累。”
“女人怀孕和平常的时候能比吗？何况主子您这是头三个月更要小心着了，毕竟这孩子是驸马大人留给您的。”
夜璃的手搭在小腹上，想到什么，虚合了一下拳头“是啊，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了。”
那个把她捧在掌心，视若珍宝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从今往后她的生活只剩下暗潮汹涌，风波算计。
“明日就要出发了，你先退下吧。”夜璃揉了揉眉心“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白沉看了眼夜璃这些天就没有松开的眉头，叹了口气，退下了。
夜璃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原来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当年的苏奕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风水轮流转，有一天终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大概是思绪太乱，以至于什么时候室内升起了一股幽冷的香她都没察觉。
夜璃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然后闭上眼，彻底睡了过去。
门缓缓打开，月色下，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身形单薄的女子，一双略带血色的凤眸涌上几缕暗芒。
“你现在情绪波动就是找死。”他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一定要跟着，又控制不了自己，何苦呢？”
“闭嘴，顾渊，我是医者，比你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所以你才宁可让人觉得你死了？因为你不知道你能活多久？”
男子一头墨发散乱的披着，一身绯衣在月色之下愈发显得那张脸精致无双。
“她能猜到我还活着。”男子走上前，给夜璃探了下脉搏，从袖中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你那样的情况，我都深信不疑你死了，你觉得她能想到吗？”
苏奕的手划过夜璃的眉心，沉默片刻，眼中血色墨色交织纠缠，是一片复杂“她该相信，她救出的苏明赫，会为她求来一个奇迹。”
“那……你现在到底是谁？是当初的苏奕，还是那外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