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本身就有往这些方面培养的意思,就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夜璃揉着太阳穴“我们还有两天,你真的决定了和我一起去千山之境?这一次可和南疆毒地不一样,你和我在那里可是没有一点点准备和优势的。”
南疆毒地一行,他们俩至少一个是玄武印之主,另一个身负圣皇血脉,怎么说也不会轻易折在那里面。
千山之境可不同了。
人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隐世八大家族这样的老狐狸,这八大家族这些年的积淀下来,恐怕他们的势力已经不亚于一个帝国了。
端看如今玉子夜的架势就可看一二。
她的身份乃是北辰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玉子夜看着她的态度不咸不淡,一副不怎么忌惮的意思。
这就很值得捉摸了。
别的人看到夜璃,别的不说,忌惮是肯定的,就连一国帝皇见到了她也不见得能像玉子夜表现的那么从容淡定。
这样的态度夜璃只在容晔身上感觉到过。
如果说将玉子夜比作容晔的话,那就更恐怖了。
天下第一公子,可不是因为容晔那张脸好看就给了他这名号的。
问天阁知天下事。
容晔所掌握的情报,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
这就是为什么夜璃当时在南宫看见容晔会是那副避之不及的态度的原因。
别人察觉不到她的身份,身为问天阁阁主的容晔就很难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夜璃知道了苏奕这回放飞自我跑到这里来找她之后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
容晔这一回肯定是把所有事情都猜到了。
就看他会不会立马将这个消息给圣皇宫了。
不过凭着夜璃的感觉看,如果是自己,八成腿给跑断也要递给圣皇宫。
老子不好过大家就都别想开心不是么?
夜璃极恶劣的想着。
是以她对容晔是否会保密那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就冲自己对他之前那个态度,夜璃想,容晔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他人品好了,只是顺水推舟,算是很君子了。
因此她很能理解容晔要是这么做的动机。
容晔要给她背后放冷刀子,夜璃也能理解一二。
但是这道理放在若是和他一样危险的玉子夜身上就说不通了。
一来她和玉子夜,按道理说应该是这货和自己不死不休才对,而不是自己单方面的要和对方不死不休,二来真的干起来她也未必怕了隐世八大家族,三来……就是她死也不想和玉子夜低上一头。
说她任性也好,倔强也罢,不清时局也行,总之她是不会让玉子夜就这么占据他们谈判的上风的。
“你在担心玉子夜?”苏奕给她盖上一张小毯子,问道。
夜璃看向他“我是脸上写了担心他三个大字吗?”
这货怎么一猜一个准?
“关于八大隐世家族,除了云轻水,也就玉子夜能看一二。”苏奕倒入她怀中,将头放在她膝盖上,闭上眼睛淡淡道“所以你说起这千山之境,除了玉子夜,还能有谁?”
换做平时夜璃也就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可是偏偏带上了云轻水,是以她十分不怕死的问了句“我就不能是担心云轻水吗?”
说完这句话,苏奕还没什么反应,她就想自抽嘴巴了。
担心个脑袋啊!
人家堂堂雪山神女,一身功力一只手就能秒杀你,你担心个鬼!
还不如担心你自己的小命来的实际一点!
苏奕睁开眼,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沉沉浮浮着变幻莫测的风云“你不会。”
夜璃会担心任何人,独独不会担心云轻水。
他苏奕会吃任何人的醋,唯独不会吃云轻水的醋。
夜璃抬手合上他的眼睛,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总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好像无所遁形了一样。
“你知道什么啊。”夜璃轻轻叹了口气“瞎说,有时候我还真挺担心她的。”
“你担心的不是她,是雪山神女。”苏奕乖乖的闭着眼睛“阿璃,你现在能分得清对她的感情吗?”
夜璃沉默片刻,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不知道。”
她担心的是神宫入世,相助圣皇宫,圣皇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合作。
可是雪山神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云轻水从来不用她担心,那个女孩总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谁死了她都不会有事。
“和我说说你和她的事情如何?”苏奕轻声问“你为什么带她逃出隐世家族?”
夜璃闭上眼,没有回答。
“不愿意么?”
夜璃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是只适合烂在肚子里的。
比如她和云轻水的事情。
即便是苏奕,也不能知道。
“是她主动和你出来的,还是你带她出来的?”苏奕换了个问题继续问。
夜璃将他的脑袋放到一个软枕上“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你先睡吧。”
苏奕看着一侧的软枕,再看看走到书桌跟前发呆的夜璃,轻笑一声“记得早点休息。”
夜璃从失神之中回过神来,目光沉沉浮浮的看着倒在自己床榻上的苏奕,最后虚虚的合了合拳,及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次你猜错了,这两者都不是。”
有些问题的答案可不是一个选择就能回答的。
她带云轻水出来的那一天,天边火烧云蔓延了整片天空,就像那座古朴的院落蜿蜒横流的血迹一般。
“带她走……带她走!”
面色苍白的女人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嘱咐她。
带她走。
那个立在满院梨花之中一身染血的纯白裙衫的女童清冽冽的看着她,那目光全然不像一个三四岁的女童该有的目光。
夜璃只当她是被生母惨死的画面刺激了,拉着她离开,以为自己带走了一个年幼的无辜受害者,却不知道她拉走的就是杀人凶手。
“云族的继承制,就是如此。”云轻水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要成为云族少主,她就要死,所以你还愿意继续和我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吗?”
当时的自己怎么想的来着?好像是想着,与其让这个小孩子回去继承那个恐怖冰冷的家族,不如带她到北辰,看遍世间美景。
结果自己又失算了,这女孩压根不喜欢世间美景,她喜欢立在高处漠然冰冷的俯瞰众生,一如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匍匐在地死亡也能面不改色的冷漠一般。
这样的人,你怎么能指望她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