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起哄着追问，张小海仍旧三缄其口，坚决不提他跟哀原雪影的相识经历，再者，他跟队员都没有深入交往，大家玩笑也不敢开的太过分，笑闹两句便扯到别的话题上了。
吃吃喝喝聊了三四个小时，到了饭店，林宇昂叫了烧烤外卖，周穆庭最近正吃药，单独给他点了清粥。
饭后，各自回房修整，为明天的正式开训调整状态。
周穆庭本想和林宇昂再说几句，张小海一直不情愿走，似是有话和他单独说。
三人在一种诡异又微妙的气氛里共同收拾好了一次性碗筷，许赫之两手拎起塑料袋，抽身出门，“我去扔垃圾了，你们聊。”
“把那个易拉罐踩了…”周穆庭偏头道。
在医院躺了这么些天，周穆庭体力有所下降，这会身子疲乏，半靠着一个抱枕，问：“你和哀原雪影怎么回事？”
他猜测张小海留下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件事，原来在KING，小海有了心事也总爱闷着积攒起来与他一人说。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急诊科门口，当时我到楼下买东西，碰到一个小孩，慌慌张张找人借钱。”
在医院里找病人家属借钱？这小孩可真是异想天开。
“你借给他了？”周穆庭问。
“我先问清楚了再借的。”张小海怕周穆庭说他随意听信陌生人的话，解释，“他家原来挺有钱的，但是他爸出了车祸，然后家里亲戚就把他们赶出去了，霸占了他爸的位置，他爸在太平间连收尸的钱都没有。”
“你做的对。”周穆庭表扬了他一句，张小海不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后来他去当了主播，又被封杀了，再之后，去了ZXC打职业。”
“他是因为还你人情才来NSD的？”周穆庭又问。
张小海立刻反驳道：“不是的，正是怕大家这样想，我才没说，我不想别人…歧视他。”
周穆庭看到张小海眼里的挣扎，那是他熟悉的神色，摸了摸他剃的有些扎手的寸头，“我懂，我会保密的，只不过在NSD同样是优胜劣汰，胜者为王，等他来了，是替补还是首发，得经过测试，明白吗？”
“可是我已经准备好退役了。”张小海十分不解，他退下来的上单位置，可以正好给他。
“小海，私人感情永远不能拿到职业赛场上，这一点，你作为五年的职业选手应该明白。”周穆庭垂下手，正色道。
竞技场上，冷血残酷，没有温情脉脉，只有你死我活，一个战队必须纪律严明才有资格闯到最后。
“还有一点，你现在想退役，合同上写着你还有三个月期，Sun念情不跟你计较，你也别说撂挑子就不干，NSD这三个月正关键，别让他难做。”
张小海同样是在社会中沉浮已久，并非不明事理，点了点头，“在哀原可以接过我的担子之前，我会继续留在战队。”
许赫之在门前来回转了十几圈，心想张小海这个和周穆庭一脉相承的缺心眼太没眼力见了，看不出来教练还是个病人需要修养么。
张小海出来喊了他一声，许赫之回头，满肚子腹诽化作一脸假笑。
“你照顾好他。”张小海眼神复杂地凝视了他三秒，看的许赫之寒毛倒竖，什么情况？那种托付终生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房间内，周穆庭已经躺进被子里，看着疲惫极了，许赫之知道他现在睁眼时间一长便容易累，到书桌前把香薰插上电，蒸腾的柠檬香温柔地飘散出来，拉上窗帘，将光线悉数挡在屋外，合衣靠到他身边。
哀原雪影来的时候，NSD众人以最热烈的仪式欢迎了他，但他和张小海又是一挂的，在人情世故上颇有些不知好歹，说了声谢，便拎着自己行李箱回房。
袭夜跟着一起上楼，对小安道：“大佬好拽喔。”
之前ZXC与RNT那一场比赛，他们亲眼目睹了哀原雪影的翻盘能力，在一众小朋友面前，已经是道行颇深的大佬级别的存在。
是不是大佬，周穆庭都会亲自检验，只不过，检验过程需要他的免费特助许队长帮忙。
哀原是奔着张小海的位置来的，那么他首先得和张小海1V1打三场。
经过上次和周穆庭对局放水惹他不快一事，张小海不敢再造次，认认真真和哀原雪影打了三把。
哀原赛龄两年，张小海赛龄六年，论经验张小海取胜，但论手速反应，年轻自然是优势，1v1拼的就是单打独斗，最终结果，2：1哀原胜。
第二，和现有队员组团5V5打训练赛，这一项，测的是默契度。
虽说哀原一来便测默契度有些严苛，但真正的职业选手，会自觉融入每个队伍。
比赛结果令人惊喜，哀原雪影两年辗转三个战队，适应力极强，与战队队员适配度很高。
周穆庭从电竞椅上站起身，对哀原雪影郑重宣布：“你通过了NSD的首发测试，从这周BO5常规赛开始，你来打后面两场，再根据实时战绩继续调整你的对局场数。”
小董把定制的队服交到哀原雪影手上，带他到早已准备好的机位前，“这就是你的机位，电竞椅上都有名字，以后你就在这里接受训练。”
哀原雪影扫了一圈站在他面前的诸位队员，手里抱着队服，他能感受到大家的善意和友好，心中莫名在这个尚且陌生的环境里产生了归属感。
今天是迎新日，晚饭前，林宇昂带来了他们的新教练Frank，那人穿着黑白正统西装，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面无表情地走向正在抢肉吃的队员。
“这是Frank，大家先认个脸，挨个自我介绍下。”林宇昂道。
气氛瞬间安静，大家看了眼跟他们坐在一桌的周穆庭，又看了看Frank，没人敢在这时候表态。
昨天林宇昂告诉过他这事，周穆庭哪能不知道队员们的担心，率先起身伸手，“你好，周穆庭。”
Frank食指抬了抬眼镜，回了一句，“你好，周教练。”
便是这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候，张小海眼神变得不善，如果不是林宇昂提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他可能已经开赶了。
许赫之也有些不悦，在他眼里，战队里的任何人都不得对周穆庭无礼，没伸手，简单道：“hunter's hut。”
这便是宣示领地了。
感觉出大家的不欢迎，Frank没有再一一握手，自我介绍道：“我是Frank，大家可能不太熟悉，我之前是TBC的主教练，之后一直在王者荣耀赛事联盟工作。”
TBC是全网最火的端游常年卫冕的冠军战队。
“这么一说，你没有执教KPL战队的经验啰！”张小海带了点不屑地问。
他才不管这人在端游有什么成就，KPL是独立的赛事体系，能不能教好还两说，他就是看不惯这人自命清高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