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是昨天留他电话的一个客户，许赫之跟她约好下午四点去碧水清潭看房。
许赫之花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完有关Hunter的各种报道，王者荣耀职业联赛首批选手，曾经的天才射手，与现役的石落组成过边路双子星，在巅峰的时候，被誉为大器晚成的传奇Carry王。
而这一切荣耀终结于三年前的世界赛，爆出Hunter为了天价转会费恶意送人头，当初入选KING的比赛是自导自演，俗称打假赛，还有路人列举一系列他恶劣的行为举止，比如当街辱骂队员，耍大牌不参加营业宣传等等，甚至还有揩油队友的花边新闻。
从未了解过职业联赛的许赫之看到这些叙述目瞪口呆，特别是看到有一个吹捧过他“卦神意识，天秀操作”的笔者另一篇文章标题是《神之陨落，是大器晚成还是老奸巨猾》，差点给他气笑了。
上面那些吹捧的他倒是相信，刚才那一局，周穆庭的意识确实与众不同，总能站对草丛，他们这一队从不缺视野，至于那些所谓黑幕…他一个字都不信。
虽然接触不多，可那人自然而然流露的言行担当品性是不可能装出来的，而以上的任何一点都足以作为楷模了，怎么可能会是写的那样。
他为周穆庭感到气愤。
中午，许赫之提前出门去了服装店买西装，在挑选衣服这件事上他没什么耐心，由着导购给他挑，最后选了一套价格适中的黑西装。
下午两点，许赫之先到营销中心向王姐说明了情况，因为业务不熟，等会儿王姐会和他一起接待客户。
四点一刻，女客户和她的爱人一起来到营销中心，王姐亲自上前介绍。
“你们看是选择几期的呢？”
女客户与先生对视一眼，坚定道：“房子买来自己住，自然要选择最舒适的，所以我们还是想看看一期的房子。”
“现在一期的房源很紧张，毛坯房已经没有，至于二手房你们考虑吗？”
女客户的爱人道：“二手房重新装修也是一样的，对吧小丽。”
“好，赫之去把登记册拿过来翻一翻最近排售的二手房。”
许赫之站在她旁边，心不在焉的，王姐敲了他一下：“别走神，干活去。”
“诶？这位小哥的脸怎么伤成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女客户问。
“年轻人走路不看路摔的。”王姐替他回答道。
许赫之把取来的登记册递给王姐，王姐翻了翻，手指划过其中一页，确认对应的房源信息：“七栋19层有一套急售，这是房源信息，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带您去看房。”
昨天来的时候没细看，王姐带着许赫之还有客户一起走到楼下，许赫之想起来这不就是周穆庭家的那一栋吗？
19层…正是他家，周穆庭该不会要卖房子吧！
“赫之，讲一下这一栋楼的户型特色…赫之…”看他又走神，王姐只好无奈地自己解释：“这一栋是最开始的一种户型，一梯两户，两室两厅，坐北朝南，采光好，因为周围还有几栋，所以不张西晒。”
乘电梯上楼，在楼道里许赫之看到周穆庭家门口站着一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年轻男人，模样看不清，打扮挺时尚。
王姐一路介绍，到了门口，看到是周穆庭家对面的一户，许赫之悄悄松了口气。
打开门，室内景象让现场的四个人全都愣住。
这环境…之前是给人住的？
三个各种材质的沙发摆的“错落有致”，横在客厅中央，包装袋塑料盒纸质包裹散落一地，头顶上玻璃灯架摇摇欲坠，餐厅里摆着一张斑驳的方木桌和一张半旧的麻将机，四周墙壁很原生态，没贴墙纸没过漆。
“这房子重装起来恐怕有点麻烦…”许赫之喃喃自语，王姐立马瞪了他一眼。
“老公…我不要这个房子，太脏了。”女客户一脸嫌弃甚至不愿意走进去看。
王姐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景象，考虑到这个房子的特殊性，于是道：“这个房子是急售，前主人搬得快，好些东西没整理，这样，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给您总价打九折，如何？”
房子是昂贵物件，打折力度一般很小，女客户的爱人劝道：“我看这户型也是不错，省下的钱回头还能请个好一点的装修公司。”
女客户犹豫道：“我看这户型一般，装出来很难好看吧，有没有样品房可以看看。”
王姐很为难，一期的房子已经所剩无几，同样户型的已经没有，这时候，周穆庭打开房门，跟外面站的人说“让他不必再来”之类的话。
许赫之把注意力全部转到周穆庭那边，只见那人情绪逐渐变得激动，竟上前抱住了他。
周穆庭神色如常，面不改色地解开那人的手，低声说了几句，年轻男人不情不愿地离开。
仔细看了一会儿，许赫之觉得那个男人他好像见过。
“你们这一梯两户，户型是一样的吧，我可以去他家看看吗？”女客户指着对面道。
“是一样的，我去问问。”王姐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主动去问还没关上门的周穆庭。
“户主您好，打扰了，我们有个客户想要看一看您的家装，请问可以吗？”
周穆庭看了跟在后面许赫之一眼，道：“嗯。”
许赫之看着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出于礼貌，女客户只站在门口往里看了几眼，便止不住地连连称赞：“你家装的太棒了，老公，咱们家以后也这么装，太气派了。”
王姐也很高兴，心道这单应该是稳了。
回到营销中心，王姐负责跟女客户签了意向协议，后续手续再派人继续跟进。
送走了客户，王姐问许赫之：“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也没什么可隐藏的，许赫之破为无奈道：“我想辞职，辞不了。”
“为什么辞不了？”
“说来话长。”
“你要实在不想干，我帮你去跟虞经理说说吧，其实你干这行挺有天赋的。”王姐看他心意已定，十分可惜道。
“那就多谢您了。”
下了班，许赫之给周穆庭发了条微信：“周先生，想和您见一面。”
“我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