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在酒桌上充分展现出山野大哥大的气势,你喝一口他干一杯,你抿口酒润润嗓子他也作陪。
他好像喝多少都没感觉似的,脸依旧黑黢黢的,没啥变化,就是嗓门更大了,端着一杯酒站起来,道:“周教练,我那黄口小儿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满意的随便管教。”
周穆庭也站起来,沉稳道:“我会尽全力管好每一位队员,请放心。”
饭后,两个不会开车又没车人士又凑到一起拼车,许赫之到是没怎么喝酒,给周穆庭分析道:“安老板表面上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实际上聪明到家了,先给林哥一个下马威,然后用车诱惑,再就来给你提个醒,虽然嘴上说随便管教,实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是在保护小安,教练以后可得注意态度咯!”
周穆庭不为所动道:“我教我的,只当没听懂他话。”
次日下午,所有队员终于全部到齐。
清风与酒本名李千宁是他们队员里看着最成熟的,其实他也才刚满二十,常年的独自旅行练就了他文艺青年的气质。
恐飞的走位太骚必闪腰说本名太low不愿公之于众,让大家称呼自己的花名,袭夜。
而家里有矿的小太子安决明热情洋溢,是典型的外放型人格,没多久已经跟队里所有人普及过自己家发家的故事,还爆料了不少自家老爹的糗事。
没了安山这个大压力,林宇昂作为老板霸总的一面可以尽情发挥,下午带大家照例参观了俱乐部,还让大家上机试了一局游戏,整栋楼安装了十个WIFI,其中总控室和训练室的五个WIFI都是找熟人在厂里定制的电竞专用,所以打游戏时的手感比某品牌的巧克力还要丝滑。
老胡调侃道:“当年咱们要是有这环境,也不至于夏天热死冬天冻死影响训练,说不定能早一年打进世界赛。”
“我打选拔赛的时候,用的手机是800块已经停产的初代4G机。”周穆庭道。
眼前这些人就是队员们的目标,当他们听到光辉成就背后过去的苦难时,更觉得他们的高大形象更加伟岸。
一边参观,林宇昂一边摆谱地讲规矩:“以后我不能日日来监督你们的训练,一切行动都要严格按照教练的指示,生活方面有问题就找董经理,切记离队一定要提前报备,特别是未成年的同学,大家都是老手,打游戏的规矩不用我多强调,咱们NSD有两条铁规矩是碰都不能碰的,第一,不准打假赛。第二,不准窝里反演队友。但凡碰了一条,抱歉,只能说再见了。”
这两条,可是周穆庭亲身经历的泣血教训,现在他们这一行人做了老板,必要从源头将这些事断绝。
晚上,林宇昂提前预订了金冠的酒席,第一天见面,大家还不太熟悉,诚如许赫之之前所说,没有什么是一局游戏解决不了的。
林宇昂怂恿他们几个组队排位,张小海不想参加,一个队里不能有两个射手,许赫之就拿曜打上单。
他打别的位置就像周穆庭说的,很难发挥优势,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尽快熟悉,没谁去抠细节,不对,有人会抠,许赫之在复活等待的时候,抬头瞄了一眼周穆庭,果然那人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林宇昂之前还不知道,昨天才听说这些天许赫之一直住在他家,许赫之眼里的感情压根就没收敛过,之前叶溱发给他的那几张截图像鱼刺一样梗在他心里,要不要告诉他呢。
等待上菜的时候,小孩们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周穆庭去茶几处倒茶,被林宇昂叫到沙发上坐着。
林宇昂小声道:“老周,我发点东西给你看。”
周穆庭翻看了一下那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问:“哪来的?”
“这不明知故问吗。”林宇昂道,“反正来源可靠,我是想…”
周穆庭递给他一个让他噤声的眼神,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宇昂想这周穆庭怎么就不怕呢,“你不怕他跟于淼一样…”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周穆庭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林宇昂又道:“五天后,我在KING俱乐部旁边的八道菜定了一桌,就咱们几个老队友,具体到时候再说。”
从林宇昂提到于淼的名字开始,许赫之便分了一半的心到他们的谈话上,乃至他以最快的速度送掉两个人头,引来小安的吐槽:“逐浪,咋搞的呀,别送。”
许赫之道了声歉:“刚才手滑了,不好意思,再来一把。”
“别来了,准备吃饭吧。”林宇昂走到餐桌边道。
一群年纪相仿志趣相同的男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得放开了喝,林宇昂喝的比昨天还多,按着酒瓶道:“小安,你爸手劲真大,我昨天回去看,肩膀上青了一片呢,得亏我有溱溱帮我按。”
许赫之没想到今天当这么多人的面,林宇昂还这么大方地承认他和叶溱的关系,不由得产生几分敬佩。
其他小孩八卦自家老板的感情经历,林宇昂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一概不理,叶溱找服务员要了杯浓茶给他灌下。
他们对周穆庭敬畏大于好奇,不怎么敢跟他搭话,倒是周穆庭,会主动接他们的话,他们说什么他就耐心地听,表现的像21世纪电竞最平易近人教练似的。
怎么就对我爱搭不理呢,许赫之闷声抽了一杯酒,李千宁也十分爱酒,跟许赫之碰了碰杯,“我打辅助位的,以后多配合。”
许赫之把视线从周穆庭身上转到面前这人身上,眼前这人眉目疏阔,留着遮了一半眼睛的斜刘海,许赫之饮完杯中的酒道:“还得请您保护好我。”
李千宁道了一声“客气”,将酒含在口里品了品。
许赫之不知是因为听到周穆庭和林宇昂说的悄悄话难过,还是因为周穆庭对其他队员比对他热络而吃酸,也可能只是因为爱酒的李千宁坐在旁边,与他就着酒续续聊着过往旅行的经历,最终的结果就是,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喝的时候,手脚已经不受控制了。
说他不清醒,散场的时候他单单扒拉着周穆庭,说他清醒,他眼睛发直地看着放在心尖上的那人。
许赫之怎么都不肯进车,周穆庭只好跟大家说再见,然后就着他在街上瞎走。
秋风袭来,吹了人身上一凉,许赫之打了迷迷糊糊的喷嚏,周穆庭脱下自己的薄风衣披在他身上,道:“许赫之,别闹了,你根本没喝多。”
他可是见过许赫之真喝多了的样子的。
许赫之抱着他的手臂像蛇缠在树枝上一样,“教练,你说那个于淼,不就是个白眼狼吗,怎么他们一个两个都把我跟他比呢!”
许赫之这话着实给周穆庭惊着了,他没想到许赫之连这都知道,“没人这么说。”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呵呵,教练,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特别不会撒谎。”许赫之不仅拽着他,下巴还试图搁到他肩膀上,被周穆庭躲闪开了。
“赫之,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明白。”周穆庭试图跟他分开一点距离,未果。
许赫之眯着眼道:“我也有事跟你说,反正今天我也喝多了,趁着酒劲儿跟您表个白,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教练,您就是我的本命,我的神,我心中永远的MVP,余生所有时间我都会把你放在心里最干净的地方供着…可不可以给我个接近你的机会…”
“你…你再说一遍?你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