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倾盆而下,将男子全身浇透,他彻底惊醒,迷茫过后,顿时恐惧无比。
“我说了,要实话实说,”宋砚笑眯眯道,“老头,你不仅丑,老,不要脸,还听不懂人话?”
噩梦,面前这个人,虽是一脸微笑,说话的语气温和,可字字要命,简直是噩梦。此时此刻,他真想一头撞死,太痛苦了。
“公子,我是真的不清楚。”男子道,“我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有一个斗篷人,浑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他旁边还跟了个侍从,那人说,只要我听他的话,事成之后,让我这辈子享荣华富贵,不愁吃不愁喝。可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我拒绝,他便要杀了我。”
“斗篷人?”宋砚道。
“对,那人身形高大,身边的侍从亦是。蒙着面,又好似压低了声音。”
“为何不报官?”
男子委屈道:“我哪儿敢啊!这二人看上去不好惹,说不定,是权贵之人,我若报官,保不准命就没了,再说,我何必……何必……”
“何必跟钱过不去?”宋砚接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不答应,岂不是人财两空?”男子辩解道。
“话虽如此,可也不是随意作恶的借口,”宋砚道,“你若一心向善,大不了,当个卧底,潜伏在他身边,为何要深夜虐打无辜女子?明明就是你心恶,还敢找借口。”
“将军,”宋砚看向赵锦,懒得跟这人说话,“怎么处置?”
赵锦沉吟片刻,道:“带回去,严刑拷打。先把门打开,看看里面是何情形。”说罢,挽剑一收,手掌劈向男人后颈,他立即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宋砚对一旁女子道,嗓音温和,“月黑风高,你若害怕,可以留下来等我们,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这事了结后,便会回京城,你是哪里的人?”
女子一改凄切,拢了拢肩上搭着的外袍,道:“多谢公子,我也是京城人,”她看向赵锦,“这位公子,他真的是武安将军赵锦吗?”
宋砚拍拍胸脯,点头道:“货真价实!”
女子起身,对着他二人磕了个响头,道:“多谢二位,那我就在这儿等着。木门的钥匙,就在那个畜牲身上,呈锯齿状的那把就是。”
赵锦翻过男子身子,取下那一大串钥匙,“叮铛”作响,找出女子说的那把,走到木门前,对准锁孔,“咔嚓”一扭,木门便打开了。推开门,他二人双双震惊。
比起密室,里面更像一间兵器库,上至弓、弩、枪、棍、刀,下至斧、钺、戟、殳、鞭。兵器闪着冷光,阴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齐齐挂在墙上。
除此之外,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放眼望去,赫然有四五个笼子,铁制的,笼子外上了琐。被所在笼子里的,不是飞鸟走兽,而是活生生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个。
他们手腕、脚腕、脖颈上,都带着锁链子,一见门被打开,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眸子,齐齐向宋砚和赵锦望来。
宋砚走到最近的笼子前,目光怔怔,“五十两一人”,笼子外,挂着个木牌,上面写有几个字,笼子里,是四五岁的孩童,有男有女。
他又走到第二个,“一百两一人”,这次,笼子里关的是,约莫二三十的人,多是魁梧高大的男子,也有少数女子,但这些人,亦是身强力壮。
紧接着,第三个,“两百两一人”,笼子里,全是姿容艳丽的女子,十五六岁左右,个个生得倾国倾城。温柔如水的,嚣张跋扈的,小家碧玉的,腼腆羞涩的,火辣奔放的,几乎每个类型的女子,都有。
随后,是第四个,与上一个价钱相同,“两百两一人”,关的全是男子,如前者一样,容貌生得极好。温润如玉,气度不凡,傲气凌人,冷若冰霜,种种类型,皆有。
再往后走,是最后一个,“十两银子一人”,这里面关的,全是老人,大约五六十来岁,极个别的,是八九十岁,鸡皮鹤发,老态龙钟。
除了心惊,宋砚看得一脸恶寒,年轻貌美的,和身强体壮的,他都能理解。前者为赏玩,后者为劳作,孩童也能理解。有些年事已高的男人,膝下无子女,除了领养,也可以其它方式,私下里买个孩子回来。
只是,鸡皮鹤发的老人家,不知所谓何用?一时半会儿,宋砚想不出答案。
“你们都是被人抓至此处的吗?”宋砚问道。半晌,无人答话。众人的眼神,从一开始溢满希冀,到后来警惕,又到一片死寂。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声音怯生生道,“是的,我们都是被人抓来,关在此处。”
终于有人回答,宋砚望了过去,是个女子,被关在“两百两一人”笼子中,年岁甚小,约莫十四岁多。一双小鹿子似的眼珠子,正滴溜溜直转,见他盯来,忙羞涩地低下头去。
宋砚温声道:“姑娘,你能说说经过吗?”
“嗯”,女子点头道,“我家中本是卖豆腐的,就在京城西角,那日,我回去的时辰晚了点,途径一条小巷子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一掌向我打来,太黑了,我只瞧清一个人影闪过,便陷入昏迷,再醒来时,便被关在了笼子里。”
有人起了头,四下里,此起彼伏地,便同她一般说起了自己被抓的经过。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
“就看见一个黑影,速度极快,比闪电还快,再次醒来,就被关在这里了!”
“仁兄说的不错,我也是!”
“简直莫名其妙,我寻思着,我也没仇家啊,怎么就被人偷袭了?”
“要不是被链子捆住,老子一定宰了这个王八羔子!气死我了!敢抓你爷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