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不甘心地下来。
“小枫开口说话了吗?”顾子期问穆向晚。
“没有……要不你和他谈谈?”
“可以。收费就和以前一样好了。”
“知道啦。”穆向晚苦笑。
顾子期是美国最有名的心理医生,但他也治不好小枫的自闭症——他说孩子的心理存在巨大问题,是他阻止自己开口说话。穆向晚不懂那么多心理学的知识,只盼望小枫快点转好,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
可是,那么多年前的噩梦真的能被忘却吗?就连她也忘不了啊……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穆向晚带着孩子们向顾子期告辞,小葵眼泪汪汪的,真是舍不得她最喜欢的顾叔叔。顾子期给穆向晚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那个……我托你查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失忆的事情……”
“不可能查到。”
“好吧。”穆向晚微微一叹,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顾医生,周六我可以拜托你照顾孩子们吗?我公司有事,我会给你误工费的。”
“可以,早上送来吧。”
“谢谢。”
和顾子期分别后,穆向晚回了家,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的一直是顾子期的身影。他是她的大恩人,她和他同居了三年,他们是公认的“模范夫妻”……
只是,除了他的名字和职业好像什么都不了解呢——正如他也从不问她的事情一样。他们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吧……
星期六终于到了。
一大早,穆向晚就把孩子送到顾子期的诊所,再三道谢后,才鼓足勇气按照地址去了冷翼凡的别墅。这间别墅在靠海的地方,房子不大,但是外观极美。她在门口徘徊很久,还是咬牙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
“你是……”
“冷先生约我来这儿,我叫李暮,他应该记得。”
“啊,你就是李小姐啊!我叫阿玉,你快进来!”
阿玉热情地拉着穆向晚进了别墅。
穆向晚走进这间地中海风情的别墅,忍不住想起了冷家,就算别墅装修得再好,还是让她不寒而栗。她在会客厅等着答复,过了一会儿阿玉说:“李小姐,先生在游泳,他让您现在过去。”
“知道了,谢谢。”
跟在阿玉身后,穆向晚来到了别墅的游泳池。
湛蓝的水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起起伏伏。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她移开了眼睛。她再次往水里看的时候,只见冷翼凡正在上岸。他披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坐在了穆向晚身边,结实的胸肌在浴袍下若隐若现。
“李小姐很准时。”
“希望冷总说话算话。”
穆向晚看着桌上的那瓶红酒,一咬牙拔了木头瓶塞,都没倒在杯子里,对着喉咙就往下灌。这是上好的红酒,苦涩中带着甘甜,再加上她喝得快,居然没太大的感觉。她喝完以后,轻轻擦擦嘴角:“多谢冷总高抬贵手,我会去向丁总汇报的。”
“女人,你很会激怒我。以前一样,现在还是一样。”
冷翼凡的脸突然冷若冰霜,站起身,捏住了穆向晚的下颚。穆向晚只觉得彻骨的恐惧慢慢袭来,不敢细想冷翼凡到底是什么意思,扭过头就想走。可是,她只觉得脚下一滑,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就推到了游泳池里。
好难过!
穆向晚在游泳池里不断挣扎,但因为不会游泳外加喝了酒,酒意慢慢涌现,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想起了五年前在游泳池里险些死去的场景,心中越发恐惧,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冷翼凡绝对不会救她!
他根本没有失忆,只是想看她笑话,想折磨她吧!但她不会向他低头的!她要活着,要活着看到小葵和小枫,看着他们健康长大……她不要死!
冷翼凡站在岸边,冷冷看着穆向晚明明没有力气,但还是在水中拼命挣扎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穆向晚的力气就快用光了,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被迫沉入水底。在水中,她睁开眼睛,看着水面上不断晃动的景物,然后看着一根竹竿出现在她眼前……
穆向晚扶着竹竿,狼狈得上了岸。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白衬衫把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地分外明显,她的嘴唇都冻到青紫,看起来好像被雨水淋湿的迷路的小鸟。冷翼凡示意让别墅的保安下去,走到穆向晚面前,一把抓住她湿漉漉的头发:“穆向晚,我没耐心陪你玩了。告诉我,那两个孩子是谁的种?”
“冷总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说吗?”
冷翼凡看到穆向晚这样油盐不进地样子就觉得烦躁,抓起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往桌子上撞去。鲜血从额头上慢慢滴了下来,显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闭上了眼睛,唇角却带着笑意:“冷总想要我的命直说就好了,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
“穆向晚,你的胆子倒是比以前越发大了。”
“三少喜欢玩‘失忆’的游戏,我怎么能不配合?”穆向晚虚弱地冷笑。
“呵……不错。可我现在不想玩了。告诉我那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穆向晚。”
“反正不是三少的。”
“是吗?”冷翼凡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是三少的孩子,你觉得我会让他活下来吗?你该知道我有多恨你。”
“不错。”
冷翼凡冷漠地笑着,轻轻抚摸穆向晚的脸颊,然后摸着她纤细的脖子。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几乎都可以看见脖子上的血管。这里,只要稍稍用力的话,就能一雪耻辱……
“走吧。”冷翼凡说。
“什么?”
“难道你不想走?”
穆向晚虽然不明白冷翼凡为什么会放她走,但是见冷翼凡松口,急忙走人,唯恐他改变主意。看着穆向晚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翼凡眯起了眼睛:“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松就得到惩处。猫捉老鼠才比较好玩,穆向晚。”
因为喝了很多酒,又吹风着凉的关系,穆向晚没走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她的腿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但是这样的疼痛也给她的意识带来短暂的清醒。她咬牙重新爬起,踉跄着朝着马路走去,因为她情愿死,也不要死在冷翼凡的面前。
这条路晚上很少有人经过,就算偶尔出现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也没有人为了穆向晚停下。穆向晚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最终的绝望,终于拿起包,准备打电话。她不想让丁玲知道自己那么悲惨的一面,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顾子期的号码。
“顾医生,我是李暮……我在XX路上,打不到车,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谢谢……”
挂断电话,穆向晚坐在路边,终于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