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不忍心,但医生只能听从冷翼凡的吩咐。
他先用双氧水清洗了穆向晚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的地方被生生掀起,药水刺激地穆向晚从来没那么清醒过。当医生用镊子小心夹她腿上的碎屑的时候,她的手紧紧抓住床单,冷汗直流,湿了身上的衣服。但她硬是一声不吭。
“穆小姐,接下来要给您恢复脱臼了。可能会比较疼,您做好准备。”
“没关系。”穆向晚轻声却坚定地说。
可是,她豁达,不代表医生和她一样豁达。刚才用镊子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是亲手帮这样娇弱的女人恢复脱臼,一边还有冷酷的冷三少一边参观,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紧张。他的手颤抖了几次,都没弄好,而冷翼凡终于不耐烦了。他冷冷看了那个医生一眼,然后自己动手。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穆向晚红肿的脚踝,然后猛地一扭。剧烈地疼痛瞬间袭来,饶是穆向晚也忍不住哼了一声。她大口喘气,而冷翼凡已经拿起药酒,熟练地帮她上药。
药酒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穆向晚心里的诧异。她诧异地看着俯身为她熟练包扎的冷翼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佣人们也都处于石化阶段。医生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说:“先生的包扎技术真是高超,难道先生也学过医术?”
“受的伤多了自然会包扎。”冷翼凡淡淡地说。
虽然冷翼凡说得平淡,穆向晚倒是心中一惊。她想起了大家私下议论的冷翼凡的身世,他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童年,突然觉得那些传言可能都是真的。他居然能以自己的实力获得他父亲的承认,甚至有希望掌管冷家……他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包扎完毕后,医生和佣人都离开了,吃了退烧药的穆向晚也静静躺下。冷翼凡没有出去,坐在她床边,拂去她额前的碎发:“穆向晚,你很倔强。”
“是吗?”穆向晚淡淡一笑。
“要是我今晚不会来,你受伤的腿可能就会恶化。为什么不通知福婶为你叫医生?”
“三少不想我得到教训吗?”
“你!”
穆向晚又轻易地激怒了冷翼凡。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嘲讽地说:“你不会以为你死了什么事情都结束了吧。呵,还真是被宠坏的大小姐。”
“三少不要开玩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大小姐?”
“你不甘心?”
“没……”
“穆向晚,不要对我说谎。遇到危险你想得是怎么去死,而我永远想得是怎么活——就算遇到了神佛,我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也是你是我奴隶的原因。把你的骄傲用在合适的地方吧,你没必要和自己作对。”
冷翼凡的声音越来越轻,穆向晚也终于抵挡不住药效,闭上了眼睛。睡梦中,她不知道冷翼凡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然后起身离开。
一连三天,冷翼凡都没有回来,而穆向晚的伤势一天天转好。第三天,她可以下楼走动的时候,福婶急忙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佣人是最耳聪目明又懂得察言观色的。穆向晚打了冷翼凡耳光的事情他们很快就知道了,气恼之余也认定穆向晚早晚会被遗弃,所以故意对她不闻不问。但他们没有想到一向冷漠的冷翼凡居然亲自为她包扎,知道穆向晚在冷翼凡心中还是有点位置的。福婶因为穆向晚为她说好话的关系对她印象很好,见穆向晚走到花房,急忙说:“穆小姐喜欢什么花,我喊花匠种就是。”
“有薰衣草的种子码?”穆向晚问。
“有的。”
“我想亲自种,可以吗?”
“当然。==冷翼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穆向晚认真种花的情景。
她的脸脏兮兮的,头发也只是简单扎成马尾,但是神情是那么认真、专注。夕阳的余晖让她的头发带了点金黄,而他突然想到她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刚刚成年就要担负起家庭重任的孩子。
“先生。”
福婶先发现了冷翼凡,急忙行礼,穆向晚也急忙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冷翼凡看着她,淡淡地问:“伤势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
“嗯。”
睡前,冷翼凡又到了穆向晚的房间,穆向晚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籍。他轻轻抚摸着穆向晚的长发,看到她闭着眼睛,好像极力忍耐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回不打我了?”
“三少,向晚知道错了。”
“很好。如果你乖巧听话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毕竟有什么损伤的话对孩子也不好。”
当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冷翼凡起身准备去沐浴,穆向晚躺在床上没有动——据福婶说这样更利于怀孕。冷翼凡见穆向晚一动不动,倒是有点诧异:“你不洗澡吗?”
“福婶说必须……这样容易怀孕。”
她说得含含糊糊,冷翼凡却听懂了。他抱起穆向晚就朝着浴室走去。
“三少!”
“穆向晚,你好歹也上过大学,怎么会听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我……”
“别废话了,快洗干净。我不喜欢脏兮兮的女人。”
他把穆向晚丢进浴室,然后自己在一边泡澡。花洒下,穆向晚偷偷看着冷翼凡结实的肌肉,身上隐约可见的刀疤,脸突然红了起来。
也许是错觉,她居然觉得冷翼凡有点温柔——虽然只是瞬间的温柔罢了。
“过来给我搓背。”冷翼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