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听得她问起辰王如今所在,脸上则是浮现了为难与犹豫之色,目光亦变得闪躲了起来。
为难了好一阵,碧桃这才支吾道:“奴、奴婢不知。兴许,王爷应该是上朝去了吧。”
碧桃并不擅长说谎,所以只一眼,柳夭夭便看出了她是有所隐瞒,而她先前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也更为强烈了起来。
她皱起了一双眉头,追问碧桃说:“碧桃,你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我!你快告诉我,王爷如今到底身在何处?为何我醒来后却并不见他?”
一想到先前辰王处处都透着古怪,柳夭夭便觉得事有蹊跷。
碧桃见柳夭夭有所察觉,便更加不知,此事是告诉她,还是不该告诉她,她小小一个丫鬟,并不知如何做对柳夭夭才是好的。
何况,此事对辰王、对柳夭夭来说都非同小可,她便更加不敢擅作决定。
好在的是,就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柳夭夭的追问时,皇上却在此时恰合时宜的走了进来,就听皇上朗声道:“夭夭,你不必再寻皇叔了,如今他已经出了京城,前往边关。”
柳夭夭虽是早就察觉到了辰王的异常,却并未预料到辰王竟然背着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很是惊讶道:“边、边关?”
“为何做出这等决定,他竟不愿告诉于我?”
她原以为,以她与辰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且辰王都愿意为她以血做药引,想必辰王自是不会瞒着她,就算瞒着她,可这般重要的事情却还是会与她商量一番。
却不想,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管从前与现在,她都不曾了解过真正的辰王。
想到此,柳夭夭忽然凄凉的笑了笑,自嘲道:“我原以为,这一次我是懂他的,可如今看来,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我竟是不曾知晓半分。”
“我原以为,这一次他爱上了我,可这竟是我高估了自己。”
听得柳夭夭这令人心碎的话,方才还含糊其辞的碧桃,顿时着急了起来,她也为辰王辩解说:“小姐,你误会王爷了。他之所以不愿将这件事告诉你,就是不想你为他担心。”
“他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
然而她虽听得碧桃的话,却又嘲讽的笑了一声,她道:“呵,为我好?我柳夭夭可曾是会怕这些事情的人?难道,他告诉我他要前往边关,我会阻止他吗?”
听得她的话,碧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柳夭夭则在沉默了一阵后,轻声道:“罢了,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我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她才明白,辰王问她的那句,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会如何是什么意思。
如今他也倒是真的如他所想的一般,彻底的留在了心里。
不过,就是用这般残忍的方式而已。
皇上见她面露悲伤,知她心中还是不舍辰王,便走至她的床侧坐下,柔声安慰道:“皇叔此去危险重重,他心知你若知晓此事的话,便会随他一同前往边关。他瞒着你,也不过是想保护你与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柳夭夭也心知这些理由,便道:“我自然知道他做这些也是为了我和孩子。可我怨他的是,他终是小瞧了我。”
大概是不想再提起关于辰王的事情,她便道:“好了,既然如今他都已经离开了,就不要再提了。”
“只是,这今后的事情要如何?他的意思,是要我一直留在皇宫之中吗?”
听得她的询问,皇上点了点头,他道:“皇叔的意思是,既然你先前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皇后,便索性留在宫中。固然宁相老奸巨猾,有再大的本事,却也不敢轻易对皇后动手。何况,他如今的目标是要想方设法除掉皇叔。”
先前柳夭夭还奇怪一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且一点多余事情都不做的辰王,为何要故意去激怒宁相。
何况,他还明知,宁相向来就与他针锋相对。
而如今,她总算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不得不说,辰王当真是下了一招险棋。
只是,她虽是明白了辰王为何要激怒宁相,却仍旧不懂他这么做的原因,明明他这样做,只会惹怒宁相,让宁相针对于他,甚至还会让他自己身陷于危险。
不知是不是因为辰王对她有所隐瞒的缘故,柳夭夭只觉得如今她是完全看不透辰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她便问:“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何我现在越发的看不穿他的心思了?”
除了她不懂辰王的心思以外,皇上虽是心中隐隐有所察觉,却同样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他虽是察觉了什么,但他却觉得有些事情说出口并不一定对柳夭夭好,也因而他并没有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说出口,只是道:“我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既然皇叔如今这般做了,想必有他的理由吧。”
“他自少年时便是皇祖父最为看好的皇子,亦是与生俱来的君王。我想,他一定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见皇上竟然这般相信辰王,柳夭夭虽很想告诉皇上,就算辰王有再大的本事,但在很多事情上,他也仍旧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但皇上的话,似乎又有几分道理,她便唯有用沉默来面对皇上所说的话。
在沉默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就见窗外的天空,还是与她刚进宫时一样的蔚蓝、晴朗,完全没有因为任何人的离开受到半点的影响。
而就在柳夭夭凝望天空的时候,辰王已经带领他的部下出了京城,一路快马加鞭往边关而去。
在去的路上,一直忠于他的部下问他:“王爷,此行前往边关万分凶险,您就不怕王妃担心吗?”
辰王则道:“她如何想本王并不知晓,也并不敢轻易的去猜测。可对于本王来说,只要她与孩子安好便已经足够。”
随后,他的眼眸暗了暗,他冷声道:“此次本王已经赌上这么大的一个赌注,定要让宁相输的彻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