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心里自然清楚,高兴是件极其正常的事情,是人所必有的情绪。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只是很小的事情,却也能让柳夭夭如此的高兴。
明明这世间,有那种拥有至高无上权利以及富可敌国财富的人,却偏偏难以做到像她这样。
而他,便是这样的人。
明明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他想要的自由也有了,他想要的人如今也在他身旁了,他所想要摆脱的束缚他也给了别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难以高兴起来。
他总觉得,他在拥有了某些东西以后,并不会像柳夭夭这样就轻易的满足,反而只会想拥有更多。
他想,或许这世间的很多人,都像他这样吧?
想着这些,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即便是这些小事,也能让你如此开心?明明对你来说,不管是糖葫芦也好,还是这些衣裳首饰也好,都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东西,但你却总能笑的如此的开心。”
这是他想从柳夭夭身上找到的答案,他想若是他能明白这答案的话,也许他的很多心结便能迎刃而解了。
他也相信,柳夭夭一定能帮他找到这些答案。
柳夭夭听了他的话,眼中仍是显现着深深的不解,她缓缓道:“可即便这些事情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但也无法影响到它会令人开心啊。在我眼里,开心的事情就是开心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它渺小就被忽视。反倒是,会影响到人心情的,只有人自己而已。”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忽然扬起裙摆,在辰王的面前转了一个圈。
就见裙摆随着她的转动,飞舞了起来,使得她变得十分好看,也在那一刹,摄住了辰王的魂魄。
可因为辰王看她看的太过入神的缘故,所以他并未注意到,当柳夭夭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眼中所显现出的复杂。
是啊,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能影响她心情的,就只有她自己。
可为什么,她就是难以开心起来呢?
即便现在脸上的笑再过精湛,甚至连聪明绝顶的辰王都骗过了,但她却就是骗不过她自己呢?
想着这些,她眼中的光亮渐渐变得暗淡,可是等辰王再次看见她的脸时,她的脸上却仍是单纯开心的笑。
辰王盯着眼前的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才说:“或许就如夭夭你所说的一样,是我将喜悦两个字看的太复杂了吧。”
等这么说罢,他忽然走到了柳夭夭的面前,目光温柔的盯着面前的她瞧了许久,随后他竟然从袖间掏出了一支好看的步摇插在了她如云的发髻之间。
那步摇本就十分精致,如今被戴在了柳夭夭的头上,便更是有了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至于柳夭夭,未曾想过他的袖子里竟然藏了这么一支步摇,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边惊奇的查看他的袖子,一边问他说:“王爷,你的袖子里是什么都有吗?怎么这么神奇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有没有糖葫芦呀?”
听她这么说,辰王便知道,她又是想吃糖葫芦了。
只是辰王如今虽然宠她,却也由不得她乱来,他便说:“你前几日才吃了好些糖葫芦,最近可不能再吃了。御医也说了,总算现今的身体已经无恙,可甜食辛辣生冷也还是要忌着的。”
听得辰王如此说,原本兴高采烈的她,顿时苦下了一张脸,满怀埋怨与控诉的看着她。
而他虽是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却并不说什么,反而看着他笑个不停。
他不得不承认,固然他曾为柳夭夭的失忆感到过苦恼,也曾有过很多想法,也或许他的想法很自私,可柳夭夭的失忆的确为他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曾不止一次祈求上苍,能让他与柳夭夭再有重头来过的机会,而如今这愿望便终于借由她的失忆实现了。
他不是她会再在什么时候想起从前的一切,可他只希望如今这样安稳的日子能过得久一些。
为此,就算他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
一月以后,皇宫家宴举行,柳夭夭在盛装打扮了一番后,便随辰王一同入宫,而在入宫的路上,柳夭夭也欣喜不已,一扫先前的冷淡。
见她对皇宫感到如此好奇,想着先前她冷淡的反应,辰王故意笑着问她:“夭夭,你对皇宫就这般感到好奇吗?”
柳夭夭并不知他的坏心思,连连点头道:“我是第一次进宫,自然是好奇的。先前曾听闻说,皇宫格外气派,路是由玉铺成的,墙是由金子砌成的,后宫还有许多皇上藏着的美人。不知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一般。”
在听柳夭夭讲到这些夸张的传闻,辰王脸上的笑意更深,尤其是柳夭夭的那句‘许多皇上藏着的美人’,更是想让他大笑不已。
毕竟,或许谁都不了解宫里的这位皇上,但他并不会不了解。
若是这后宫之中当真有藏着的许多美人,太后便也少了许多心思。
想着这些,辰王摸了摸鼻子,对柳夭夭说:“夭夭,你这怕是要失望了。”
随后他又说:“其实夭夭你并非是第一次来皇宫,先前你便随我一同进宫见过太后,而且先前你要进宫时,也并非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听得辰王如此说,柳夭夭便立即问:“真的吗?我那时是怎样的反应?难道是紧张?”
辰王摇了摇头,回答说:“你那是一听要进宫,脸上便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字,且进宫的路上,还一直打着瞌睡。我曾问你,难道就对皇宫里的一切不感到好奇吗?你却说,皇宫与宫外并无什么不同,有什么可好奇的。”
听他这般说,柳夭夭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那种感觉就好像说出这番话的人并非是她一般。
她也否认道:“王爷,说这番话的人,应该并不是我吧。我怎么会是这种性格的人?”
见她这么说,辰王倒也不否认。
的确,现今的柳夭夭,当真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