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向来聪明的宁相,此时却好像听不懂太后所说的话一般,他听了太后的话,却道:“依老臣看来,秀女当中,再没有比盈雪更适合做皇后的人了。”
听得他这般回答,太后心想,并非是宁相变蠢了,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他故意假装听不懂,为的就是能扶宁盈雪上位。
见宁相执意要让宁盈雪成为皇后,并不想在与他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她便未表明会帮宁盈雪成为皇后,不仅如此,她还说:“这大选之事,并非是哀家能决定的。就算哀家现今身为皇后,却也未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到底最后谁会成为皇后,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她想,她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若宁相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与宁盈雪不同的是,宁相自然是个聪明人,他自是听懂了太后的话,他也没有再纠缠太后的意思。
只是,在离开常宁宫前,他却对太后胸有成竹道:“这皇后之位,必定是盈雪的。老臣既然说出了这话,便必然会做到。毕竟,老夫可是万岐的宰相。”
等说罢,他也没有解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接离开了常宁宫。
但他虽未解释,太后却明白,这只老狐狸是在威胁她。
他知道,现今虽然万岐的朝廷看上去很稳固,皇上勤政爱民,自登基以来,从未听见过百姓说他的半句不好,万岐如今在他的治理下,更是繁荣昌盛之景。
可只有身在朝廷之中的人才知道,所谓的繁荣昌盛,是许多人苦苦维持的景象。
自先帝过世,如今的皇上登基以后,朝廷之中便出现了很多声音,很多人都极怀疑这个新皇上的能力。
认为他还年少,并不具备治理好国家的能力。
朝中的很多重权,也都由辰王与太后所掌,皇上虽看上去是坐在皇位之上的那个人,但他却更像一个傀儡。
若没了辰王与太后,他便连皇位也没有。
而宁相想对太后说的是,虽然现今朝中有辰王帮皇上把持着,暂且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只要太后与皇上这对孤儿寡母失去了辰王这座靠山,之后江山到底会不会在他们的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他在太后面前强调他是万岐的宰相,就是想告诉太后,不管辰王有多大的本事,他都能轻易将他扳倒。
他一直都和很多人一样,认为辰王一直醉心于权利,当初没能登上帝位,便是因为他从中阻拦。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皇位,从来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对太后所说的这些狠话,也不过是个笑话。
所以,在他走后,太后便嘲讽的笑了起来,她冷冷道:“好你个宁相,如今竟然还敢威胁起哀家来了。哀家倒想看看,你一个宰相,到底如何能将万岐搅得翻天覆地。你当真以为哀家这个太后,还有他辰王都是昏庸无能之辈?”
“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不该轻视了现在的皇上。”
一场风雨,将要就此来临……
等宁相走后,太后虽并不将宁相放在眼中,却仍是将皇上召了来,她也将宁相所说的话,都说与了皇上听。
待说完后,她苦口婆心的叮嘱皇上道:“奚儿,哀家知道你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关于万岐,也如今也知该如何做才好。只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防备。”
皇上自是知道宁相的如意算盘,便道:“母后,儿臣知晓该如何做。母后便不必再为此操心了。”
皇上心里清楚,太后虽是看上去霸道不已,不管是后宫的事情,还是朝政上的事情,皆要过问,她总是一副要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的样子,但她却没有半点野心。
她的野心,早就在多年前的后宫争斗之中,早已耗尽。
如今她所盼望的,不过是自己的儿子健康、平安,能好好的将这天下管理好,不辜负了祖祖辈辈的期望便是。
她所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为了他。
即便,有些事情违背了他的心愿,但他依旧能明白太后的苦心,甚至他也觉得,若他是太后的话,怕是也会与太后做出相同的事情。
太后听得他的话,却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哀家如何能放心?你如今登基还没有几年,那群老臣便仗着自己是元老,处处想要拿自己的身份欺你一头。这些年,要不是你皇叔在,怕是你根本就坐不稳现在的皇位。如今又除了这种事情,你让哀家如何放心?”
等这般感慨后,太后想起先前曾帮宁盈雪一事,又懊悔道:“也怪哀家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宁盈雪蒙蔽了。若哀家当初没有帮她,倒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可皇上却与她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他认为,宁盈雪一事,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缘由。
而宁相这只老狐狸的心中,其实早就有所盘算,如今不过是他们逼着他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便是。
他便道:“母后,这些并非是你的错。就算你没有被宁盈雪所蒙骗,宁相还是会将主意打到皇后这个位置上。宁相先前数次曾说要告老还乡,却不过是想要我将他留下。他这只老狐狸,除了为自己打算以外,还为宁家考虑了很多,他可是想让宁家也加入皇室。”
关于宁相的目的,早在登基之前,皇上心中就明白了。
先皇离世前,也曾在留给他的一封书信中写道,若宁相胆敢威胁到万岐的安危,必要将他除掉。
所以,他其实早就对宁相设下了防备。
只是先前一直想的是,若宁相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便让他安享晚年,不会为难于他。
可谁知,宁相却在这时,玩儿了这么一出。
他沉默了一阵,又道:“母后,即便没有宁盈雪,这宁相也是要杀的。既然如今他要针对皇叔,便就此将计就计吧。我会让他知道,我这个新皇帝,到底有没有本事坐在这个皇位上。”
这么说着,他的眼中浮现出了极其明显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