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小口喝着水,不住拿手扇风,暗恨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答应在上午出海,这灼热的阳光简直要把她融化。这时,祝琰突然脱下外套,挡在了她的上方。乔楚诧异地看着祝琰,祝琰有些尴尬地解释:“我记得你以前就怕晒。”
“想不到你还记得。”乔楚轻声说。
“有些事,好像就是忘不了。”
祝琰的话让乔楚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祝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转移话题,指着鱼竿说:“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做,不如我们比赛吧。”
“怎么比?”
“很简单,就看谁第一个钓上鱼来。”
“是很简单,不过要点赌注才好玩。”
“你想玩什么?”
乔楚红唇轻启:“不如谁输了,就主动放弃Club Hill啊。”
祝琰愣住,过了很久才说:“乔楚,你真爱开玩笑。你明知道我做事一向公私分明。”
“可我们这样竞争,只会让Radisson那儿的条件越来越丰厚,与其我们窝里斗,不如现在就定个结果。反正我们双方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就当这次提前知道结果,不好吗?”
祝琰承认乔楚的话很有道理。虽然他绝对不会放弃竞争,嘴上却说:“好。”
得到了祝琰的首肯,乔楚心中喜悦,却也做好要是自己赢了自然会逼祝琰退出,而要是祝琰赢了就抵赖的准备,两个人在耍赖这方面倒是不谋而合。她和祝琰在海上随波起伏,笑谈间品着红酒,视线却从来没从鱼竿上离开过,祝琰也是如此。当乔楚看到祝琰的鱼竿正在变颜色时,急忙起身挡住了他的视线:“祝琰,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了。虽然分手的时候有些不开心……我想,我们做不成恋人还是朋友,对吗?”
祝琰一愣,然后说:“当然。”
“你不知道,这五年来,其实我一直……”
乔楚紧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此时回响在他们耳边的只有呼啸的海风声。祝琰简直无法想象骄傲的乔楚居然也会有低头的一面,诧异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真是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被海风吹坏了。乔楚悲伤地挡住他的视线:“你不信,对吗?”
“不信什么?”他到底忍不住问。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对你……”
乔楚缓缓地说,尽量拖延时间,终于等到了她的鱼竿也变颜色的时刻,然后迅速朝船边飞奔!祝琰反应过来,也急忙冲了过去,但乔楚已经眼明手快地开始收线!所有的伪装此时尽数都被撕裂,但乔楚根本不在乎祝琰会怎么想,她想的只是怎样才能赢。
祝琰,想让我回心转意你就做梦吧!她恶狠狠想道。
乔楚唯一没料到的是,鱼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而她的身体因为太凑近海面,居然被巨大的牵引力拉扯地往下坠。她心中暗叫糟糕,却已经失足掉进了海里,直直往下沉去。她想冷静,但身体控制不住地拼命挣扎,海水从鼻腔拼命灌进,肺部好像要炸开一样。她不记得自己在海里挣扎了多久,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急忙抓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乔楚,不要怕,不要哭。”
我才没有哭,这是海水!
乔楚下意识想反驳,但喉咙沙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努力放松自己,抑制住把祝琰按到海里的冲动,因为她知道这样做的话,他们两个还真会成为凄美爱情故事的主角——她可不要和这家伙死在同一个地方!当祝琰把她救上船的时候,她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头发不住滴着海水,看起来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祝琰虽然知道乔楚刚才是为了赢他才会失足落海,但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到底不忍心责备。他只是叹气:“好了,没事了。”
而乔楚还在哭泣。她从没这样害怕过。
就算再想赢,她还是会惜命。她毫不怀疑刚才要不是祝琰及时赶到的话,她真的可能丧命在大海里了。她不知道祝琰为什么要放弃赢了她的机会去救她,这句话也就这样脱口而出。祝琰一愣,然后别过脸,苦笑说:“傻瓜。”
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赌局让你丧命。祝琰默默想着。
傻瓜……
乔楚看着祝琰,想起他以前微笑着摸自己的头,说她是“傻瓜”的宠溺样子,眼泪终于就这样落了下来。隐瞒在心底的悲伤和绝望通通爆发,她抱着祝琰,哭得泣不成声。祝琰以为她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不住安慰她,只有乔楚知道,她终于在刚才知道了自己对祝琰的感觉。
她还爱着他。就算他曾经背叛,她也还爱着他。
这是多么地悲哀。
“祝琰,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悲伤地问。
“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绝情。”祝琰说。
“我绝情?呵,你可以一连3天不主动联系我,我打你的电话永远不接,这样叫我绝情?你别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来让我恶心!”
“乔楚,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忙!我刚坐上主管的位子,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这个‘关系户’,我只想靠自己的实力做出成绩!我想我们总是会在一起的,又何必在乎朝夕?”
“然后对女朋友不闻不问?”
“乔楚,当时闹失踪的可是你,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亲热的样子是什么感觉吗!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如果你哪怕每天给我一个电话,我都不会这样!你不理我,我为什么不能给其他追求者一个机会?”
他们说着又争吵了起来,要不是现在还在海上,乔楚真想推开他就走,不要再看到他丑恶的嘴脸。他们吵着吵着,突然一起沉默,后来祝琰终于开口:“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后悔。我一直想,要是我对你多关心一点,我们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我曾经去学校,去你家找过你,看到你过得不错我才放心。乔楚,能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乔楚紧咬嘴唇,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