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温柔的冲他笑,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眼眸柔和,“我知道,我去和闻尤鹤做个检查,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他指了指门口,温贺应了下来,表情一副担忧。
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宋允就跟着闻尤鹤进了检查室,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只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声音。突然,闻尤鹤半垂着眼眸,语气淡淡。
“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他的话像是语出惊人,也让宋允脸色冷了几分,嗤笑出声,“我不和他在一起,那难不成你和他在一起吗?闻医生,你的眼神也露骨了一些,深怕我看不出来你对他的心思?”
宋允讽刺的笑,眼神极为冷锐,闻尤鹤脸色也一瞬间冷了几分。
情敌争锋相对,必然是有一个要弱势几分。
如今很显然,成功一脚踩在正房位置上的宋允,对闻尤鹤的时候说话更有底气。毕竟如今他和温贺是恋爱关系,比起其他人来说,到底是要亲密那么一些。
“宋允,你以为你这样的人凭什么他在一起?”
闻尤鹤站在他身侧,看着仰躺在病床上的宋允,慢条斯理的帮他做检查,语气却冷冰冰极为不善。他们两个人有私怨,但他身为一个医生的素养还是让他尽职尽责。
要是旁的人看见了,恐怕还以为两个人只是在友好交谈。
他垂着眼帘,眸光冷淡的盯着宋允,扯了扯唇角,露出讽刺的笑,“你心中也要有数吧,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有钱有权,但是却身残,你的创伤应激好了吗?”
闻尤鹤字字句句都在往他心口扎刀子,仿佛没看见宋允铁青的脸色。向来冷漠少言寡语的闻二公子,在情字一事上,却也为之神魂颠倒,丧失理智。
要是让闻尤卿瞧见自己的弟弟这幅模样,恐怕要气的直拍桌板,
哥哥在宋允手上讨不到好,弟弟也在感情上折了腰,哪里是一个惨字能说的清楚。
“我倒是少见你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宋允冷嗤一声,也没动,老老实实的最检查,只是看着闻尤鹤那张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可笑。
说到底不过就是说出了嫉妒的言论,何必扯那些冠冕荒唐的借口。
他冷哼一声,嗓音低沉,不笑的时候眉眼锋锐,桃花眼也暗藏冷意,让你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很是极端的人,偏偏笑起来那桃花眼温柔溺人,撩人不自知。
“也别扯这些废话,温贺现在是我的人,就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心思。”宋允看着他手收回去,撑着坐起来,脸色淡淡,“迟早我会恢复正常,创伤应激也不能阻拦我。”
闻尤鹤冷呵一声:“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他突然靠近宋允,半眯着眼看他,这才能发现其实那双瞳孔的颜色很浅,是淡淡的茶色。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润之意,瞳仁的冷意都能凝为实质。
“你别在这洋洋得意,有本事就把人登进户口本,不过你也知道的吧。”闻尤鹤冷笑出声,“Z国没有同性结婚的政策,温贺和温家,能受这个委屈吗?”
他说完,看着宋允冷郁的脸色,心中很是快慰。
能给他添堵,看不见宋允那洋洋得意的嘴脸,闻尤鹤心中的不满就少上几分。
宋允冷眼撇他,推着轮椅跟着他往外,“这不用你操心,我心里自然有数。”
他一出门,温贺就迎了上来,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什么问题,我现在要和他去手术室,你和我们一起去,累的话就先去我的病房休息。”
温贺有些欲言又止。
宋允温柔的笑着,眼神却极为认真:“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闻尤鹤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有些焦虑的转着手上的银戒,眼神闪过几分郁色。
温贺见状,也就没有多说,只是看着宋允换了病号服,周身少了几分凌冽的威亚,冲着温贺遥遥笑的温柔的样子,让他心口的那几分不安定稳了几分。
他亲眼看着宋允进了手术室,红灯亮起,心也不知不觉跳的厉害。
窗外的暮色渐渐带上浓郁的黑,唯有医院走廊的白炽灯亮的惊人,以及手术室的红灯在温贺的眼底折射出红色的光斑。他捻灭了指尖的烟,有些烦躁。
已经十个小时了,他惶惶不安,却又暗自期待。
突然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他呼吸一窒,快步走过去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宋允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呼吸器下脸色像极了第一次两人见面时的苍白,眼睫墨色浓且流畅。
他呼吸缓缓,胸膛上下起伏,温贺看着,眼底莫名就泛起了酸涩。
宋允被送去了病房,闻尤鹤走到温贺身边,低声开口:“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温贺摇了摇头:“我不担心,我很高兴。”
“为什么?”闻尤鹤眉眼间有些怔愣,对温贺,他总是沉默中暗藏柔软。
只是可惜,温贺的高情商,只对宋允开放。
“他能够站起来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何况,我相信鼎鼎有名的‘外科圣手‘。”温贺眉眼微弯,眼神柔软又带了几分认真,很明显的尊敬,却无半点爱意。
他对闻尤鹤,当真从未动过半点心。
“我很荣幸。”闻尤鹤嗓音有些干涩,看着他眼底的光亮,心里的荒凉蔓延开来。他突然想问问温贺,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他表白心迹,是不是忘记了他曾经对自己的温柔以待。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个意思,变了个味。
他不敢,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想要的,那他的心只会更碎的离谱。
看着温贺冲着宋允离开的方向跑去,他心里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清楚的明白温贺对他无半点动心。单方面的爱恋最为苦涩,偏偏闻二公子一爱就是六年。
闻医生手上治过数不尽的病人,道不尽的疑难杂症,却治不了他的心病。
医者难自医,或许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