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吗?怕死不是窝囊,想想你们家里的亲人,想想你们的牵挂,或者现在还对这个世界留有念想的,都可以退出。”
君子泠的视线扫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的人站出来:“皇皇上…我不想死,我还小…”
“怂货…”此人一出,旁边就有人鄙视道。
君子泠沿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那人年龄也确实不大,应该还没有十八岁。
“好,想要活着不是怂,每个人都想要活着,只是责任不同,或达济天下,过独善其身。”
“谢皇上,谢皇上…”那人千恩戴德的走出去,哪怕是他也听出了,皇上这是在为他说话。
“还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
“既然没有人,那便朕来点了。”
一个个默不作声。
“所有人,十八岁以下退后。”君子泠的声音开口,并不是特别强劲有力,却偏偏让所有人下意识的听从。
一阵唏嘘过后,退后大约几百人。
“家中有孩子的退后。”随着这句话,更多的人已经退出队列,而有的人脚步时不时动着,显然是在纠结该不该退出队列,但是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儿女,最终下定决心退后。
“家中无兄弟姐妹的退后。”
“唰…唰…唰…”又一部分人选择退后,而这时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了两千不到。
“还剩下不到两千人…够了!”
“不过一场瘟疫,我龙耀的人顶天立地,怎么能轻易被打倒?那么从现在起,所有人非召不得随意出入,朕也同样不会离开,陪着我龙耀的人同生共死”君子泠步入正题,直接开口吩咐道,同时对旁边的禁卫军首领询问道。
“你是去是留?”
禁卫军首领是个热血的男儿,听见这个问题立马做了保证。
“皇上,属下的部下都在这里,属下又怎么可能擅离职守,禁卫军所有人员听从皇上差遣。”这人义气方刚的下跪,他是闫越带来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闫越的安排,实际上他曾经也开口反驳过,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毒杀这些人阻断传染,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也是人,也是从每一个地区走出来的,看着这么多的父老乡亲,就这般在死亡面前挣扎,他也会于心不忍。
而没想到皇上竟然提出来了,那他竟然要全心全意的支持皇上。
刚刚赶到这里的闫越和沐逸辰,不明所以的顿住脚步,不明白君子泠是在这里搞什么名堂,但是他们识相的没有上去打扰,选择继续观察下去。
而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些人被君子泠有秩序地分配好,所有侍卫遮挡着口鼻,拿着四处倒腾来的容器,盛着太医院安排的药物,一点一点的喂着所有的病人。
“这…”闫越心里窝着火,他们的药物本来就不多,皇上竟然还这样浪费,倘若真的能治好也便罢了,可是这些药一仅仅只是能缓解,事实证明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皇上…我们的药物根本不够,您这样…”闫越看不惯的上去,要是让皇上这么折腾下去,不仅这些人好不了,还白白浪费这么多的药。
“不够就去调,不是还有一个质子吗?能换战马不能换药物?”君子泠甩开这人,不屑于这人多说一句话。
对于战场上,自然是战马更重要,因为在这个朝代,人命都是死不完的,药物?不过是贵族的奢侈品。
“可是…”那能一样吗,风临卿就是一个毒蛇,给了他生存的机会,就相当于给了他反杀的机会,而战马好歹能提升国力,药物有什么用?
就算真的能救助这三万百姓,这三万百姓又有什么用,老弱病残上不了战场,只能拖累龙耀。
闫越还想继续说,可是面前的人却已经不在听下去,从旁边拿来碗,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病人旁,拿起汤勺灌进病人嘴里,这一个动作更是让俩人震惊起来。
给这些人喂药也就罢了,皇上竟然亲自上手?
“君子泠…你别胡闹…”沐逸辰终究忍不住,直接攥住君子泠的胳膊。
“君子泠…你别胡闹…”沐逸辰终究忍不住,直接攥住君子泠的胳膊。
这样直呼帝王的名讳,换作之前君子泠竟然不会计较,但是今日,君子泠却直接冷漠的眼神扫了过去。
“丞相想以下犯上?”
沐逸辰深吸一口气,强撑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也没有像之前一般,懂礼节的下跪请罪,攥着君子泠的手渐渐松开,似乎也心知自己干预不了。
病人似乎已经烧得毫无意识,感受到嘴上传来的湿润,也许是因为渴了太久,竟然直接动了动嘴唇,吸玧进嘴里。
一勺…两勺…
沐逸辰在旁边就这么看着,有一种青筋暴露的感觉,人生第一次让他没了面上的淡然,心里像被什么怼住一般,让他一阵窝火。
半碗清汤下肚,那人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虚晃的眼睛里,就这么流下几滴泪,想要挣扎的起来,却似乎四肢无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任何话。
但是他却清楚,有人正在死亡边上拉着自己,那个人是皇上!
高高在上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