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鄂敏被这番话惊的一愣一愣,只顾得上点头应下,实际上有没有听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君子泠也无心多做解释,直接将她拉进布庄。
再出来之时,拓跋鄂敏就已经没了那身耀眼的红色异族服装,反而更换了一身月白色衣服,没了之前的张扬却多了几分妩媚婉转,让君子泠都忍不住眨巴眨巴眼。
“你们中原的衣服真麻烦,哪里有我们草原上的衣服洒脱。”
拓跋鄂敏嘟着嘴说道,穿上这衣服,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随手晃晃手里的鞭子,却被自己宽大的袖子遮住,脸色上的神情更加不满。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风俗,草原儿女潇洒不羁,中原女子温雅贤淑,不同的地域风格养不同的女子,没什么可比较的。”
君子泠随口解释,也懒得看身边这孩童一般的女子。
拓跋鄂敏这一个迟疑之间,直接落后了几步,赶紧紧赶慢赶地追上去。
“君子泠,我觉得你与其他的人不同。”
拓跋鄂敏若有其事地说道,王兄总是说,龙耀皇上昏庸无能,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君,可是她今日所看见的这个君子泠,明明睿智潇洒,让她也为之佩服。
“哪里不同?”
君子泠失笑:“人与人之间总是要有不同的,倘若整个世界的人都一样,那还有什么乐趣?”
拓跋鄂敏皱眉,她似乎想说的并不是这种不同,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风哥哥曾对她说过,龙耀皇上生性窝囊,不得人心,而她们此次来的目的,也是来替天行道,换明君继位,顺便帮助风哥哥回国。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君子泠并不是传闻那样的窝囊昏庸。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脚步未停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而龙耀皇宫里,却又重新上演着一场闹剧。
本来喜庆的宫殿上,却因为台下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宫女,而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龚将军不需要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拓跋峻斜睨着双眼,透着无尽渗人的光。
龚渝皱皱眉头,他实在不知道番漠的公主在闹腾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失踪了,而偏偏现在皇上跟摄政王都不在,其他的各位使臣都是皇上太子,每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番漠太子是想要什么解释。”龚渝鹰一般的眼神盯上了拓跋峻,没有丝毫的胆怯与自卑,哪怕他只是一个外臣,可是他手里拿着皇上的玉玺,那边证明他代表的是皇上。
“怎么?龙耀的皇宫就是这么松懈?我堂堂番漠公主,就是这么容容易易在龙耀皇宫失踪的吗?”
拓跋峻拍案而起,额头上青筋暴露,但是所谓的怒火八分都是装出来的,他那个妹妹什么性子,他自己还不知道吗,都怪他太过于松懈了。
但是他能自己承认,他的王妹是自己出去的吗?
还不如借此机会,问责龙耀。
六国表面相互制衡,实际上背地里本来就相互竞争,谁不想在言语上多争夺几分利益?
”失踪?太子殿下,似乎刚刚这位宫女所说,是番漠公主自己强要出宫的吧?”
龚渝丝毫不畏惧的迎上去,其实刚刚宫女并未说明番漠公主是如何出去的,但是这里是他的皇宫,他又怎么可能不派人暗中注意的情况?
拓跋峻眸色一眯,倒是他小瞧了这个人,没想到不过一个外臣,竟然也这般小心谨慎。
“既然如此,鄂敏本是草原之女,向来不拘平原这些规规框框也就罢了,可是这宫女不知提醒阻拦,龚将军是否该给个解释?”
“毕竟我番漠的草原之花,若是龙耀在出了什么事…”
拓跋峻说到此突然顿住,但是眼中意味明显,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又岂会不明白这话里边藏的波涛涌动。
“将军恕罪,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奴婢真的阻拦过,可是公主根本不听奴婢说话,求将军恕罪,求将军恕罪。”
那宫女在台下跪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听明白了,这番漠太子明显是要将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而现在能救她的也只有能做决定的龚渝将军,所以她不停的在台下磕着头,额头已经破皮流出血液。
实际上她并不是这番漠公主的贴身侍婢,只是受摄政王之命,教导番漠公主规矩,而今日,番漠太子让她陪同,也是怕公主在任性妄为不懂规矩。
却没有想到正好这么巧,正好撞上了这样的事情。
龚渝目光移到那婢女身上,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的人。
墨靖离的人倘若他就这么处置了,怕是不好交代吧!
而扫到一旁玩味看热闹的拓跋峻。
龚渝几乎不可闻的冷哼一声,这个人明显早就知道这婢女是谁的人,今日这样追究此事,无非是让他进退两难。
倘若他处置了这个婢女,肯定会引起他与墨靖离的矛盾。
可是倘若他不处置这个婢女,此人必定不依不饶。
好一个番漠太子,倒可真是会见缝插针,明明自家公主贪玩溜出宫去,却把责任全都推卸到他们身上,偏偏他还无法反驳,不然就要承认龙耀皇宫禁卫松懈。
“怎么?龚将军难不成连处置一个婢女的权利都没有吗?”
而此时和殇长公主也算是看出了些名堂,她本身就看不惯龙耀这副怠慢,这样一来倒符合了她的心思,于是她出口倒是帮了拓跋峻。
龚渝皱起眉头,本来只是一个番漠太子,就已经让他束手无策,现在又多加了一个和殇长公主,倘若他是皇族,这些倒也迎刃而解,偏偏他也只是一个外臣,六国相互制约平衡,并没有地位高低之分,这两个人不管是谁都能随意治他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虽然君子泠倒可能出面维护,他也并不见得会受什么处罚,可是他以下犯上,也只能说明龙耀规矩欠缺,传出去影响龙耀名声。
早知道他就不该接着一个烂摊子。
“来人,宫女白禾,身为宫中教导姑姑,却纵容番漠公主任性妄为,拉下去,杖毙…”
最终,龚渝还是直接下了决断,但是教导姑姑,任性妄为八个字却是咬牙说出,意在告诉他们,究竟是不是这宫女的过错,他自己心里早有定夺。
”是…”禁卫军很快上来抓人。
“将军,将军饶命,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将军饶命。”
那婢女还想继续挣扎,她才二十多岁的年纪,风华正茂,不想就这样惨死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