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那叫一个郁闷,这些事情本来都应该是皇上安排的,但是皇上昨天晚上睡得那叫一个死,好在摄政王殿下并没有追究,自己亲自把这些事给操办了。
他突然有点儿怀念之前的皇上了,之前那个皇上虽然性子弱了一些,但是好歹这些事情都还是有分寸的,或多或少都会做个表面功夫。
结果自从皇上醒来之后,折腾不算什么,那叫一个任性,偏偏还谁拉都拉不动。
头疼…
而君子泠这也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这个黑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真的有一丝疲惫,难不成这人一夜没有睡?
这人不是讨厌太后吗,怎么还在这为了太后的葬礼忙前忙后。
既然这样,看在自己昨天晚上睡的还算舒服的份上,他就不跟他计较了。
想摸摸腰间拿出自己的扇子,结果发现身上被老刘头强迫换成了一身白色素衣,而他不离手的扇子,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老刘头,朕的扇子呢?”
那扇子可不能丢,老值钱的东西了,说不定等他以后逃出皇宫之后,那扇子还能换点儿钱,就够他一辈子的花销了。
老刘头额头流下一抹细汗,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竟然还担心他的扇子。
余光扫到看见各位大臣全部都注意到这边,老刘头嘴角抽搐几下, 一脸愁容的回道“皇上,您扇子没丢,老奴给您放在桌案上了,等过完了太后的奠礼,老奴就给你拿过来。”
但是…现在能不能先把太后的奠礼举行完。
而墨靖离似乎实在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了君子泠身上。
“皇上身体不适,还是先回乾清宫吧!”
省得在这里添乱,本来现在早该结束了,偏偏他过来打断, 好好儿的气氛,都被他这渣渣呼呼的声音打搅了。
君子泠一听,那叫一个好呀,他本来就懒得来。
然而他还没有高兴太早,又一个声音传来,让他脸色又黑了下去。
“摄政王,臣感觉不妥,皇上身体不适,为太后守灵的事情自然可以免了,可是现在是太后的奠礼,皇上都不出席,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君子泠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又一个找茬的人吗?
结果当他扫在这人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是多虑了,这个人礼仪一番周到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份端正,看得出来这个人是真的注重礼节的。
而且这个人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生生的让君子泠想起了一个人。
魏征。
虽然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倔,但是从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他也能听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刻板的人。
既然并不是找茬的,君子泠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怼,更何况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确实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毕竟太后在名义上还是他的母后,他要是做的太过分,搞不好这群人还真的能把他拖下皇位,而且他手里也没有什么实权。
于是君子泠也不在吊儿郎当,中规中矩的站在给他预留的位置上,也许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原因,这里的礼节并没有让他跟一众大臣一般跪在地上。
他只需站在前排就可以,而跟他同样的还有一个人,便是墨靖离。
于是这样一来,前排两个人就成了他们两个。
皇上的到来,奠礼也随之开始,梵音随之响起,低声的飘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夹杂着悲腔,似乎带有感染力,真的能让人落泪。
但是可惜了,这里的人个个心怀鬼胎,一个太后的去世,还不至于让他们放下朝臣的尊严,跟个娘们儿一样抹眼泪。
倒是有几声低声的抽泣,也不过是来自太后宫里的宫女。
随着梵音的跌跌起伏,一大串的悼词也跟着传出。
“太后孙氏,端淑贤良,敦仁齐德,天资纯诸, 德备珪璋,志行端贞,积德耀宗,聚福泽后,音容宛在,恩泽永存,正寝善终,生于戊子,诞于夏仲,皇天后土,终其一生,千言难尽,万语一躬……。
“一鞠躬——!”
随着这个话音落下,众朝臣跟着弯腰俯下,行一个跪拜大礼,而君子泠却愣在了原地,一脸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这…是太后?”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端淑贤良,敦仁齐德,天资纯诸, 德备珪璋?
这些词语怎么着也不能将那个太后联想起来啊。
因为周围的梵音,再加上君子泠的声音并不大,君子泠的话倒是没有惊动其他人,但是站在君子泠旁边的墨靖离却听得一清二楚。
君子泠的大惊小怪,让墨靖离不悦的皱着眉头,无语的朝着君子泠说道:“不过是个悼词!”
不过是个悼词。
君子泠抽搐着嘴角:”果然最完美的人生都在悼词里边。”
墨靖离:“……”
悼词声滔滔不绝,让君子泠砸吧砸吧嘴,啧啧啧!这文采。
“要是有人能给我写一个这样的悼词,我死都乐意了。”
墨靖离嘴角抽搐,不明白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想要让人给他写悼词?
“妇德母仪,遽而山藏,瑟余弦断,卅载其殇,千言难尽,万语三躬……”
”三鞠躬——!”
“礼成——!”
总算是结束了,君子泠回忆这刚刚的悼词,一脸意犹未尽,看向一旁脸色没什么反应的墨靖离,好奇地凑上去问道。
“哎,这母仪不是用来做皇后的,太后怎么也妇徳母仪了?”
墨靖离扭头扫在君子泠身上,脸上的面无表情,终于有一瞬间破裂。
这个人竟然把悼词还记下来了?
“本王说了,不过是个悼词!”
说完似乎实在不想搭理背后这个人,跨着大步浩浩荡荡的走出灵堂。
君子泠白了一眼,不想说就不想说呗,装什么高冷。
不自觉地打一个哈欠,似乎又有些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了,最近一直接二连三的犯困,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来了这里,变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