俦无烬伸手缠住自己的玉穗,放在手中玩弄着,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些话,让旁边的焱脸色有些抽动,听王子这样的意思,怎么还想盼着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不过他仔细这么一想,仿佛刚刚风翼三皇子的侍从,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殿下”
焱抽抽嘴角,这么想来,他也确实该学一学说话。
“是,属下定当不负王子众望。”
这样诚恳的话一出,让俦无烬手上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危险的眯起,转头扫在面前这人的身上,在黑夜里散发出一股渗人的视线,让人感觉背后发麻,一股股寒气穿进自己的衣服内。
“王…王王子,属下…知知错。”
焱僵了一瞬间,急忙跪在地上,连说话都打起了结巴,这个时候他再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他可真的是要傻到黄浦江了。
天下谁人不知道,自家王子向来喜怒无常,哪怕是最喜悦的时候,也常常会因为一句话而了结了一条性命,只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又哪里说错了?
“你这意思,是巴不得本王落到风临卿这种地步?”
危险气息就这样散发出来,一点点威压着焱,让焱喘不上气来,只觉得头顶上似乎压着千斤重的山,只要他的回答让面前的人一个不满意,等待他的结果便是粉身碎骨。
焱此时也由内而外产生一股惊慌,他怎么忘记了,那样的话他家王子可以说,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一种以下犯上了。
“王…王子…属下知错,属下一时失言,还望王子恕罪。”
俦无烬看着面前被吓得哆嗦的人,冷哼一声,倒也懒得计较,眼神注视着风临卿遗留在地上的血迹,不屑地翻转过头。
风临卿的确老谋深算,这番谋略也确实让他自愧不如,但是这人落到此地步,最关键的就是此人太过于理智,太过于隐忍,这个人从来很清楚他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很清楚,他今日若是还了手,怕是墨靖离在打斗中就已经能了结到他的命。
若是换作今日落到这种地步的是他,他定然不会不还手等着墨靖离的到来,等着墨靖离的…侮辱,哪怕他真的不如墨靖离,那他竟然也要拼上一拼,哪怕最后…是输。
所以风临卿的狼狈,他永远都不会有,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一个人面对一件事的处境。
番漠皇城。
一袭红衣女子,就这样跪在大殿门前,周围的侍卫占了两排,人来人往的下人,时不时的朝这边看上几眼,议论纷纷。
番漠的天气要比其他的地方炎热,这才三月初,太阳便毒辣的几乎要烤焦了大地。
而那红衣女子被光线照耀的睁不开眼睛,额头溢出了几滴细汗,沿着额头淌下来,身体时不时的晃动,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可是却依旧挺直着背,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站在一旁的拓跋峻终究看不下去了,移动着脚步走到拓跋鄂敏面前,面前的阳光被挡住,遮下了一片阴影,让拓跋鄂敏眯着眼抬头。
拓跋峻撩开拓跋鄂敏被汗浸湿粘在脸上的头发,将它顺到一边,然后挑起拓跋鄂敏的下巴,看着面前的女子苍白的脸色,居高临下的开口。
“那个风临卿真的就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做到仗着父王的疼爱,去偷父王的印鉴?
拓跋鄂敏将头摆开,挣脱了拓跋峻的束缚,直接避开面前这个人的视线,一脸骄纵而又倔强的开口。
“不用你管。”
拓跋峻冷笑,她以为他乐意管?
身为一个公主,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往小了说是不懂事,往大了说就等同于叛国。
“你是觉得父王宠你,便无所畏惧?”而拓跋鄂敏不想搭理拓跋峻,拓跋峻却不想放弃这一个羞辱拓跋鄂敏的机会。
“你最好盼望父王能够永生,不然,本宫继位可保证不了你拓跋鄂敏的生命安全。”
“你…”这人竟然敢对她这样说话?
他这话的意思,是等到这人继位就直接杀了她吗,他怎么敢?
要知道父王平日里是最宠爱她的,连她的这个哥哥都比不上她丝毫。
“你竟然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信不信我让父王废了你的太子。”她直接气急,指着拓跋峻骄纵的呵斥道,耍起自己的公主脾气。
废太子?
拓跋峻嘴角冷笑一声。
呵!父王总共只有二子一女,他那个王弟荒唐到那种地步,这个番漠除了他,还有谁能接班?
靠面前这个无脑的公主,还是那个将宫女肚子搞大的王弟?
“是吗,那本宫倒是拭目以待,只是,公主无情,那便别怪本宫无义。”
拓跋峻危险的眯起眼神,也不管身后人气的跳脚的样子,直接淡然转身进去大殿。
“拓跋峻——!”
而拓跋鄂敏本想冲上去指责一番,可是人却已经走远,而她还在罚跪,想到父王还在气头上,动了动双腿,还是咬牙继续跪在地上,同时心理不平衡的甩一把袖子。
“来给你王妹求情?”
拓跋峻刚一跨进宫殿,坐在主位上的人就已经开口,苍老威严的声音,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拓跋峻见到如此,也便懒得行礼,寻得一处坐下,将桌案上的茶杯拿起,给自己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王妹还用得着儿臣求情吗?别说王妹这次没有闯下什么祸,就算真的闯下了,墨靖离因此迁怒番漠又如何,父王会舍得将王妹送出去平息?”
拓跋峻半分嘲讽地说道,同时也对面前的父王无尽鄙夷,他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个父皇为什么总是对他的王妹百般宠爱,却总是忽略了他跟王弟。
而这次的事情无论是放在他或者他王弟身上,这件事都不会只是罚跪这么简单,毕竟这件事墨靖离同意了也就罢了,倘若不同意便直接迁怒番漠,到时候牵扯到了战事,拓跋鄂敏便是整个番漠的罪人。
而面对拓跋峻的这番大逆不道,番漠王却半分办法没有,他面前的这个儿子,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不知不觉已经将大部分权力都握在了手中,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儿子比他更适合做一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