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夕不再狡辩,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苏启正面前,大声啼哭着:“爹爹你就原谅月夕吧,月夕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作出这等害人之事,都是苏凝夕这个贱人,她到底哪点好,为什么您要护着她……”
“哈哈,好得很,好得很。”躺在病床上的苏启正明显是被气狠了,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好半天才缓过来,“没想到自己最爱的女儿竟对自己下此毒手,自己这是在宠爱一匹歹毒的狼啊!”
“爹爹,女儿下次不敢了。”苏月夕满目泪痕,跪着向前蹭了几步。
“不可能再有下次!”苏启正闭着眼睛不再去看苏月夕,冲她摆了摆手后,狠心说道:“从此时开始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来。”
“老爷,你看在月夕年纪尚小……”苏柳氏见苗头不对,立马上前求情。
“夫人,你可是觉得十大板太轻?”苏启正完全不理会苏柳氏的求情,甚至看见她都觉得烦人,想起她昨日的放浪,他更是觉得脸面都丢光了。
母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
苏柳氏叹了一口气,缄口不言。
苏月夕被下人带出去的时候,狠狠淬了苏凝夕一口吐沫,阴狠地看着她:“你这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凝夕掏出手帕擦了擦脸颊,不过是临死前垂死挣扎罢了,她才不会在意这些小问题,小不忍则乱大谋。
“爹,凝夕没想到妹妹会……”既然苏月夕走了,那么她来装装样子,博取众人好感也未尝不可,“您感觉好些了吗?”
“这些年,委屈了你。”苏启正当真是心寒,从小就护在手心里的宝竟然这般对她,还不如这个被收冷落老大,“以后有什么需要,都跟爹说。”
苏凝夕点头应下,她帮苏启正掖了掖被角,乖巧地说道:“闹了这么久,想必爹爹也乏了,早些歇着吧。”
苏凝夕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识相地跟着她退出了房间,只有几个守夜的留在房门前。
“呼……”珠儿刚跨进房间就长长吐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跟苏凝夕讲,“今天可真是有惊无险,真是佩服小姐,每次珠儿吓得半死,小姐都这么从容。”
“那是因为我知道会没事。”苏凝夕喝着茶淡淡道,如此拙劣的计谋想害她,还是修炼几年再过来吧,否则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了,珠儿,你明天去厨房帮我取几个山楂过来。”苏凝夕觉得三天两头跟几个夫人斗也不是办法,还是用药让他们都安分安分。
“山楂?”珠儿瞪大眼睛看着苏凝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姐,山楂是什么东西?”
苏凝夕暗叫不好,这个朝代不会没有山楂果吧,那可是炼制“同心”的主材,不可代替。
“就是红红的,扁圆型,对了!”苏凝夕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兴冲冲地问道,“糖葫芦吃过吗?糖衣里面包裹的就是山楂。”
“糖葫芦……小姐,那可是只有皇家才能吃的西域珍品。”珠儿看着苏凝夕觉得十分为难,“珠儿是弄不到的。”
苏凝夕此时顾不得去安慰珠儿,自己也失落地把头耷拉下去了。
“小姐,除了皇宫,我还知道有一个地方有糖葫芦,只是……”珠儿觉得那个烟花之地实在不适合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去,遂吞吞吐吐不敢说。
“好珠儿,你倒是快说啊!”苏凝夕直觉珠儿口中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不过为了制药,她豁出去了。
“绮芳阁。”古代女子名声最重,烟花女子是最让人瞧不起的,珠儿说完这三个字,脸都涨红了。
苏凝夕没想到会是这个地方,想了一会儿后,又觉得这个地方有她想要的东西并不稀奇,毕竟是京城最大的妓院,什么达官显贵、王公贵族都在那里,保不齐哪个人为搏红颜一笑,就把这珍品送了过去。
苏凝夕挑了个时间,为自己好生打扮了一下,在她的药疗下,脸上的斑大部分已经隐去,只留下隐约的痕迹,想必很快就能全部清掉。
红唇。挺鼻。美目。细眉。
苏凝夕不过是略施粉黛掩去了自己脸上的斑点,整个人就美得不可方物,加上她那一身淡然洒脱的气质,倒真有些仙子的味道。
苏凝夕将珠儿安置在家,戴上面纱独自一人去了绮芳阁,里面的龟男见她是个女子,以为是哪个客人的妻妾,硬是不让她进去,待到她说明了来意,才把老鸨请了出来。
“姑娘,你可是有生意要跟妈妈谈?”面纱遮着脸,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不过从这气质来看,估计可是个大美女。送上门来的鸭子岂有推出去的道理,老鸨笑得眼睛都亮了。
苏凝夕并不接她的话茬,只是眨了眨眼睛,看向楼上:“妈妈,我们寻处僻静的地方,慢慢说。”
老鸨听声音只觉得这是个冰山美人,她手里可有好几个王公子弟好这口呢,这下子可以大赚一笔了。
关了房门,苏凝夕解下面纱,她捏着下巴训问老鸨:“妈妈,我这容貌,您可还满意?”
老鸨看着苏凝夕呆住了,这可比绮芳阁现任头牌“宝儿”还美啊,说是天仙都不为过,她听到苏凝夕喊她,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点头:“满意,满意。”
“我来绮芳阁是为了贴补家用。”为了避免自己被认出,苏凝夕编造了一个凄惨的身世,“家父多病,家母已故,但我并不想沦为烟花女子,所以我只卖艺不卖身。一周后我会再来,对了,我擅歌舞,妈妈可以在这段时间打好广告。”
“至于银钱,五五平分。”苏凝夕不是来这里赚钱的,所以五五均分并没有什么可惜。
“好!”老鸨回答地很痛快,既然鸭子已经躺在案板上了,一刀下去还不是迟早的事吗?
现在的情况,还不宜打草惊蛇。
这天,苏凝夕正躺在椅子上看书,珠儿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绮芳阁那边有动静了?”苏凝夕猜出珠儿这么风风火火的是为何事,并没有表现地太过惊讶。
“不……”珠儿一手叉腰,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把后话接上,“不仅仅是这个,二小姐不知何故,左眼肿得老大,正痛得在满地打滚,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苏凝夕想起她用手揉眼睛的那一幕,大概是毒渗到眼睛里去了,不过此毒内服才有效,沾到眼睛最多疼上一周,也算是给她个教训了。
“老爷去看过没有?”她喊爹爹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在珠儿面前就不必如此拘谨了。
“老爷听到此事,只说了句‘作孽’,并未理会。”珠儿说这话的时候,别提有多痛快了,害人之人终害己,现在连亲生父亲都不待见她了。
苏凝夕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不是个心软之人,苏月夕这回估计要多遭点秧了。
“绮芳阁那边呢?”这才是她当下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苏府麻烦事不断,只有炼了药彻底制住她们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听说那边新来了一个‘仙儿’,号称舞技天下第一,容貌更是难得一见。”珠儿看着画了妆的苏凝夕,夸赞道,“我觉得还是小姐像个天仙,可美了。”
“就你嘴甜。”苏凝夕嘴角含笑,这绮芳阁的妈妈还真是敢说啊,她都没在妈妈面前跳过舞,妈妈就敢说她“舞技天下第一”,就不怕她跳得不好打脸吗?
“珠儿,你觉不觉得‘舞技天下第一’夸张了些?”苏凝夕的确学过跳舞,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天下第一她还真不敢当。
“哎,小姐,你就别计较这个了。”珠儿喝了一口茶,明显比苏凝夕懂这方面的事情,“绮芳阁只要来了个美人,老鸨都这么说,反正去那种地方的人也只在意你长得好不好看,跳得好不好都不重要了。”
苏凝夕想想是这个理儿,搁在现代,这就叫炒作。
绮芳阁不愧是京城有名烟花之地,老鸨这么一宣传,几条街都知道绮芳阁来了个美艳超群的“仙儿”,喜欢玩新鲜的早就守在了绮芳阁里,嚷着让仙儿出来接客。
苏凝夕倒是很守时,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刚好一周才到绮芳阁去见老鸨,把歌舞事宜谈妥。
“我这绮芳阁的姑娘都有艺名,见你气质不俗,我便叫你‘仙儿’,往后客人这么叫你,都应着些。”老鸨打量着苏凝夕的身材,盘算着开苞那晚该收多少银钱,要不还像从前似的,给个底价让客人们去竞价。
“嗯。”虽说苏凝夕不太喜欢“仙儿”这名字,觉得略显俗气,不过比起那些小红小绿实在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反正又不是在这长期干下去,名字的事情忍忍就好。
“你可会弹筝?”老鸨盯着她那双纤纤玉手,仙儿说她会舞,但这舞再静还是要动,不符“清冷玉女”的形象,第一次出场表现出的气质要独特,给客人的感觉要惊喜,最好让所有人一次就记住你。
“略懂一二,不过并不是很好。”她小时候学过筝,只是疏于练习,技法不熟感情不深,后来就改学跳舞了。
“没关系,不用弹得很好,我要的不是要琴师。”老鸨摆摆手,觉得弹得好不好根本无所谓,来这种地方的能有几个真正懂琴,不过是瞎起哄罢了,“我给你的定位是‘清冷系’美人,所以第一次出场你得表现出清冷高雅来,让客人一次记住你,用弹筝表现这种气质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