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来苏府已有三天,身上的伤在她自己的调养下好了七七八八,空暇之余也慢慢摸清楚了这府中人。
苏凝夕想着外头浪声如此浩大,她若没什么作为真是白瞎了这次打脸的好机会。只是顶着这张脸冒然出去,也当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三日前,她拿了菱花镜瞧了一眼,可是将她吓得够惨,原先虽已知晓这身体长得丑,却不想长得如此怪模样,左脸肿胀也罢,还如那蜘蛛网一般,血丝向着四周延伸,且布满密密麻麻的红斑。好在细细打量时,发现这左脸有问题,便也猜测到是因何而起。
“小姐,你是要出去?”珠儿望着她耐心地在左脸上涂抹,面上露出些许惊愕之色。
苏凝夕轻颔首,手中的笔却不曾停下,于左脸上描绘了几朵簇拥在一起的啼血杜鹃,乍看下甚是惊艳,还流露出些许妩媚。
“小姐……”珠儿还想说什么,可见得苏凝夕不语,便也识趣地没再说下去。她感觉到了,自打小姐跳水自尽醒来后,这性子与以往大不相同,比以往多了一丝主张,如此倒也不错。
苏凝夕收笔时,透过那模糊的菱花镜瞥见珠儿望着她的背脊发愣,不禁蹙起眉头:“珠儿,随我出府。”
夜色如墨,晚风不止,秦楼楚馆烛光斑斑闪烁,娇声细语略许幽怨充斥于寂静的夜里。苏凝夕拽着珠儿行走于宁静的巷子里,不时地向着四周张望着。
忽然,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低声问道:“珠儿,夜太黑,我分不清路,三王爷的府邸是在哪个方向?”
珠儿瞠目结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你……你跑三王爷那儿做什么……”
苏凝夕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压着声音道:“你嚷这么大声做什么。”
“小姐,奴婢只是惊讶而已。”珠儿含糊地回道,“三王爷的府邸在前头拐弯,笔直往前走便是。”
苏凝夕松开手,心下细细盘算了番:“珠儿,回家等我,切莫让人发现我不再院子里。”
珠儿面露担忧:“小姐,那你是要进王府?可王府戒备森严,你如何进去?”
苏凝夕眉头轻挑:“山人自有妙计,你且回去放好水等着我归来。”
“小姐……”珠儿还欲说些什么,可不待她说完,苏凝夕早已疾步离去,这无人的巷子就剩了她一人,略作踟躇,终是归了苏府。
而苏凝夕走出巷子,向左一拐,径直地往前而去,约莫一刻钟的时光,便远远瞧见了三王爷的府邸,她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向着四周查探一番,终是在一狗洞处停了下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想那韩信堂堂男子都能忍得胯下之辱,她又何妨钻狗洞。
府内,拱桥莲池,假山楼亭,曲廊回旋,绿树成荫,花香四溢。苏凝夕借着斑驳枝影绕过一处处夜巡的侍卫,每到一处院门口,便撒下了她独家所配的药粉,风卷走药香,好似什么都不曾变过。
待得用尽最后一点药粉,那清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三王爷好生收着这份大礼。
“喵……”一声慵懒的猫叫声在她头顶响起,惊得她险些叫出声,幸好反应快,及时捂住了嘴巴,她抬首看了眼躺在树干上的一只黑猫,见它只微抬首又趴了下去,不由松了口气。于是便按着来时的路向着狗洞而回。
“啊!”
“好多蛇和蝎子……”
“来人啊……”
各个院子,惊叫连连,此起彼伏,于夜色中沉睡的王府顿时热闹起来,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个侍卫从她面前跑过急急地向着声音所在处奔去。
苏凝夕索性停下脚步,躲在树丛下听戏,弯起的嘴角无不显示着此刻她心情是有多好,只不知那三王爷可有遇到这大礼了?
听了半晌,也不曾听到三王爷的暴怒声,她不免有些懈怠,难道他不在府上?想着不由轻叹一声。
只是,这叹息声才一出口,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悬空了,双腿下意识地蹬了两下,终于明白自己离地了。
苏凝夕心“咯噔”了下,被抓了!她当即从袖子里取出药瓶,正欲下手时,却让一只大手快速地将药瓶捞了去。
“姑娘夜访本王府邸,意欲何为?”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冷漠的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