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相逢,陈轻歌与林水瑶已经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说不尽道不完,林水瑶看着陈轻歌的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抬眼时里面一片汪洋,垂眼时泪落成珠。
陈轻歌轻拍林水瑶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再哭,可扭过头去,肩膀却在颤抖。从他成为杀人武器时,生死好像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是他一生最爱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可是他居然忘了她。现在他重新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心中又重新升起了希望,如果可以,他愿意与眼前的女子长相厮守,一世长安。
这一次,老天应该不会再亏待他们了吧。林水瑶想。从相识到相知相爱,总是有那么多事情阻碍着他们。爱别离,离恨苦,这样的磨难已经经历太多了。这一次,上天肯定会给他们好的结局吧。
“快将他们拿下,重重有赏。”
陈轻歌和林水瑶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周围己经被重兵把守。林水瑶当下心中一片慌乱:难道是自己暴露了行踪?
还没有细想,只见为首的官员一脸倨傲不屑的表情:“你们以为,可以把人劫走吗?还有你。”那人指着林水瑶说道:“你这女人真是愚蠢,他可是重要犯人,你也不想想,怎么会让你轻而易举的就与他会面。”说着,那官员把手指向陈轻歌。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将人拿下。待午时三刻到了,准备行刑。”
林水瑶反应过来,原来真的是自己暴露了行踪,不对不对,如果使自己暴露的话,现在午时三刻已经快到了,那大将军哪里去了?林水瑶在人群中寻找着大将军等人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
突然重重官兵外传来一阵叫嚷声:“快放开我,你们这群阴险小人。”
是大将军的声音,林水瑶听闻,不由得心头一凛。大将军也被抓住了,这可怎么办。
“把他们带过来。”监斩官道。
话毕,官兵们让出一条道路,大将军等人被拖进来。监官听到大将军刚才的话,一脸阴险的说道:“你说我们是小人,我们那里是小人,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今日本官在这里,人你是救不走的。”
大将军刚直不阿,呸了一声说道:“本将军沙场征战多年,你们整个国家的行径看了个遍,说你是奸诈小人,还算抬举你了”。
监官讥讽着说:“说我是奸诈小人,我就是奸诈小人怎么了?自古成王败寇,你今日败在我手里,是你智不如我,要我说,你们国家有你这样愚蠢的将军,国破之日,指日可待啊。”
想来大将军铁骨铮铮,被这小人连番辱骂,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轻歌见状说道:“歹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监官动了动挂在脖子上的朝珠,一脸不在意的说道:“陈轻歌啊,你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保护别人,真是痴心妄想,你还是想想,怎么在凌迟的时候,不大叫出声,让我朝百姓看尽你生不如死的样子,丢尽你们国家的脸面吧。”
林水瑶看状,知道救陈轻歌出去已经无望。倘若救不出陈轻歌,那她生死哪里还有什么不同,倒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她暗示自己要冷静,这是最后的机会。
用余光扫视周围,突然间,她冲上前去将看着大将军的两人放倒,还没有解开绳索,反应敏捷的官兵已经开始反击,刀枪直击林水瑶而来,林水瑶抽出随身匕首,划短绳子的一端:“大将军,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因救大将军而耽搁了闪躲时间,只见一个兵的刀直刺林水瑶心窝,林水瑶躲闪不及,刀从左肩擦过,瞬间一道殷红。
这时大将军已经解开绳索,加入战斗,大将军武功卓绝,又加上多年在沙场上打磨,杀人快准狠,几乎是一招毙命。
林水瑶因受伤体力不支,但是看到敌人越来越少,顿时精神振奋,加快了战斗速度。
十,九,八……眼见只剩下几个人,可是监官一声令下:“弓弩手准备。”霎时间,又涌出新的一群官兵,在四周准备着,随时待命。
而监官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弓箭。
他看向林水瑶说到:“我早料到你们会有这一手,传闻你性子最是桀骜难驯,肯定不会乖乖就范,但是现在你再不屈又如何,我只要动一动手,你的情郎就会死在我手上。”
林水瑶停下来,看了看全被打倒在地的人。而后顺着监官的箭指着的方向,过目的是铁索加身的陈轻歌,陈轻歌的身体被沉重的锁链磨出了道道血痕,依旧是那样英气逼人的脸,那样冷若寒星的眼。可是这些天的牢狱折磨,他已经清瘦的不成样子。
匕首落在地上。旁边几个已经起来的小兵立即将她扣押。
而大将军等人,也不得不停手。一般人重新被包围,这次已经回天乏术。
陈轻歌看着林水瑶手臂上的伤,对监官说到:“你要杀的人是我,放了他们。”
监官慢慢放下手中的箭,说道:“本官自会放了他们。”
说罢,监官奸猾一笑:“不过,本官得先把你处死,他们不是要救你吗?那就让他们看着你死吧,看着你被凌迟,一片片的肉从你身上割下来,可是你死不了,直到最后一刀,被自己的爱人看见自己成为森森白骨,这一定很有趣,本官拭目以待。”
听着监官恶心的口吻,林水瑶大声道:“你无耻。”
监官道:“我是无耻,不过与让你们痛苦相比,我更喜欢无耻。”
“你不会有好报的。”大将军说。
这是,没有希望了吗?林水瑶凄然一笑。
正中午,太阳明晃晃的照耀着,为什么,上天啊,你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真心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大奸大恶之人却要如此作威作福,为什么?
因为太过悲痛,林水瑶不由得倒在地上,陈轻歌看的心痛呼叫着林水瑶的名字,用力挣了挣铁索,却毫无结果。反倒身上的勒痕又加重一分,血开始慢慢往外渗。
白衣渐渐被血染红,耀眼的太阳,刺目的红。
周围围着的百姓早已散去。行刑台周围空旷无比。
生与死,在这个地方挨得如此紧密,林水瑶不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是什么样的,可是她可以猜到,那一定是,痛不欲生。
要她如何看着陈轻歌死去,死在自己的眼前,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林水瑶强忍了许久的悲恸,此刻轰然爆发。
仰天长啸,霎时间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越来越浓重黑暗,想来是苍天看不过去了吗?可是现在,你看不过去,又怎么样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这样捉弄着命运?这一切是否如了你的眼?
雷声大作,霎时间电闪雷鸣。
在一旁的监管看着这忽然变了的天气,一阵心悸,这鬼天气,今天本官是倒了什么霉,看起来,要速战速决呀,这午时三刻已经到了,再不行刑,可就不吉利了。
监官想到这里,匆匆上台,从令筒中取出令牌,扔在地上:“行刑”。
话音刚落,一旁准备了许久的行刑者就把陈轻歌拉上台。
林水瑶见陈轻歌被拉上去,还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作出了本能的反应。
她冲上台去,把陈轻歌护在怀里,一言不发。
监官见此,勃然大怒:“你这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要命了是不是”?而后示意行刑者将她拉开。
奈何行刑者使出了浑身力气,也无法把林水瑶拉开。
大将军担心两人的安危,可是身在敌手,束手无策。
“也罢,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监官是以身边人对林水瑶人施以毒手,眼见着那几人就要上来,陈轻歌眼神一凛,冷冷的看着几位来人。
几个人中一个胆子小的人对旁边的人小声说到:“真是倒霉,让我接了这苦差事,谁不知道,这两个人要死了,冲撞了临死之人多不吉利。”
“怕什么劲,告诉你,他们都要死了,这么多年咱们杀了多少人,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另一个人说道。
那人虽然胆大,可看见陈轻歌的眼神,也是不由的吓了一跳。
陈轻歌抬头对监官说:“你杀我可以,不要伤害她,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监官拍了拍手,笑道:“说得真精彩,可是,放狠话谁不会呢?可是那是你死了之后的事,等你死了,本官会烧香拜佛,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来人呀,行刑”。监官说到。
“等一下”。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言的林水瑶出言制止。
可是监官杀意已决,怎么会让步?
“林水瑶,你松开手吧,你救不了我的”。陈轻歌虽说是安慰着林水瑶,可说出的每一句话,无异于将两人寸寸凌迟。
“不,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放。”林水瑶紧紧抱着陈轻歌说。
眼泪从眼角滑下,一滴一滴落在陈轻歌胸膛上,都说难过的时候,眼泪是苦的,总也流不尽似的,浸透了陈轻歌的衣衫。
林水瑶在陈轻歌怀里喃喃地说:“我自知这一次就是永别,你让我怎么舍得放开手,看着你去送死,让我再抱一会儿,就当我是在做梦,好不好?”
陈轻歌听了,看看自己的双手,均被铁索束牢,动弹不得,不免心有遗憾,临死之日,看着她哭成这样,自己连抱一抱也是不能。
正要开口,林水瑶抬头对他笑。她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让我说。
随即,林水瑶扭头看向监官:“监官大人,我自知陈轻歌死期已到,遂不做挣扎,可死别时,你可以为陈轻歌松绑,让其他人退出三米外,让我们好好说最后的话吗?”
监官闻言,当然不允:“这于理不合,不准。”
“我当然知道,可人之将死,大人总要做件好事以免噩梦缠身吧?难不成你是害怕,斗不过我小小女子,害怕有什么阴谋诡计?”
监官一听,冷哼一声:“本官会怕你吗,本官素来心善,来人哪,给他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