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一身白衣服,楚非凡似乎很怕他,不想惹到他……”暮月竹仔细的回忆,苦恼的趴在石桌上,夜穆青看着她丝毫不做作的动作,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又捏了一块点心:“若是有缘,日后自然会再见到。”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暮月竹笑嘻嘻的开口,却见夜穆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嘲笑她自作多情一样。
暮月竹登时恼羞成怒,从鼻孔哼了一声。虚夜匆匆忙忙跑进来,看到暮月竹也在行了个礼。
“王爷,赤炎太子东方辰还有三十里就抵达京城了。”虚夜低声对夜穆青说道,夜穆青轻轻颔首:“就他一众人吗?”
“北唐摄政王唐非烟也快到了。”虚夜缓声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暮月竹愕然,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也勉强了解过,但是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这片大陆,东晋并非最强大的国家,最强大的是北方的青龙国,然后就是赤炎和北唐了,赤炎太子和北唐摄政王给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国家贺寿来,怎么想中间都有问题。
夜穆青点头,虚夜会意退下。看暮月竹逗弄着多多的样子,缓声开口:“赤炎太子,人称无双公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落在他手上的人恐怕都会被他这幅外表给骗了。赤炎国君年迈,赤炎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这个太子手里,赤炎真正的掌权者。”
暮月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越是这种人,内里一定更加腹黑,能够成为赤炎太子又岂能是一般的人物。
“北唐摄政王唐非烟,北唐先帝去世之后,三岁的小皇帝登基,这个摄政王实至名归。”夜穆青眸中神色越发凝重,暮月竹愕然,这两个人竟然都这般厉害,来到东晋自然所图非小。
“你这个月不许外出,任何地方都不能去。”夜穆青忽然冷酷的开口,暮月竹愕然愣了下,心中却想那救她的人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京城,一个月之后或许人已经走了。
“听到我说话没有?”夜穆青见这个女人竟然跑神,恨铁不成钢的拿起书照着她手上就是个爆栗。
月竹捂着脑袋,对眼前之人基本没有了什么恶意,但也说不上什么好感,忽然看着夜穆青捂着胸口,连忙扶住他:“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夜穆青摇头坐下,月竹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一手放在他的脉搏上,暮月竹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穆青。
“不要说出去。”夜穆青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直接吞下,苍白的脸色才逐渐的开始恢复。
“你身为夜王,怎么会中毒?”暮月竹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极大的秘密,知道之后恐怕跟原本自己预计的就全部脱离了轨道,在不远处的多多飞过来蹭蹭夜穆青的手,但是也不叽叽喳喳了。
“你竟然还懂得医术?”夜穆青话语里有几分苦涩,却只是摆摆手:“你下去吧,记住我的话,楚非凡不会那么轻易罢手的。”
“喂,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中毒的,而却中的这么阴毒的毒。”暮月竹直觉自己不要管,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怎么说眼前之人对她也有几分恩情,虽然有交易在里面……
曾经跟踪一个猎物,非常擅长用毒,而且现代化的毒药防不胜防,她为了刺杀目标,特意去学习了下。这种毒药她曾经在那人身上见过,十分阴损,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碰到。
“你见过这种毒药?”夜穆青诧异的问道,暮月竹点点头,却见夜穆青神色骤然暗淡了下去。不由的有几分着急:“喂,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到底怎么中毒的?”
“笨女人,闭嘴。”多多扑棱着翅膀喊道,夜穆青微微皱眉:“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下去吧。”
暮月竹有几分不甘心,却见夜穆青神态坚决。“不让管就不管,都攸关性命了,还耍什么帅?”
“多多,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夜穆青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轻轻抚摸着鹦鹉漂亮的羽毛,鹦鹉的小脑袋在他受伤蹭蹭,无声的安慰。
桌子上放着精致的点心,一壶早已经凉的茶,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穆青的神色才恢复如常,慢慢的离开。
“混蛋,笨蛋,装什么装,本姑娘不过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才想帮你的。”暮月竹越想越生气,回到庭院里都气呼呼的,篮彩不由的取笑道:“娘娘这是跟王爷吵架了?”
“谁跟那个笨蛋吵架了。”暮月竹当场反驳,却听篮彩笑嘻嘻的说道:“是,是,没有吵架没有吵架。不过这几日王爷心情可能不会太好,您还是少去招惹的好。”
“为什么?”暮月竹好奇,刚刚看到那家伙也没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样子啊,还是一张面瘫脸。
“后天是老王爷和王妃的忌日。只是北唐摄政王和赤炎太子要来,所以今年恐怕不能外出祭祀了。”篮彩略有些消沉的开口,暮月竹坐下,慢慢的问道:“老王爷和王妃怎么会过世呢?”
“小姐你不知道吗?”篮彩惊讶的看着她,暮月竹老老实实的点头。
“十四年前,王爷才十岁,王府忽然出现一群刺客。整个王府都被大火毁了,老王爷抱着王爷从火海中冲出来,之后会就去救王妃,可是再也没有出来,据说只找到两具尸骨。”篮彩缓慢的说道。
暮月竹愕然,虽然知道老王爷和王妃都不在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不在的。
“皇上下令重新修建王府,老王爷威名显赫可是树倒猢狲散,在王爷成名之前王府的日子也是很难过,那些人各个都是势利眼,看王爷得势了都赶上来巴结,当年王爷十几岁没掌兵权的时候,可是一个上门讨好的人都没有。”篮彩愤愤不平的开口,她当年来王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些人表面同情王爷,背地里却耻笑的那个样子。
月竹看她那义愤鹰填的样子:“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些年不都过来了。”
“恩,如今还有谁敢看不起我们王府。”篮彩得意的开口,那副骄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立下了什么汗马功劳呢。
月竹噗嗤一下就笑了,药性上来顿时有些困顿:“我先睡了,没到时间别叫我啊。”
篮彩退下,暮月竹却睁开了一双杏眼,前世一切种种已经过去了,而这个身体的父亲却避他如蛇蝎一般。还说自己不是亲生女儿,或许真的不是,这样才好呢。
年幼孤独,一个人在狼群中生活着,周围的人虎视眈眈,能够长成这样真的不容易,她若非义父,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吧。
想到这里,悄悄起身,看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了下来……
轻轻走进院落里,这里的摆设非常简单,院子里名贵的兰花迎风摇曳。地上滚动着几个酒瓶子,一走进就闻到酒味。
“是你?”夜穆青低声开口,一身墨色长衫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高挑的身姿却显得落寞无比。一双眼睛专注的看着眼前有些清冷的庭院。
“半夜睡不着,没想到你也没睡觉呢。”暮月竹缓声说道,夜穆青回头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香烛和冥纸,黑色中神色晦暗不明:“你都知道了。”
“也不是什么秘密,本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所以……”暮月竹点燃手中的香烛放在地上,双手合十,随后将冥纸一张张点燃:“你身上的毒也是那个时候中的吧,这个毒药名叫七叶草,说的好听却是极其难解,中毒之人不会当场毙命,每年中秋都会发作,生不如死,若是没有解药,随着毒深入骨髓,发作时间会逐渐缩短,十四年了,毒药应该现在每月发作一次了吧。”
夜穆青薄唇微微上挑:“你有解药?”
“我没有解药,可是我知道这个毒药的配方。”暮月竹抬头看着夜穆青,却意外的看到他双眼如同染上星辰一样极美,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容。本来就冷酷的俊颜如同雪山融化,鲜花盛放一般。
暮月竹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看着那容颜近在咫尺,吞吞口水:“怎么了?”
“你流口水了。”夜穆青淡淡的开口,暮月竹连忙擦擦嘴角,却发现被他耍了,恼羞成怒的抬头瞪着他,却见他抿唇笑了起来,顿时咬牙切齿:“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将最后一沓冥纸丢入火中,夜穆青的声音有几分飘渺:“我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在这里逗我玩,父亲教我读书习武,他们非常恩爱。一切都在十岁的时候变了,那天,那些人冲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动手。我当时还在睡觉,父亲抱着我就冲出了火海,回去救母亲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们一定很爱你。”暮月竹低声笑道:“哪里像我,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所有期望的,最后都变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