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夸奖,我儿子还算孝顺。”钱谦益对别人都很谦虚,他现在是故意对徐青君不客气,因为他不想要徐青君的女儿,那是什么女人啊,在她老人家的心里绝对不能接受这种动不动就要杀死自己丈夫的。
“我不是夸奖你,我是讽刺你,你儿子太好了,把我的侄子给打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刚醒过来?!”
“没死吗?!”刘履丁问道!
“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徐青君一听就不乐意了。刘履丁跟他无怨无仇,赶忙说道:“魏国公不要误会,下官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要不要把钱世兄带回去问话,下官也省的再跑一趟。”
“这个倒是不必,不过我听说刚才你们两个也在场,应该给我做个见证,钱家的公子也太不象话了,在酒楼里居然……居然……哼……”
“怎么啦?!”钱谦益问道。
“你们俩说?!”徐青君气得脸都白了。
刘履丁没说话,这种事儿他一个做知府的父母官可能说看到了吗?现在还跟凶手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能吧!
郑元勋更牛掰,冷笑了一声:“没看到!”
“你瞎啦!”
“那你要非这样说的话,对不起魏国公,我看到你侄子把钱公子给打了一顿。”郑元勋很阴损的说道。
“你”徐青君想发怒,但是发了半天又收回去了,虽然他是个公爵,但没什么权利,而且的确盘剥百姓很厉害,复社的人跟他斗争都已经到了白热化,讨厌他不亚于讨厌那个阉党余孽阮大铖,这个郑元勋影响力比侯方域还大,他不愿意招惹,万一他们又用笔杆子戳他,只怕要吃亏。
复社那可是号称小东林啊!有头有脸的大多都是东林党领袖的后代,不好惹。
郑元勋是故意这么做的,复社的人在南京城有几个公敌,其中就有徐青君,他们早就已经事成水火了。
徐青君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过脸来喊道:“我不管,你儿子必须娶我女儿,不然的话我就告上朝廷,让皇上给评评理,奏折我都写好了。钱老,我想咱们还是不要撕破脸吧,我女儿有什么不好了。”
钱谦益捋着胡须说:“你女儿没什么不好,而是太好了,正因为她太好了所以我可不敢把她娶回来,还是留在你家里吧,我们不敢高攀。”
“可是你儿子打赢了擂台,签了契约,你们,你们,你们还……”他指着钱孙爱,然后拂袖说:“你们这是戏弄侯门千金,已经触犯了国法,你们小心皇上降罪!”
钱孙爱笑道:“嘿,皇上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没空管这事儿!”
徐青君不屑的说:“别人家的事儿不管,我们家的事儿肯定管,我们家可是开国功臣,为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哼,要是没有中山王,这大明江山有没有还不一定呢,你们还是知趣儿点。”
“胡说,天下是太祖皇帝的天下,你家祖宗敢跟太祖平起平坐啊,魏国公你是想要造反啊。我告诉锦衣卫!”郑元勋跳起来说。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徐青君吓坏了,刚才他的确有失言的地方,不过这种话当着钱谦益的面说说也无所谓,因为钱谦益是个厚道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可是他忘了这里还有两个复社的刺头,现在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好在郑元勋似乎也没打算真的陷害他造反,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魏国公仗势欺人都到了钱府了,那不知道普通百姓又怎么样,还不被你欺负死啊。”
“我徐青君行得正走得直,怎么仗势欺人啦!”
“你强行让人家去你的女儿这还不叫仗势欺人?”
“他打赢了擂台也是本爵逼迫的嘛?!”
钱谦益站起来笑着说:“可是你家的女儿并不愿意嫁到我家来,前几日还跑来动刀动枪想要杀我全家,也不是我逼迫的。”
徐青君没话说了:“你是闹着玩的。这事儿暂且不说了,不过,你们打伤了我的侄子,总要有点说法吧。”
钱孙爱心想,刚才喝醉了,把人家当成奸夫了,原来是哥哥。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奸夫也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我都说了不娶她了,哎,做错了事情了,这人挨揍的确太冤枉了,有点过意不去。
“你要什么说法!”钱孙爱问。
徐青君说:“你必须亲自到我府上给我侄儿赔礼道歉。”
“神马?”钱孙爱顿时脑袋大了一圈,就你那个女儿在外面见到我都喊打喊杀,你家里有这么多的兵器,我去了还能活吗?
“这个嘛?”钱孙爱犹豫。
钱谦益心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想法,不管怎么说徐青君都是魏国公,皇上面前那是挂了号的,虽然说现在在南京闲呆着没什么权利,但是保不齐哪天就会得到重用,真的把他得罪惨了,后患无穷。去道个歉也没有什么!不过她家的那个母老虎也的确太可怕,万一儿子受到伤害可怎么办!
“啊,呵呵!”钱谦益打圆场说道:“魏国公,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孙爱做得不对了,理应去道歉,可问题是,你家的女儿见到我儿就要喊打喊杀,万一真的闹出人命来,那即便你是魏国公也不好说吧。”
徐青君心里笑了一下,只要这小子敢去我家,这门亲事也就成了,我怎么会让女儿伤害她呢。这孩子在钱府过了一夜,现在满城皆知,都以为她被钱孙爱这个花花公子给糟蹋了,让我怎么见人啊,如果不让她们成亲,我真怕流言蜚语传到了女儿的耳朵里,她受不了啊。所以即便是硬来也没办法了。
“这个嘛,钱老,我已经说过了,前几天的事情的确是误会,我女儿其实是个乖孩子,一向都是贤良淑德,又怎么会伤害令郎呢,不会的,不会的。”
钱孙爱心想,幸好我有李定国这尊保护神,不过李定国也不能像安尔乐一样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呀,所以我还是要自己学功夫才行。
“那好吧,我就去一趟吧。”
徐青君眼珠一转:“事不宜迟,迟到了显得你没诚意,我的轿子就在外面不如你跟我一道去吧。怎么样!”
钱孙爱怎么肯这么老老实实的跟他走,他家的姑奶奶肯定余怒未熄去了找倒霉,于是就说:“我要准备一些礼物补品带过去,世伯还是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
徐青君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
徐青君走了以后,刘履丁和郑元勋也走了,约好了等作坊的事儿有了消息之后就来告诉他一声。
然后钱谦益对钱孙爱说:“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钱孙爱也不说谎,就原原本本的学了一遍。钱谦益皱了皱眉头说:“酒这个东西最是害人不浅,有多少帝王将相都败在了这上面,所以以后还是少喝!”钱孙爱心中一叹,暗想,其实钱谦益对儿子是非常溺爱的,只不过以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钱孙爱告了罪,然后慢慢地走了出来,到客栈里先找了李定国和钱三然后就去魏国公的府上,临走的时候,嘱咐孙秀英别给任何人开门!
钱三说:“少爷,去那个恶婆娘的家里要不要带把刀!”
钱孙爱猛然想起来了:“刀就不必了,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去买点补品吧,娘的,哪有提着刀去给人道歉的,你脑袋让驴踢了!”
“是,少爷,小的糊涂。”钱三一笑,赶忙去了。
过了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徐青君的府邸,钱孙爱一看,娘的,徐青君真不愧是南京城的巨富啊,这座宅子比钱府足足的大了一倍,气势恢宏的好像皇宫一样,要说这院子有多深多大,反正钱孙爱也没有测量,但是他只感觉到自己距离大门越来越远,后来又进了一道二门,两旁自然有房舍,也有廊柱、栏杆,以及栏杆外花树的影子不断闪过,小桥流水自不用说,那个戏园子也比钱府的大很多,仆人们都在点着脚尖走路,整座府邸静悄悄的。一个小丫鬟领着他们进了贝叶式的角门,看到两条分叉的石子路,一条往南,一条往北。
小丫鬟挺爱说笑的,就对钱孙爱说:“钱公子,你日后来了,要是找老爷呢就走北面的石子路,要是赵小姐呢,就走南面的这条。”
钱孙爱见她长的娇俏,说话也伶俐,就笑着说:“那我要是找你呢!”
“啊!”小丫头脸红了,局促的站在那里,两只手抓住衣角:“公子,公子说笑了,小姐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你家小姐这么凶啊,那不是母老虎嘛!”
“没听见没听见!”小丫头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晃着臻首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小姐千万别罚我!”
钱孙爱就更加使坏的说:“我把你娶回家当小妾好不好,省的在这里受罪,晚上你就陪我睡!!”
“我的娘亲啊!”小丫头一路狂奔跑没影了。
钱三不满地说:“少爷,你把那个小丫头吓跑了,咱们就迷路了,这么热的天也没有个地方避暑,你说可怎么办?!”
“你大爷的,你还不满意了,那前边不是有棵大树嘛,去躲躲。”钱孙爱笑着说。
这当口就有很多仆人从树底下过,钱三就去问路,结果人家都快速的走开了,全都不搭理他们。
钱孙爱摸着脑袋说:“娘的这可真是见鬼了,难道他家的仆人全都是聋子哑巴,怎么都不会说人话呀。”
这时候,一个穿着绿衣服体态卓越的大丫头走了过来,用一条白手帕扇着风,钱孙爱赶紧拿着扇子走过去,给她扇风,“大姐,我跟你打听个路啊!”
“呸,谁是你大姐!”那女子吃吃的笑道。她的皮肤异常的白,脸上和身上的轮廓都很丰盈,眼睛大大的,挺撩人。
“我错了,妹子,我……”
“去你的,胡说八道!”那女子笑着白了他一眼。
钱孙爱纳闷:“我怎么又错啦?!”
“你这人不老实,哪有随便管女孩子叫妹子的,情哥哥情妹妹,好端端的叫人家妹子,那不是勾引良家女子是什么!我还是走了,你肯定是坏人来的。”那女子抱着肚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走啊!”钱孙爱笑道。
“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还挺好玩!”她笑的咬了嘴唇。
“我亲你一下吧。”钱孙爱被她的风情引动。
那女子把脸一板,指了他一下:“你敢!”
“嘿,那我问路!”钱孙爱嬉皮笑脸地说。
“好啊,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