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差来的够快的呀,怎么有点像提前准备好的,这事儿越来越诡异了!钱孙爱心想,人是刘保杀的,楚小红明明就是冤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会儿,只见看热闹的人纷纷向两旁闪开,五六个头戴红黑两色帽子的衙役手扶着钢刀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圆脸汉子,罗威赶忙迎了上去,拱手深施一礼:“头翁,您可来了,我家的人被人打死了,您可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
这“头翁”的意思,钱孙爱还是明白的,就是民间对衙门公差头头的尊称!当即他看到“头翁”点了点头。
然后罗威就对他说了案情,意思是楚小红打死了赵四九和郝良友。
楚小红站一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罗威还没说完,她就抢着说:“头翁,罗威这是诬赖,我来这里的时候,赵四九已经死了,此事与我没半点干系!”
那公差冷笑一声,说:“孙小姐,你这话说了也只好当放屁!有没有干系,是你说了能算的嘛,那必须要大老爷说了才算!”
他这话说的太粗俗,对方又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顿时楚小红脸红了,而人群中却冒出一阵哄笑,人情冷漠,麻木不仁,顿时让钱孙爱感到很气愤。暗想,难怪大明朝要亡国了,老百姓的素质也忒低了。
楚小红气的银牙紧咬,却没丝毫办法,只得含着泪说:“头翁,真的和我盐帮没关系,不如你宽限我几日,等我查清楚……我们的确冤枉……”
那公差无动于衷的说:“少废话,我宽限你,大老爷却不宽限我,你冤枉也好,罪有应得也罢,既然有人告你,我就必须把你带走!”
楚小红身后的一个黑衣劲装汉子突然拔出刀,喊道:“你们没凭没据想要带走我们孙小姐,难道我们盐帮是好欺负的嘛,休想!”
那公差怔了一下,顿时变了脸,大吼一声:“想造反啊,来呀,给我抓人,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锵锵锵!”两帮人全都红了眼亮出了刀子,眼看就是一场火拼。楚小红急得跺脚,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看来虽然长相精明,毕竟还嫩了点。只听她冲着人群喊道:“各位,有谁愿意说出实情嘛?!”
在场的人不是天生冷漠就是懒得管闲事儿,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热闹,谁也不愿意仗义执言,所以楚小红除了收获几声讥笑之外,基本什么也没得到。顿时感到一阵阵的绝望。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头翁,你感情是收了罗威的银票吧,这也太草菅人命了。”
那公差突然转过头来,对熊安良说:“熊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熊安良赶忙摆手:“不是我说的!”
“刚刚明明听到就是你说的你怎么还不承认,莫非熊公子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不满,要知道咱们可是奉命行事,出了人命了也只好这么做!”对于熊安良这位头翁说话还真是很客气也有板有眼,不似对楚小红那么粗俗。
“要是我说的我就是你孙子!”熊安良顿时急了,刚才他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那么到底是谁说的?!”楚小红紧张的问道,刚才那个声音倒是让她觉得有了一丝希望,她可不想让盐帮的人跟公差火拼,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好像是钱少!”熊安良突然拍了拍脑门说道:“没错,就是他!”
“钱少是谁?!”楚小红追问!
“钱孙爱!”熊安良摸了摸鼻子。
这时候公差已经不耐烦了,厉声对楚小红说:“孙小姐,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到了衙门大老爷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你聚众反抗,那可就是造反了,到底要不要跟我们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小红心想,这些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有良知的,明知道此事和我盐帮没有关系却都不敢站出来说话,反而是那个纨绔大少钱孙爱让人感到意外,若是他肯帮忙的话,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那好,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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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绿意,你说最近有没有喝木瓜汤?!”钱孙爱这货刚从大街上跑回来,原来他喊完那一嗓子之后顿时就后悔了,害怕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倒不是他没有正义感,最主要的是最近麻烦太多了,所以赶忙开溜,刚一回来就在大门口碰到了波涛汹涌的俏丫头绿意。
“少爷,您胡说什么呀,我还有事儿呢!”绿意的脸顿时就红了,不过她对钱孙爱最主要的还是害怕,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眼睛里已经有泪花了。真不知道这大少爷怎么回事儿,每天就是揪着自己的上身不放。
“我知道你有事儿,你不就是买香烛嘛,四娘去进香吗?!”钱孙爱看到绿意手里挽着的一个篮子顿时就明白了。
“少爷既然知道,那就赶快让开吧,四夫人好大的脾气!”
“嘿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钱孙爱张开双臂在大门口跳来跳去,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绿意绕了好几圈都没能绕过去,吓得脸都白了。
“奴婢实在不知道木瓜为何物,更不曾喝过,少爷这下满意了吧?!”
“瞎说,你肯定喝了,要不为什么这么大?!”
“不大不大!”绿意站在门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了,居然呜呜的哭起来了。
钱孙爱学着公差的口气说:“绿意,你这话说了也只好当放屁,大不大的你说了不算,要我摸过了才算!”说着伸手就往少女摸了过来。绿意也真给力,直接腿一软,吓得昏死过去了。钱孙爱摸了个空!
“呃,我有那么可怕吗?!”顿时钱孙爱觉得自己玩笑开大了,蹲下来伸出手去扶绿意,然后看到她红艳艳的小嘴,就说:“你现在很危险,我来给你做人工呼吸哈!”说着就在绿意的小嘴上亲了一下,觉得挺甜,然后又亲了一下。
这时候突然有噗通噗通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抬头一看,只见有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子还有一个年轻人跪在自己家门口,大声说:“少侠,救救我家的孙女吧!”
糟了,被发现了!
钱孙爱指着绿意很尴尬的说:“你是她爷爷?!”
“不是不是!”那个年轻人红着脸摆手!
“哦,那还好,其实我是在救人!”钱孙爱连忙把绿意扶起来,然后把她放在门口的椅子上。
那个花白胡须的老人,说道:“少侠,请你救救我的孙女吧!”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少侠,我是钱府的少爷,我叫钱孙爱,整个南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你真的找错人了。”钱孙爱连忙走下台阶去试图把老头子给扶起来,尊老爱幼的道理这小子还是明白的。
“不不不,你一定可以,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了!”老头子看起来瘦骨嶙峋气喘吁吁地,可钱孙爱却怎么也拉不起来,那身体就好像是钢铁打造的一样。钱孙爱顿时就愣住了,他可不傻,顿时就知道这老家伙不平凡。
“你真认错人了!”这货抓了抓头皮说道!
“钱少爷,我们没认错人,找的就是你。”那个年轻人叹了口气,激动地说:“你可还记得刚才大街上的事情!”
钱孙爱的思想顿时就游离了,猛然对老头子喊道:“你是盐帮帮主?!”
“正是,正是!”那老头子连连点头:“我就是楚苦儿!”
“啊,楚,楚帮主,你这个名字,嘿,可真是有点意思,嘿,可是你老是跪在我家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被人还以为我们钱府欺压百姓呢,你的事情我大约已经知道了,你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你不答应我就不不起来!”老头子斩钉截铁的说!
“呃,那我就答应吧!”钱孙爱用了缓兵之计。
当下那老头子欢喜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拉着钱孙爱的手说:“多谢少侠,不,多谢钱少爷,多谢,多谢。”
钱孙爱苦笑了一声说:“你先别谢我,虽然我答应帮忙了,可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啊,你孙女被衙门当成了杀人犯,我要怎么帮你呢,我老爹已经不当官了!”
听钱孙爱如此的“坦白”,老头子心里更踏实了,最起码这小子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纨绔,于是说道:“钱少爷,我孙女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多谢你刚才的仗义执言,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可真不多见了。”
“那个谁说我仗义执言了?!”钱孙爱舔了舔舌头!
“就是熊安良少爷说的呀,现在整个南京城都知道了!”
麻痹的,钱孙爱听完差点没气死,心想熊胖子你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你好瞧的!
“那个,啊,就算是吧,不过我刚才只是瞎说的而已,其实我也没看见啥!”钱孙爱实话实说。
“谁又真正看到了呢?!”那个年轻人义愤的说:“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回事儿,所有的一切都和盐帮没有关系,罗威就是条乱咬人的疯狗而已!”
“这倒是!”钱孙爱心里叹了口气,暗想,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盐帮干的,只不过楚小红出现的太凑巧了。
“可是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帮到你们呢,哦,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去说吧!”钱孙爱向身后一指,突然喊道:“绿意,你干嘛去!”
绿意刚醒过来,正蹑手蹑脚的想逃走,被钱孙爱发现了之后,猛地向前跑出去几步,喊道:“少爷,你再这样,我,我,我要告诉老爷的!”
“我去,你随便!你敢告诉老爷,我就收了你!”
也不知道绿意听到还是没听到,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嘿,我是个好人,我,我闹着玩的。”钱孙爱厚着脸皮跟楚苦儿解释!
“大户人家的事儿,我们怎么懂,但钱少爷是好人总是没错的。”楚苦儿连忙点头。一副很巴结他的样子。
钱孙爱顿时美了,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毕竟人家也是盐帮帮主,黑涩会滴干活,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这事儿上辈子连想都不敢想!而且像盐帮这种帮派最容易出亡命徒,一不小心就会从黑涩会盐边成反朝廷武装,历史上王仙芝、黄巢、张士诚、程咬金、前蜀皇帝王建等全都是私盐贩子出身!
两人一路跟着钱孙爱来到了他的卧房,坐下之后惠香给倒了茶,楚苦儿就把事情的经过给钱孙爱说了一遍!
原来楚小红之所以很巧的出现在赵四九和郝良友被杀的现场是有原因的,据说是有人给楚小红送信,说漕帮的人打上了盐帮的兄弟,让她去看一下。楚小红不疑有他,就急匆匆的赶过去,于是坠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
钱孙爱心想,那要是这样说的话,刘保很有可能还有同谋,否则实在想不出,采石矶和盐帮有什么梁子!而那个同谋,应该就是漕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