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唾手可得?”刘良佐又傻乎乎的问道。
宋献策道:“两位将军身在宝山,千万不可空手而回。目下阿济格相信你等,何不居中起事,一举捣毁鞑子的老营。”
“此事有待商榷。”刘良佐唏嘘不已:“似乎有些太冒险了,满洲人骁勇善战,阿济格又是出了名的猛将,一个弄不好,一个弄不好我们会血本无归的,那个到时候就算是回归了也没什么价值啊。”
“非也。”宋献策心里暗骂,这么怕死应带待在家里养猪,当兵干嘛。他说道:“满洲人虽然善于打仗,也并不是不可战胜,就连多尔衮不是也败给钱大将军了。如果趁他们不防备的时候突然出击里应外合,七万满洲骑兵顿时就会瓦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刘将军想要看着他从眼前溜走吗?”
刘泽清是铁了心跟着宋献策的思路走了,拍着大腿说:“宋军师给咱们说的是好事儿,兄弟你就别再犹豫了,干吧。”
刘良佐转了转眼珠:“那什么时候动手?”刘泽清说道:“咱们的大营在阿济格的营寨外面所以此事还要找机会呀。”
宋献策说:“其实也不用截营,我还有更好的办法。改日阿济格必然引兵前往明军大营搦战,我估计他会把你们放在后面,以八旗军在前冲锋,到时候你们突然发动,八旗军顿时就会手忙脚乱化为乌有,两位将军也许都不用死人,就可以立功。”
“高啊。”刘泽清赞道。
宋献策说:“既然这样我也不便久留,两位将军请自己寻找机会,只要事先通知一声,大将军和我就会布置接应,一定万无一失。”
两位刘将军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因为在左诗的怂恿之下阿济格隔了两天就派兵去“讨伐”钱孙爱了。且一路推进到了钱孙爱的大营外面。明君自然是士气高昂的出营迎战,双方一片剑拔弩张。
照理在动手之前,双方都是要打嘴仗的,阿济格更是准备要大打特打,因为他实在觉得钱孙爱太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他骑马披袍,扬鞭骂道:“钱孙爱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还认识我阿济格吗?你还有脸跟我见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钱孙爱很淡定的回答:“阿济格休要口出狂言,你我素未平生,我也不欠你的,凭什么没有脸面来见你。”
阿济格气的把战马转了一圈:“什么,什么,你还敢说不认识我?难道你忘了在盛京的时候我是如何帮助你的,你忘了吗?摄政王和我等三兄弟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说啊?”钱孙爱耸了耸肩膀:“我想你是真的认错人了,多尔衮都已经说了,罗罗贝勒和我是两个不同的人,你怎么还纠缠不清啊。难道你不同意多尔衮的说法?”
阿济格无语,忽然他感觉自己错了,于是连忙改口:“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了,我问你,你为何兴此无名之兵攻打我国?”
钱孙爱失笑:“我是无名之兵,呵,不讲理的见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呢?分明是你们满人当强盗侵犯我们大明,我倒成了无名之兵了?阿济格你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睡糊涂了,赶紧滚回去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们的疆土是从李自成的手里夺回来的,跟你们明朝有什么关系,你还得谢谢我们呢?”
“忽悠,接着忽悠。”钱孙爱冷笑道:“跟你多说无益,天下人的眼睛自然雪亮的,今天我就是要驱逐鞑虏,复我中华,你准备受死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就凭你,我捏死你。”阿济格狂怒的像一头暴走的狮子,此刻也不想再废话下去了,忽然大喊了一声:“擂鼓,擂鼓。”
“咚咚咚咚!”满人进攻的战鼓声已经敲响。
钱孙爱这边也是鼓声如雷,忽然阿济格大喊一声“杀!”帅旗向前一指,满人骑兵顿时潮水般冲了出来。事实上由于刘良佐刘泽清事先并没有给钱孙爱送消息,钱孙爱还以为他们临时变卦,所以没做什么准备。
可是就在双方刚刚接触上,刀剑甫铿锵胡砍的时候,满人的后队忽然阵脚不稳,骚动起来。这种骚动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可刚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一发不可收拾。无数的骑兵都被步兵的浪头掀翻了,莫名其妙的往前冲锋,压垮了前方的骑兵。就好像是后浪推前浪一般。
满人是马上作战的民族,他们懂得如何马战,一般情况下的冲锋都是两千人一个梯队,不然施展不开就会变成自相践踏,人多只会帮倒忙。所以阿济格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知道有人不听指挥盲目进攻了,顿时心里大怒。
可是忽然他又发觉不对劲儿了,因为他的后方正在厮杀流血。此刻大将车而格跑来报告:“大王,刘泽清和刘良佐造反了,他们带着手下冲击咱们的骑兵队,整个大军都瓦解了,赶快撤退吧。”
阿济格正在和明军拼命地厮杀,鲜血在他四周飞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汗淋漓。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的滋味。也顾不上逞英雄了,领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就开始撤退。他不是不想鸣金,实在是找不到鸣金的小校了。
阿济格的帅旗移动,士兵们顿时也开始跟着移动,军心瓦解,处在下风的明军顿时占了上风,也跟着追了下去。
钱孙爱和李定国每人准备了一万最精锐的骑兵队,事先并不投入战斗,只等着一旦有变故派上用场,此刻他哈哈大笑,发出指令,全体加入战团,展开攻击。顿时仿佛两条黑龙一般,两股骑兵杀向了阿济格中军。
“该死,顶住,顶住。”阿济格只能回头再战。他发觉科尔沁格格博尔静在自己的身边,她的骑兵队也是遭到了严重的损失,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格格,替我抵挡一阵,我必有重谢。”
博尔静怒道:“难道我们蒙古人的命比较便宜,凭什么替你抵挡,本格格不奉陪了,走了。”
阿济格只得自己浴血奋战,好不容易在亲兵的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奔着自己的老营来了,只见大将叶克书率领最后的五千骑兵在辕门外列阵接应自己,顿时大喜过望,指挥军队绕过叶克书,注入大营,准备弓箭。
叶克书严阵以待,他知道自己是最后的一道防线,除了和明朝人拼命几乎没有任何扭转乾坤的办法,嘶吼一声:“保护大王,保护大清,将士们,誓死一战。”八旗子弟也是一起高呼:“誓死一战,誓死一战。”
“你大爷。”钱孙爱挡住追兵,“鸣金,鸣金,不追了,穷寇莫追。”叶克书这边狂喊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浪费感情,明军居然退了。但他仍然不敢造次,率领士兵挡住了大路口,前去回报阿济格。
阿济格胳膊上大腿上各自挨了一刀,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他性情彪悍,身体强壮,犹自可以继续战斗。气的哇哇大叫之后,忽然又哈哈大笑:“钱孙爱小儿只知道耍弄阴谋诡计,重用小人,现在怎么样,连我五千精兵都敌不过。”
他身边的大将都是满脸黑线,尽皆在心里想到,这都是你自己宠幸左诗那个妖女的下场,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此时左诗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外面进来,扑在地上哭道:“大王,大王,你手下全都是酒囊饭袋怎么的,怎么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你一个人啊,我看你都流血了,心里真是好心痛啊。”
将领们气得要死,只是无可奈何。
“你还说都怪你不好,要不是你让我重用那两个小人,我阿济格怎么会打败仗?我阿济格是个常胜将军,从来没打过败仗。”
左诗一抹脸:“这都是你手下贪生怕死,怎么怪起我来了,我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自己的手下,你怎么不看着刘泽清他们?”
阿济格喊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
左诗发挥出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我告诉你,都是你自己御下不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你现在改正还来得及,不然手下的将领全都要造反了。”
车而格等人再也无法忍受,咆哮着喊道:“大王,这个妖女害我江山社稷罪大恶极,把他杀了吧。”顿时满人将领排山倒海般的跪下一片:“大王,请诛杀妖女,我等死战,保护大王杀出重围。”
“屁话,大王只不过是小败,用得着你们死战。”左诗颟顸的说。
叶克书哭道:“大王,我等并非小败,实在已经全军崩溃,眼下只剩下两万余残兵败将,大王若是不诛杀此女,军心就散了,大王难以逃出生天啊。”
“当真如此严重?”阿济格失声道。他是不舍得诛杀左诗的,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突然瞪起牛眼,恶狠狠地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留你了,来人,把她拉出去给我杀了,祭奠死去的将士们。”
“我呸,老娘还不伺候了呢,来人,给我杀。”
阿济格这才注意到,在他帐下几乎所有的汉人将领包括吴应熊在内,已经全都站到了左诗的一边,难怪她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