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寿也算是聪明,他也感受到钱孙爱的霸气侧漏了,知道跟这个小魔星没什么话好说,说的越多吃的苦头也就更大,一路上他就忍着,想等见到了朱五经再算总账,好在过了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衙门里。
因为“案情重大”朱五经也勤政一把,就在大堂上等着,结果孙延寿一上来顿时就把他给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孙员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他自己摔的。”钱孙爱说。
“没错,我们大伙都看见他自己摔的,平时不注意锻炼身体,太胖了。”陈凤等人都跟着随声附和。
“胡,胡说,大人别听他们的,分明就是被他们毒打所致。”孙延寿嗷嗷的叫道。
朱五经不敢怠慢,赶忙亲自走下来搀扶孙延寿:“孙员外,你受委屈了,这,这可怎么好。”然后他转过头厉声对钱孙爱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真是他自己摔得,也许是故意的吧。”钱孙爱叹了口气。
“兄弟们都可以作证。”陈凤说道。
“你们,你们信口雌黄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了。”孙延寿气的要疯,现在他总算知道什么叫人多力量大了。而朱五经也没辙,只能气呼呼地说:“哼,这件事情早晚要查清楚,哼,你们要小心了。”
钱孙爱道:“大人,我们冤枉。”
“冤枉不冤枉的先放在一边,现在先来说说案子的事情,咳咳,孙员外,本官个人还是相信你的为人的,可是现在你的家奴出面指证你谋杀人命,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朱五经极力为孙延寿开脱。
“你瞎啦,没看到我被人毒打嘛,我家奴才一定是被屈打成招的。”要说这孙延寿还真是够横的,根本也没把朱五经当点啥,一上来就是破口大骂,朱五经跟个孙子一样连连点头,屁都不敢放。
要是单纯收了钱恐怕没这么牛,肯定是有后台呀!钱孙爱心里开始翻跟斗了,这次他不仅想为民除害,他还打算趁机吞没孙延寿的家产,因为孙秀英已经是他老婆了,如果继承了孙延寿的家产,那不就是他的了嘛,所以这件事儿他必须办成。
“那什么,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他抵赖。”
朱五经冷哼道:“没有的事儿,你都有什么人证物证,我怎么什么都没见到,你倒是拿出来给本官看看?”
“这是我们在他家搜出来的匕首,仵作可以证明这就是凶器。”钱孙爱赶忙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拿了出来,当呈堂证供交了上去。
“传仵作。”朱五经喊道。
张伯对这种颠倒黑白的事儿也习以为常,衙门里经常出这种事儿,再说他也痛恨孙延寿,而且有事儿是钱孙爱这位大少盯着,于是赶忙出来说:“大人,正是如此。”
这一下,朱五经顿时傻了。
到了这个时候,朱五经也无话可说了,但他也不可能看着孙延寿就这么伏法,“根据大明律法,本官要问一声,孙员外你到底认不认罪,如果你不认罪,本官现在就不能结案,需要进一步的审理才行。”
孙延寿大声喊道:“你傻呀,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认罪,你还不快点给我把诬陷我的家伙们抓起来,愣着干什么?”
朱五经心想,孙延寿真是个大傻笔,你在公堂上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了,让我怎么替你说话呀。
“你说话注意点,本官跟你不太熟!”
孙延寿一听就火了,还以为他要过河拆桥呢,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声骂道:“姓朱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你孙老爷,前些日子你还收了我五万两银子呢,怎么一转眼就忘了,你脑袋让驴踢了吗?”
“胡,胡说,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银子?”
朱五经忍无可忍,大力的拍着惊堂木:“够了,够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来人,来人,赶快把他带下去,压入大牢!”
钱孙爱赶忙吩咐捕快们把孙延寿拖下去,这时候朱五经也刚好想到了一条救孙延寿性命的好主意,他看着钱孙爱说:“你看这人,你看这人,满嘴的疯话,大约真是疯了,疯子的话不能信,根本就不能信,本官怎么会收钱呢,本管可是有目共睹的清官,钱少,这点你是知道的。”
钱孙爱心想,我知道个屁,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不是好鸟,而且还是个专门戴绿帽子的大王八。
“是是是,大人说的没错,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呵呵,什么都没听见。”陈凤鹦鹉学舌。
“那就好,那就好,做人就应该这样,该听见的就听见,不该听见的就听不见,陈凤你先下去吧,本大人也乏了,要歇一歇。钱少,你跟我到后堂来。”
钱孙爱赶忙在后面跟了过去,心里还一个劲儿的纳闷。
到了后堂之后,朱五经让翠儿泡了茶,然后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还很客气的让钱孙爱坐在他的身边。
钱孙爱就试探着问:“大人,你叫我来是有事儿啊?”
“有事儿,有事儿,而且还是很棘手的一件事儿,本官素来都把你当成心腹,又知道你足智多谋,是个人才,这才找你来商量商量。”朱五经抿了口茶,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猜肯定是孙员外的事情吧?”
“没错没错,你果然是绝顶聪明的,不是他还能有谁,钱少啊,你是有所不知啊,这个孙延寿可不是普通人……”
“怎么个不普通法,难道他还有三头六臂?”
“那倒是没有,只是他在京城里有一门好亲戚,说起这个人来,你家老爷也是认识的,不就是当今国丈田宏遇嘛。”
又是他?真是什么坏事儿都少不了这家伙,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他的确是很不好惹,老爷子虽然是东林领袖对他都有点发憷。
“那他们是什么亲戚?”
“这个嘛,听说是表亲,来往的还挺密切,这里面的原因想必你也是能够明白的。”
“一定是孙员外使了银子吧。”
“嗯。”朱五经很含糊的点了点头,“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攀上这门亲,树叶也能变黄金,咱们是动不了他的。可现在证据确凿,本官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开脱,所以找你来想想办法。”
“哎呀大老爷,这些事儿属下完全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现在可怎么收场才好呢?”钱孙爱假装着急地说。
“钱少啊,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要怪也是本官粗心大意,忘了嘱咐你了。不过本官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对孙延寿办又办不得,放了吧,又害怕被人抓住把柄上奏给朝廷,最可气的是他还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真让我头疼。”
“你要知道在很多事情上本官是不方便出面的,你看……”
钱孙爱心领神会,踏前一步说:“大老爷请放心,我这就到大牢里走一趟,告诉孙员外别吵别闹,大人自会给他想办法。”
“呃,我困了,要休息了。”朱五经咳嗽了一声,笑着说。然后转身走了。
钱孙爱知道他装13,心里冷哼了一声,转身又奔着大牢去了。从大堂到大牢的路程并不算太长,可钱孙爱已经盘算好了要怎么对付孙延寿,总之一句话,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南京府衙。要做成这件事儿,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快字。
隔着老远钱孙爱就听到大牢里传来孙延寿的叫喊声:“你们敢抓老子,你们知道本老爷是什么人吗?我是田国丈的表弟,连你们大人见了我都跟狗一样,你们算什么东西,去把朱五经给我叫来,我让他当着你们的面给我下跪。”
钱孙爱赶忙又退了出来,直接就出了衙门,奔着东水关大街而去。走一阵就看到了蜿蜒横贯的十里秦淮,顺着那一弯弯碧莹莹闪烁着柔腻波光的流水向前,看到一栋接着一栋的精致河房。它们全都雕栏画栋,珠帘锁窗,令人着迷。他选了一家有着短短围墙的独家院落,伸手拍门。
过了不大会儿功夫韩鸿儒就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是钱孙爱感觉有些吃惊,“你怎么来啦?”
钱孙爱找急忙慌的擦着汗说:“大哥,你跟东厂的那个千户熟不熟?”
“你说曹彬?不太熟,不过也能说得上话。”
“太好了,你帮我个忙,我要举报!”
“你疯了吧,他现在正在查你,你还举报,你这不是存心找死吗?我堂哥还没给我回信呢,估计后天差不多能到吧。”
“先不管那个,我真有急事儿。”
“你小子是不是没憋好屁呀?”韩鸿儒斜着眼睛瞅他。
“我这也是以毒攻毒,为民除害,你也知道我在府衙当捕快吧,我现在抓住了朱五经受贿的证据,可南京这地方的大官全都被他收买了,我知道大哥一支秃笔写尽天下不平事,所以来给你提供素材呢。”
“哦,有这样的事儿。”一听说跟自己写的历史书有关系,韩鸿儒顿时来兴趣了,“不是捕风捉影吧?”
“怎么会,太靠谱了。”钱孙爱赌咒发誓的说。
“那好,那好,你赶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