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吃了点解毒药,盘膝打坐半个时辰,在慧香的伺候下吃了点早饭,钱孙爱就坐着四人抬的绿呢大轿上朝去了。在轿子里他继续运行内力,驱逐体内的毒素,深深地体会到了梦幻无极的可怕。
本来他以为有了阮大铖、马士英、刘孔昭以及自己的岳伯父徐宏基、岳父徐青军这么多实力派人物的加盟,驱逐史可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一进朝堂就听说新的麻烦事儿来了,首先朝廷收到了多尔衮的来信,第二朝廷收到了左良玉和江北三镇的奏折。
多尔衮在第一封来信中是这样说的:以前李自成灭亡了你们明朝,我们大清是为了给你们报仇雪恨,才派兵到北京来,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现在拥有的土地是从流贼的手里抢来的,并不是从你们明朝人手里抢来的,所以你们不但不应该记仇,反而应该感恩,至于你们的宗庙,我已经替你们保留,有空的时候可以拿回去。但目前流贼未清,你方应当出兵,共同剿灭,云云。
从这封信可以看出来,多尔衮有和明朝隔江而治的意思。但前提条件是明朝必须出兵,跟他一起收拾李自成。
左良玉和江北三镇的奏折,相比这一封更为棘手,总结起来就是二十个字“请求善待太子”“严惩以钱孙爱等为首的奸臣集团”,至于太子在哪里人家也说得清清楚楚,被钱孙爱关起来的,怎么得到的消息你就不用管了。
钱孙爱也知道,多尔衮说的这番话在此时此刻的确是真心话,满清刚刚入关的时候,因为兵力单薄(只有二十万),所以对于如何进取,并没有大的方针,基本上就是采取“得寸进尺”的原则,缓缓图之,多尔衮自己甚至都没想过可以统一中原,只是想要联合南明,一同剿灭李自成,然后南北分立。
前几天,朝廷这边还收到一份来自北方的檄文,这是多尔衮对广大北方百姓们发出的,意思是说:我怜惜你们明朝被流贼所灭,所以才带着大清国的士兵来帮你们报仇雪恨。为了咱们两个国家的友谊,我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将来事情做成了,我们也不会忘记明朝宗室,一定会辅助一位藩王继承皇位,以此来加强咱们之间的友谊。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多尔衮耍花招,但是按照当时的形势来分析,清朝也并不是特别乐观,而且满清对水战一向很忌惮,有这样的想法并非没可能。
但钱孙爱这位穿越客却深深地明白,随着农民军和南明的不堪一击,加上满清汉奸集团的日益扩张,多尔衮的野心会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再也不能局限于只统治北方,他的手注定要伸到长江以南来,这是无可置疑的。
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这封信立即在群臣中引起了爆炸性的轰动,大家都以为春天来了,尤其是史可法,欢喜的手舞足蹈,在大殿之上高谈阔论,慷慨激昂,认为恢复祖宗江山的时机已经来临,主张立即派兵马过江和协同满清作战。不过他错误的感觉多尔衮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向朱由菘提出,可以和他们谈判,但不能是隔江而治,只把山海关以外的土地割让给满清,并承认他们的合法地位就足以了。
这话差点没把钱孙爱笑掉大牙,他也深深地知道,史可法为什么会高兴到如此的境界,究其原因,左良玉的奏折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他钱孙爱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不过钱孙爱现在不想跟他讨论太子的事儿,为了保住南明江山,也为了保住自己后半生的美丽生活,他力排众议,表示:“满清是豺狼,他们比流贼更加可怕,多尔衮更加奸诈,绝对不可以相信,臣坚决反对和满清议和。最好的办法就是发檄文,揭破多尔衮的诡计,让各地官民认识到他的真面目,然后出兵首府河北河南山东等地。”
史可法眼珠子都红了,他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儿,钱孙爱实在是本朝最大的奸佞。他甚至以撞墙自杀相威胁,一定要朱由菘答应和满清议和。无数的东林派官员全都站在了史可法一边,和钱孙爱死磕,搞得钱孙爱非常被动。
由此钱孙爱更加坚定了要把史可法赶出权利中枢的决心。什么都不懂,当什么兵部尚书,一味的愚忠救不了大明。
“我坚决反对与虎谋皮。”钱孙爱说道。
吕大器怒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想要留下兵力对付左良玉吧。”
钱孙爱说道:“我为什么要对付左良玉?”
“你大逆不道,藏匿太子,包藏祸心,论罪当诛。”史可法和高宏图快速的向他靠近过来。钱孙爱连忙后退了一步:“别动手,动手没你们的好处。”
这话听起来像玩笑话,但是明朝的士大夫就这样,尤其是在对待他们所谓的“奸党”的时候,经常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致人死命,例子已经屡见不鲜了。
“把太子交出来。”史可法喊道。
“岂有此理。”钱孙爱说:“左良玉拥兵自重尾大不掉也不是第一天了,他的话你们也相信,他这是挑拨离间,真正的太子早就落在满清手里了。”
“口说无凭,拿证据来。”姜曰广也跟着吵吵。
“让我拿证据,你搞错了吧,现在应该是你拿出证据的时候。”
史可法拿起笏板,对朱由菘说:“启禀皇上,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做口舌之争,只要派人到首辅大人的家里一搜,事情立即就能真相大白,等太子出来以后,咱们也可以给左良玉和江北三镇一个交代,不然他们若是闹起来,恐怕无法收拾。”
朱由菘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太子回来,他就要下岗,于是赶忙说:“忠勇公是本朝的大忠臣,大功臣,他家的府邸怎么可以随便搜查呢,朕不准。”
“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太子乃是国家的根本,怎么能任由他身陷囹圄呢,若是被外面的将军们知道了,他们兵逼南京,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户部尚书雷縯祚声泪俱下的说道:“太子呀,太子,老臣对不起你呀,先帝呀——”
“行了,别号丧了。”朱由菘骂道:“你这个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淡定,不会好好说话呀,烦死老子了。”
“应该说‘朕’”卢九德急忙提醒。然后在朱由菘的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一阵,说的朱由菘一个劲儿翻白眼。等他说完了,朱由菘咳嗽了一声,变了一种态度,道:“太子嘛,啊,太子自然是国家的根本,朕又怎么会不着急呢,朕这个人一向都懒散惯了,当皇帝也是迫不得已,这几天我也在思念先帝和太子,如果真的能找到他,我情愿把江山拱手相送。”说完还摸了几滴眼泪出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东林派这群大傻13,在史可法的带领下,全都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差点没把朱由菘给气死。他感觉到自己孤立无援,还没做热乎的龙椅就要离他而去,所以赶忙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大救星钱孙爱。
“那好,那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就搜吧。我钱孙爱清者自清,难道还怕你们陷害,哼,自古以来忠臣的磨难总是会多一点。”钱孙爱挺着胸膛说道。
“好。既然钱大人都这么说了,咱们也用不好找客气,我立即就让我手下的锦衣卫去钱家搜查。”姜曰广阴笑道。
“那么要是搜不出来的怎么办?”这时候马士英突然说道。
“搜不出来,锦衣卫办案走的是程序,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就算是搜不出来也不是我们的责任,都是依法办事。”姜曰广愣了一下说。
“胡说。”马士英道:“你说的那是对别人,可不是对首辅大人的态度,首辅大人乃是国家股肱,皇上的亲人,出将入相何等荣耀,你们这样一搜,不但是首辅大人让人耻笑,就连皇上也跟着没面子,想一句话就了解了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姜曰广执掌锦衣卫也很狂妄。
“当然是追究责任,诬陷大臣罪在不赦。”马士英说道。
“臣也是这么认为,首辅大人位极人臣不可诋毁。”阮大铖也说道。
跟着钱谦益、徐宏基、徐青军、刘孔昭这些人纷纷表态,都觉得这样做会伤了钱孙爱那孩子的心,所以绝对不可以。
史可法在争辩之余,突然认识到钱孙爱的势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如此的强大了,整个朝堂二品以上的官员几乎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党羽,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这个国家真的要毁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身上吗?
“这个,还是算了吧。”正和朱由菘的心思。
“不!”钱孙爱马上说道:“皇上期盼太子已久,我作为大明朝的臣子不想让皇上为难,就算是受一点羞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想要搜就搜吧,搜出来很好,搜不出来也好,随你们的便。”
“首辅大人高风亮节。”
“首辅大人清者自清。”
“首辅大人品行高洁。”顿时之间,一些喜欢溜须拍马的官员粉粉的向钱孙爱发表了贺词,马屁之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
“那个,钱爱卿深知朕心,既然他这样说,朕就准你们所请,让你们去钱府搜查,不过朕有言在先,谁要是敢动钱府一草一木,一针一线,朕一定诛灭他家九族。”
“遵旨。”史可法和姜曰广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他们对这位红光皇帝宠幸钱孙爱等人那是极度的不满,但却无可奈何,这次如果能够把太子爷找出来,登基称帝,那么钱孙爱这些人就完蛋了。而他们也可以腾出手来和清朝议和,保住大明朝的江山了。
此刻史可法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那首歌的歌词:“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姜大人,你带着锦衣卫从前门进取,让他家的女眷清点了财物之后,暂且委屈一点在花园里集中,我带人在后门守着,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史可法很不客气的说。
“那好,咱们分头行动。”姜曰广抖了抖袖子,斜着眼睛看钱孙爱。
这时候,只听外面有人喊道:“诸位大人,不用搜了,太子已经被我救出来了,请皇上准许老臣觐见。”
钱孙爱一听,我草,这不是陈子龙那大傻13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