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你还有心问你姐姐,她被这个禽兽凌辱死了!”
温茹茹被拖着出了琉璃殿,她的声音渐行渐远,却狰狞地在水柔欢耳边徘徊。
玲珑,她死了吗?还是被炎彧凌辱致死的!
“死了……玲珑姐姐……”
水柔欢看向炎彧,她将手放在了琴弦上,质问道:“你到底把玲珑姐姐怎么了?”
“朕现在还不想杀她。”
留下冷冷的一句话,炎彧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琉璃殿中。
他消失的那么迅速,以至于水柔欢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脑海中还回荡着温茹茹说的那个死字。
玲珑大概出事了,这样她也被毁了。
心死,是如何的悲哀。
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干脆去了!
这一刻,水柔欢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了眷恋。
碧落国堂堂的皇后,被关进了幽暗的水牢中。
而水牢中的另一个女子,却在同一个时刻被放了出来。
水仙与温茹茹擦肩而过,水仙面色苍白还带着水肿,温茹茹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镣铐锁住。
生与死似乎是在这水牢中相遇了,只是她们两个都是可悲的女人,生比死还难受。
炎彧见着美丽不再的水仙,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水仙……朕的水仙。”
昭富宫中,炎彧抱着被水泡的身体冰冷,面部有些浮肿的水仙,心疼道。
他终于将水仙从水牢中放出来了,偌大的碧落宫,只有水仙了解他的寂寞。
“炎郎,水仙回来了。”
“水仙,朕再也不要你离开了。”
“嗯……”水仙在他的怀中呢喃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炎彧霸道地将水仙紧紧地拥入怀中:“再也不许背叛朕!”
“炎郎,水仙再不会背叛于你。”
水仙吻上了他的嘴唇,这个敏感而易怒的男子,其实他的内心才是最脆弱的,他经不起一丝一毫的背叛,特别是他深爱着的人。
炎彧就是这样的人,极其容易受伤,所以他将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就像他将自己真实的名字藏了起来一样。
这个世界上,只有水仙知道伪装下真实的炎彧,但却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名。
此刻,琉璃殿中是一片混乱,水柔欢仍然沉静地坐在七弦琴的前面。
这一次与炎彧的见面,总算没有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可是温皇后,她不仅被废去了皇后的称号,还被打入了水牢中。
她被拖着出了琉璃殿的情形,水柔欢还历历在目,那个可怜的女人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在了自己的头上。
温茹茹,她大概是深爱着炎彧吧……爱到将他做的孽都推到别人的头上。
女人一旦爱错了人,真是可悲,可怜,甚至可恨。
水柔欢不恨温茹茹,毕竟自己带着那不祥的印记出生,已经害过不少人了,她怎么可能去恨?
如果她硬要恨,只能恨自己的命运。
水柔欢忽然觉得好害怕,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丝快乐……
不,她有过快乐,那是北辰给她的。
北辰,草原上最明亮的星,她将再也见不到他了,自己唯一深爱的男子。
水柔欢将北辰亲手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火琉璃捏在手中,这上面似乎有北辰的温度,好温暖。
她将火琉璃拿到阳光底下,这就是那块让她穿越到这个痛苦世界的东西,它怎么不让自己穿越回去了呢?
或许死了,就可以回去了……
死,是现在的水柔欢可以想到的唯一的逃离办法。
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她甚至不需要做个心理准备,就要去死了。
她猛然从琴台上站起来,向琉璃殿中最大的那根柱子冲过去。
“嗡!”头顶一声巨响,水柔欢失去了意识。
“公主,公主,你怎么轻生了啊!”小桑听见响声赶来的时候,水柔欢已经动也不能动了,她的额上全是血,猩红的颜色和火琉璃的印记交错在一起,那样的妖娆美丽。
“公主不要吓奴婢啊!不要死啊!”小桑推着水柔欢的身体,毫无反应。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柔荑皇太妃来到了琉璃殿中,看见水柔欢倒在一滩血里面,伤心欲绝地扑了过去。
柔荑摸着水柔欢的身体,她瘫软了,她冰凉了……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我的儿,你要是能解脱就好了,可是你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柔荑的泪水都快流成小瀑布了,大颗大颗地滴在水柔欢的血里面。
琉璃公主水柔欢,她不仅是个带着不祥的诅咒出生的女子,她的身上还有这诡异的秘密。
那就是她拥有一个金刚不坏之身,无论她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不出十二个时辰,都会自动愈合。
每当她受伤的时候,她额上的印记就会变得异常妖冶,似乎还会动起来,这是火琉璃在帮她疗伤。
“火琉璃乃金刚不坏之身,但是它在一生中有一个时候不能保护你。”
这是上次降临到琉璃殿中教会水柔欢神人畅曲的天人所说。
“琉璃你记住,这个时候就是你怀胎四十九天开始到胎儿脱离母体。”
天人特意将她身上的这个秘密告诉她,是为了提醒她,在这个时候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她命中的劫难,如果可以渡过,若能渡过,便可以渡过千千万万的劫难。
若是这个四九劫难度不过,那她就直接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水柔欢完全没把这当做一回事,她是带着厄运的女子,这世界上有哪个男子会接近她?
怀胎,这大概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里。
她想死,就算尝试一下死亡的滋味,让她暂时离开一下也好!
从来没有人,对死亡是这样的渴望,却又办不到。
水柔欢此时只是单纯的离开这个只有痛苦的世界,穿越回去也好,死了也好,她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只是她这一撞就失去了意识,而不知真相的柔荑皇太妃握着她的手,等待着她的伤自动痊愈醒过来。
这一次她的伤,一点都没有好,额上的血还流得更加厉害了。
“不好了,小桑快去宣御医来!”柔荑发现了这一次水柔欢受的伤有些奇怪,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没痊愈?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柔荑的脑海中徘徊。
“不会的,我的柔欢不会死的,柔欢,听见母亲的话了吗,你不会死的!”
她一直在水柔欢的耳边呼唤,她的身体就像尸体一样,没有温度。
“御医来了!”小桑急匆匆地将御医领到了水柔欢的面前。
御医一看水柔欢这般没有了人样,立刻抓起她无力的手腕把起脉来。
“御医,我儿怎么样了?”
御医紧紧锁着眉头,因为他找不到水柔欢的脉象。
“皇太妃不要着急,待老夫仔细瞧一瞧这脉象。”
柔荑虽然听御医这么说着,但是她已经从御医的表情中感觉到,情况很不妙。
“怎么样了,御医?”柔荑实在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御医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他专注于自己手指的感觉,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脉象来。
“唉……”御医摸着这脉象叹息。
“啊?我的儿还有救吗,御医?”
“头上的伤,并无大碍,但是脉象是滑脉啊。”
柔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水柔欢又逃过了一劫,性命并无危险,但是这脉象好像有点没有对。
“滑脉?”她惊讶的问道。
柔荑也是略懂医术的,听见滑脉两字,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怀孕,是不会出现滑脉的。
她看着嘴唇已经失去血色的水柔欢,用手摸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叹息道:“御医,你确定是滑脉?”
“是的,皇太妃……公主体内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
“啊……”
柔荑无言以对,她感觉头上好像顶了一个大石头一样,就快要昏过去了。
不过她必须挺住,她的孩子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再昏过去了。
水柔欢,她的女儿,让她逃出这地狱难道是做错了吗?
她怎么会怀着一个孩子回来了?难道是在外面遭到了暴徒?又或者是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不可能的,她身上火琉璃的印记会排斥一切男子,如果不是真命天子侵犯了她,不遭厄运。
柔荑没有多想那个让水柔欢怀孕的男子是谁,只是哀叹着,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吧?
水柔欢真是命苦,孩子生下来就会没有父亲。
不,更可怕的是,如果让炎彧那个禽兽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不会饶过水柔欢的!
“御医,公主怀孕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柔荑皇太妃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御医说道。
御医脸上露出了难色:“皇太妃,御医院是要详细记录每一次的诊治情况的,而且会呈到皇上那里,如果出了差错,我们性命难保啊。”
“本宫求你了,御医。”
柔荑噗通一声在御医的面前跪了下来,此时她不是一个皇太妃,只是一个拼命想要保护自己女儿的母亲。
“皇太妃,使不得啊,老臣怎么受得起!”
御医赶紧也跪下来,去扶柔荑,不过她身子过于虚弱,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让臣为皇太妃施几针吧,皇太妃你太虚弱了。”
“不,御医你必须答应我这个请求!求求你了!”
御医叹气:“可是皇上已经知道老臣来琉璃殿为公主诊治了。”
“什么?”柔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想不到炎彧能变态到这种地步,他注意着这琉璃殿的一举一动。
“御医,你的诊治记录不能写滑脉这件事,求求你了!”
面对跪在地上不起来的柔荑皇太妃,御医也只剩下了叹息。
一天之内,他在这碧落宫中诊治了两个快要没命的人,都是柔荑的孩子。
“皇太妃,您请起身吧……看在两位公主这么可怜的份上,老臣就冒险改写诊治记录。”
“谢谢,谢谢御医!”柔荑这才被御医扶着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