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殿,樱花树下坐着弹琴的女子,她额上蔓延出妖冶的花纹,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那个夜晚,他第一次动了要将这座宫殿占为己有的想法。
因为他要得到那个樱花树下,有着妖冶印记的女子!为了得到她,他会不惜一切的代价。
“水仙,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之后,他捧着身边的女人,柔柔的问道。
“或,你要水仙做什么,都可以。”水仙迎合着凑上脸去,在他的唇上盖上了胭脂的印记。
他用温暖的手指,一点一点拭去水仙额上的印记。
水仙不解地抓着他的手问道:“或不再喜欢这样的水仙了吗?我可是花了一早上才画好这个的。”
“没有,只是有这样的印记,你便不能完成我要你做的事。”
“哦?是什么事呢?”水仙娇羞地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腰身,她是终于得到了或的信任了吗,他终于肯让自己去帮他办事了啊!
“我要你去诱惑一个男人。”他很淡然的说道,似乎对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水仙惊讶地张开了小嘴:“我不是或的人吗……怎么去诱惑别的男人?”
“你是我的人,我要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做。”他霸气地说道,似乎这是水仙不能反抗的命令。
“是,水仙知道了。”
他满意地抚摸着水仙又变得光洁的额头,他看着怀里的女子,就知道她在自己的调教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
让她去诱惑炎彧,应该轻而易举。
他进入碧落宫那么多次,观察了炎彧那么久,发现他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只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从未靠近过女色,这便是生在在深宫中,被作为储君来培养的悲哀了。
他知道,炎彧并不是不好女色,而是皇帝的特别管制让他不敢起这个心。
当他看到玲珑公主在炎彧面前出现的时候,他眼底的那一丝柔情,他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比谁都要渴望女色。
只是一个优秀的储君,不能将自己内心那儿女情长流露出来,他必须装成一个君子。
夏侯或早就打听到,这一日是皇后的忌日,太子必须到皇陵祭祀,从皇陵回宫的路上,太子会在皇家别馆中歇息一夜。
这是绝佳的机会,夏侯或早早地将水仙藏在了别馆中。
“或,不要走,我怕。”水仙穿了水红色的薄纱在身上,珍珠色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微微颤抖的小手拉住了正要离去的夏侯或。
他嘴角挂着微笑吻上水仙的唇:“不怕,不会有事的。”
他给了水仙一个无比信任的眼生,然后深深吻了她,让她停止了颤抖,原本冰冷的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
这是她的或啊,她唯一的拥有。他要她做什么,她都可以做到。
漫长的夜晚很快来临,炎彧从皇陵祭祀母亲归来,怀着落寞的心情踏入皇家的别馆。
“今晚不用你们伺候了,我想一个人。”他对跟在他身边的宫人说道。
宫人们很识趣的让他独自进入自己的房间,他们知道这是太子多年以来的习惯,从皇陵回来的路上,他一定会一个人在别馆中待上一晚。
炎彧没有点灯,这样的夜晚他不需要光亮。
他坐在黑暗的别馆中,长长地叹息,为什么他生来要当碧落国的储君,谁也不知道这至高无上的地位给他带来的只有不快乐。
“你为何叹息呢?”角落里的水仙发出幽幽的声音来。
“什么人?”太子手边没有任何武器,只胡乱抓了一个烛台来保护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清风,将别馆的纱帘都吹开了,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刚好照在了水仙的脸上。
“啊……”太子发出了轻叹,他依稀看到了一个身着透明薄纱的女子,她长着一张绝世妖冶的面孔。
水仙在月光下,缓缓站起身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勾住了那个站在黑暗里男子的心。
“你是谁?”太子问道,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力气,散了下来,似乎碎在了一地的月光里。
水仙的手指攀上了他不太结实的身子,然后整个身体都缠绕上了他。
“我是你要的人。”水仙以及其挑逗的声音,在他的耳旁说道,她开始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喘息,他整个身体都酥麻了。
这还是太子第一次接触到女人的身体,没想到是这样的神气,前所未有的刺激。
水仙盘在他的身上,他已经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抱着水仙倒在了别馆柔软的床榻上。
第一次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太子显得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黑暗中,水仙看不清楚他的脸,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然后炽烈地吻了上去。
太子心中一颤,然后那关在他心中数十年的猛兽,终于被唤醒了。
就在这个夜晚,他不管身下的女人到底是谁,他要她!
此时水仙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面孔,那就是她的或。
太子整个人已经被水仙点燃了,这个时候水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
这让太子迟疑了,就在这一秒钟的迟疑中,他身上的护身心法也完全散掉了。
然后是黑暗中噗嗤的一声,太子倒在了水仙的身上,别馆中沾满了血腥的味道。
“或……你来了。”水仙有点害怕,赶紧从死去的太子身下爬出来,带着一身血气躲入杀手的怀中。
“以后不要在叫我或。”
水仙没想到她的或的到来,没有给她温暖的安慰,而是这么冷冷的命令道。
“为什么,或?”
“永远不许问为什么。”他继续冷冷地命令道,“以后我叫炎彧,我是碧落国的太子,你记住了。”
他将水仙放开,然后独自点燃了这冷清别馆中的灯火,当整个屋子亮起来的时候。
水仙看到的是满眼的血腥,还有……倒在血泊中,跟或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子。
她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刚才他才说过永远不许问为什么,所以话到口边,又被她吞了回去。
“我记住了,炎郎。”
“很好。”
微弱的灯光中,水仙看到了奇异的景象,眼前相伴了多日的男子,嘴角开出邪魅的花朵来。
他再也不是或,从此以后,他就是炎彧,碧落国的太子。
圆月当空,水仙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碧落宫中度过了多少时日,却清楚的记得有多少个月圆的夜晚。
因为每到月圆之夜,也就是每个月的十五这一天,炎彧一定不在碧落宫中。
他修炼的雷派终极心法,可以让他成为武功最强的男人,同时也让他的身体承担着常人不能担负的压力。
这是日积月累的毒,如果不释放出来,他便会中毒而亡。
而解毒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月圆之夜,将他的精血消耗在处子之身。
又到了一个月圆之夜,水仙知道炎彧一定在碧落城的某个未出阁的女子房里。
她劲量不去想这件事,但是长夜漫漫,寂寞无端地在他心头疯狂地滋长。
从她来到这碧落宫中开始,她就不曾介意过炎彧心里不再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她介意不起。
她知道,炎彧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女子,是樱花树林中的那一个,他越得不到那个女子,便越疯狂地爱她。
琉璃公主水柔欢,她是从哪里来的这种魔力,天生带着诅咒,却让男人都趋之若鹜。
水仙携着自己的玉箫,轻轻地身子从昭富宫中飘出,她雪白的小脚在水面上点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是炎彧教给她的轻功,没想到自己却用在这种地方,她要去樱花深处的宫殿,看看那个让炎彧着魔的女子。
水仙一向都对炎彧唯命是从,唯独这件事,她忍不住要背叛炎彧。
他让她不要靠近琉璃殿,她却在刚进碧落宫的时候,就偷偷去了那个禁地。
当她看见琉璃公主的面容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一切。
炎彧为什么要买下承欢楼中不受待见的她,又为何要与她日夜缠绵,那都是因为她长着与琉璃公主一样的面容。
水仙,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炎彧得不到琉璃公主,便将欲望倾泻到你这个替身的身上。
她光着脚,从盛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樱花树上踩过,然后轻盈得落在琉璃殿的房梁上。
水柔欢就坐在他身下的那七弦琴前面,她的眼睛中没有光彩,呆呆地看着冷冷七弦。
看了良久,她对着不会说话的七弦琴,叹了一口哀伤的气。
然后她的手抚上了琴弦,她的指尖流转出水仙唯一会弹奏的琴曲来。
琉璃公主叹气,琉璃公主弹奏着的哀伤调子,都向冰块打在水仙的心里一样,她心肝一颤,竟然同情起下面那个高傲的女人来。
为何要同情她,她不是从自己手中夺走了唯一爱她的炎郎的女人吗?
不,水柔欢并没有夺走谁,只是炎郎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
琴声继续从水柔欢的指尖流出,原本就凄婉的琴声,弹到此处竟然变得呜呜咽咽起来。
房梁上斜着身子坐着的水仙,不由自主地拿起了身旁的玉箫,合着琴声吹出同样呜呜咽咽的曲调来。
水柔欢完全沉浸在琴声之中,竟然没有发现有箫声和了进来,更没有发现房梁上有一个跟她同样可悲的女子。
直到一曲终了,水柔欢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沾了几滴冰凉的液体。
自己怎么又泪流了呢?
北辰说过,眼泪是没有用的东西,所以她不会轻易流泪。
当她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泪水。
“谁……谁在哭泣?”水柔欢抬起头来,望着房梁的方向问道。
没想到她的目光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沾满了樱花瓣的光脚,然后再往上看,竟然与水仙四目相对了。
“是你?”
水柔欢用袖子拭去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泪,她不喜欢这个被炎彧宠着的女人,不是出于妒忌,却是出于从心底里的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