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背着炎彧暗中寻找着琉璃公主的下落,却一点痕迹都没有查出来。
调查中途,碧落国被新建立的国家紫薇国挑起了战事,曹炽这个大将军被诏令披挂上阵。
追查琉璃公主的事不得不放下了,他原本想着这可能是宿命,自己是没有机会得到琉璃公主了。
没有想到,此刻在军营中,却听到了似曾相识的琴声,难道琉璃公主竟然躲在自己的军营中?
“来人,把帐中弹琴的女子带到本将军面前,本将军要让她在本将军面前弹琴!”
“不可啊大将军,此女相貌实在丑陋,会污了大将军的眼!”
“来人,把这触犯了军纪的人给拖下去受罚!”
曹炽已经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帐中弹琴的人,这可是他觊觎已久的琉璃公主啊!
可是田俊山变得不依不饶起来,他两拳就打到了前来押他去受罚的人。
还更是以下犯上直接越过了曹炽,挡在营帐门帘前道:“谁也不能进入我的营帐!”
“田俊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将军面前为所欲为!”
曹炽气得从交椅上弹了起来,一掌拍碎了坚硬的红木做成了椅子。
这气势震住了在场的所有士兵,他们主帅的火爆脾气是军中谁都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儒雅的右翼副将军敢顶撞主帅。
田俊山已经发誓要效忠于水柔欢,他将誓死旅行自己的诺言。
他一人守在营帐前,毫无畏惧,即使他面对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还不让开!本将军要烧了你这个营帐!”曹炽威胁道。
“不!”田俊山依然不屈不挠地守在门帘前面,甚至向曹炽拔出了宝剑!
“反了你了!”曹炽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头顶,也将自己腰间的一把绣春刀给抽了出来。
这亮闪闪的光晃在田俊山的眼睛上,好重的杀气,可是他早就做好了死在这刀下的准备,向这刀光冲了过去。
“将军,末将是不会让你进入这个营帐半步的!”
田俊山视死如归般地向曹炽冲了过去,而曹炽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邪笑。
他内心更加确定,这营帐中一定是琉璃公主,这个世界上可以让许多人为她去死的,只可能是妖孽般的琉璃公主!
“哈哈哈!田俊山,你要为这女人送死,本将军就成全你!”
营帐之外,田俊山的剑与曹炽的绣春刀铛地碰在了一起,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营帐中,水柔欢已然还沉浸在琴声之中。
只是这为北辰而作的琴曲,已近尾声。
从她指缝中流转出来的声音,是她无限的眷恋。
她眷恋的不是这个她即将要离开的世界,而是北方天空中的那一颗明星。
水柔欢眷恋的琴声,很快卷入了喧闹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从琴曲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营帐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田将军到什么地方去了?
水柔欢还未来得及从七弦琴面前站起身来,已经听见了营帐外面一声惨烈的嘶吼。
这个声音……是田将军?
为什么他会在帐外发出惨叫?
水柔欢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迅速起身,来到门帘前,掀起了帘子。
眼前的场景让她有点晕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士兵围在这个营帐前?
而这些士兵都没有拿着武器,他们的表情或是兴奋或是惊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回去!”
嘶吼着的声音传入水柔欢的耳朵,这是在对她说的吗?
她看了一眼自己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寻找着那个嘶吼着的声音来源,才发现田将军此刻正被一把大刀逼到了地上。
田俊山已经浑身是泥,脸上还有些殷红的血迹。
“田将军……这是……?”
水柔欢不敢大声说话,而不远处的田俊山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在地上挣扎着,嘶吼着:“回去!不要出来!”
绣春刀的刀背狠狠地落在了田俊山的嘴巴上,打得他不能言语。
“给本将军闭嘴!”曹炽向田俊山怒吼了一句,然后将视线移动到了营帐的门帘里。
水柔欢的身子还站在营帐中,只是她撩起的那块门帘,已经将她的脸完全露了出去。
一道犀利的目光向她射了过来,让她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曹炽!
没有错,那个满身盔甲的人是曹炽!
水柔欢本能地立刻放下了帘子,缩回了营帐之中。
她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这就是她的宿命吗?
偌大的一个军营,也会被曹炽给遇见。而且他是这碧落军的最高指挥,怎么会到一个小小的副将军营帐前来。
看来这是她躲不过的宿命,她生来不祥,死也会是不祥的,炎彧是永远不会放过她的。
“那是什么人?”
水柔欢的脸在曹炽的目光中只停留了一瞬间,但是他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样子。
一张肿胀的,布满了可怕黑斑的脸。
“一个……丑陋的……歌姬……”田俊山说完,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
“歌姬?是她在弹琴?”曹炽露出了十分怀疑的表情,“本将军要亲自看一下,到底是谁在弹琴!”
说着他提着还沾着田俊山血迹的绣春刀,向营帐走去。
营帐中一览无遗,水柔欢只呆呆地站在当中,无处可躲。
她的眼睛盯着那闭着的门帘,心扑通扑通跳着,曹炽终究是要进来的!
他进来会把她怎么样呢?
送回碧落宫交到,再交到炎彧那个恶魔的手中?
还是他会被他那禽兽一般的欲望给操纵,自己占有了她?
无论怎样,摆在水柔欢面前的,都将是地狱。
比死还要可怕的地狱,此刻她真是想一死了却了这不祥的一生。
可是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又微微动了起来,每当她想要轻生的时候,孩子总是会提醒她要活下去……
营帐的门帘,没有如同水柔欢想象中那般被掀起来,而是直接被粗暴地扯了下来。
曹炽用力之大,扯得整个营帐都颤了几下,像是摇摇欲坠一般。
他用力地走进来,盔甲摩擦的声音,听得水柔欢的耳朵好疼。
她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当这个结局到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慌乱。
水柔欢就这么站在了曹炽的面前,被毒药摧残着的身体,已经不能像公主一样骄傲地站立。
她佝偻着身子,身体肿胀,焦黄的皮肤上还浮着黑斑,有些黑斑都已经开始腐烂……
这样一个人在曹炽的面前,不要说是琉璃公主了,是男是女他都看不出来。
不过曹炽已经认定这营帐中弹琴的一定是琉璃公主,而此刻这里只有一张琴和这样一个不成样子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曹炽见她站在营帐中,低着头,一动不动,便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是你在弹琴?”
他看了一眼水柔欢,又看了一眼放在矮桌上的七弦琴,问道。
水柔欢没有回答,她知道她的样子虽然变得面目全非了,但是她的声音是没有改变的。
就是这样,她是死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曹炽将绣春刀架在了不开口的水柔欢的脖子上:“回答本将军!”
水柔欢依然不言语,也不动。
曹炽将刀移动了一寸,更加靠近水柔欢的脖子,自己也向前迈了一步,矗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琉璃公主。”
他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在水柔欢的耳边道,让她听不出他是在猜测还是肯定。
水柔欢轻轻地抬起脸颊,她这般可怕的样子赫然呈现在了曹炽的眼底。
他略微缩了缩脖子,因为如此近地看这张丑陋得无法形容的脸,还是太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美得倾国倾城的琉璃公主,是她吗?
难道她为了躲避炎彧那疯狂的追捕,将自己毁容了?
不,以他曹炽对琉璃公主的爱慕,就算她毁掉了自己的容貌,他也可以认出来的,他有这个自信。
真正的琉璃公主,除了额上那个火琉璃的印记,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樱花的气味。
这是旁人不容易发觉的气味,因为必须要亲近她的身子才能闻到这很淡的气味。
曹炽天生得来一个灵敏的鼻子,在上次护送琉璃公主回碧落宫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种樱花的味道。
如今无视人非,樱花的气味应该还在琉璃公主的身上。
曹炽向这丑陋的女子,压下身子来。
他不为了占有她,只为获取她身上的味道。
而水柔欢面对这如大山般压倒而来的男人的身体,已经是毫无办法。
这不知道是她人生中经历的多少次被压倒,只是这一次她毫无反抗的力量,她的骨头被毒侵蚀的软掉了,她的肢体没有了一点力量。
水柔欢只能更加蜷缩起身子,她蹲在地上,那么卑微,那么渺小。
而曹炽此刻更加显得如一头野狗,贪婪地俯下身子,贪婪地张开大鼻孔,在水柔欢的身上狂嗅。
当他的鼻子已经触到了水柔欢长着黑斑的皮肤上,他发出了怒吼:
“不可能!”
此刻水柔欢虽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但心里已经清楚,他没有找到她是琉璃公主的证据。
这是因祸得福吗?
因为剧毒,她变成了这般样子,却让所有人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除了田俊山……
不,他不是认出了自己,他原本就没有见过琉璃公主,他认定她是公主只凭着自己的忠诚。
“不可能!”曹炽像狗一样,趴在了水柔欢的身上,用他的鼻子四处寻找,越是找不到,他越是暴躁。
一直到他的鼻子,碰到了一处水柔欢已经开始化脓的皮肤。
刺鼻的腐臭味窜进他的鼻子,让他大怒着跳了起来。
曹炽毫不客气地捡起了地上的绣春刀,指着水柔欢:“你这丑陋的怪物果然不是琉璃公主!竟敢在本将军面前装作公主的样子弹琴!”
疯了,在水柔欢的眼里,曹炽已经彻底地疯狂了。
她何时在他面前弹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