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水柔欢一身疲惫,她根本不想去碰这张琴了,即使是炎彧来了。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受伤的,即使是炎彧再怎么禽兽,她也是有火琉璃保护的。
刚在琴台坐定,炎彧就大步走了进来。
“公主,快弹神人畅啊!”小桑看水柔欢的目光空空地看着炎彧的身后,在一旁提醒道。
“我弹不了……”
水柔欢的手从琴弦上滑了下去,因为她看到了炎彧的身后,是被人五花大绑的水仙,而且她身上一丝衣物也没有!
“这……这是……水仙帝姬?”连小桑都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炎彧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她,她可是最受宠爱的水仙帝姬啊!
“皇妹,别来无恙啊。”炎彧径直走到了水柔欢的琴台前,用挑衅的语气道。
水柔欢刚滑下去的双手,又立刻摆在了琴弦上,她冷冷地看着炎彧道:“皇上,你才别来无恙。”
“你放心,朕今天不会伤你,朕也伤不了你。”
炎彧从琴台前,移开了步子,吩咐着抬水仙进来的几个太监道:“把她绑在这柱子上。”
“炎郎,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即便到了这步田地,水仙心中的信念还是丝毫没有动摇。
她相信她的炎郎是喜欢她的,她相信炎郎会一辈子宠着她的……
炎彧用手指,狠狠地抬起水仙的下巴来:“为什么这样对你,因为你背叛了朕!”
“炎郎,你惩罚我吧,但是不要在这里。”
“朕就要在这里惩罚你,正要让琉璃公主看看,背叛朕,将是怎样的下场!”
“不要啊,炎郎,我的炎郎……”
水仙看着炎彧,露出了些许惊恐的神色,她曾经是那么无所畏惧的女子,只要有她的炎郎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而现在,她的炎郎已经不属于她了。
“来人,水仙帝姬,违背圣意,朕要用鞭刑处置她!”
几个太监,已经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进来了,正要挥鞭打在水仙的身上。
水柔欢从琴台上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敢这么肆意妄为!”
“是朕的命令,这是圣旨!”
“皇上,我琉璃殿是先皇所赐的地方,是碧落宫的禁地。没有先皇的意思,任何人不可以进入,更不能在此地行血腥之刑!”
“先皇?现在朕是皇帝!”
“皇上,难道你连先皇的旨意都不遵守吗?”水柔欢已经涨红了双颊。
“朕从来就没有遵守过任何人的旨意!还不行刑?”
“炎郎……皇上,你杀死水仙吧!”水仙被绑地结结实实,一点都不能动弹,她知道炎彧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来折磨自己。
她心中还天真地幻想着,或许炎彧能顾念和她的旧情,让她痛快地死掉。
“死?朕从来不会杀想死的人!”炎彧用一只手捧起了水仙的脸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缓缓道:“何况你是朕在意的女人,朕怎么会让你死?”
沾着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水仙的身体上。
“啊……啊……啊……”水仙发出了嘶声力竭的惨叫。
水柔欢看着那一条有一条惊悚的血痕,从她的皮肤上出现,她支撑不住了,跌坐在了琴台上。
“给朕用力一点!”炎彧看着水仙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又道:“这脸蛋,给朕留下来,不许弄花了!”
“啊!杀了我!杀了我!”
“背叛了朕的人,朕怎么会如了她的愿,你说呢,皇妹?”
炎彧一边观看着太监们对水仙血腥的折磨,一边还对水柔欢弯起了嘴角。
水柔欢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战,炎彧他是真的喜欢水仙的吗?他竟然这样残忍地对待她,还要这么淡然地看着。
他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他真是禽兽不如,即便是禽兽也是有怜悯之心的。
水柔欢痛苦地转过脸去,闭上了双眼。
“皇妹,你不肯看看她吗?她可是最喜欢到你这里来的!”
原来如此,水仙昨晚到琉璃殿中的事,被炎彧发现了。
水柔欢紧张了起来,炎彧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水仙有没有将昨晚的详情抖出来呢?
水柔欢不安地看了水仙一眼,就这一眼,刚好落在水仙的目光上。
她发现水柔欢在看自己,她知道水柔欢的担忧,她虽然身体受着煎熬,但是还是挤出一个安定的笑容给水柔欢。
水仙,她究竟为了什么。
她和自己是毫无干系的人,怎么肯为了帮自己受尽这般折磨?
水柔欢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那皮鞭打在水仙的身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下一下,就像抽在她的心脏上面一样,剧烈的疼痛。
水柔欢捂着胸口,喘不气来了。
“公主,你怎么了?”细心的小桑立刻发现了水柔欢的异样,赶紧递上了热茶。
可是她的热茶,还没递到水柔欢的嘴边,她已经昏死了过去。
啪嗒一声巨响,水柔欢倒在了七弦琴上。
水柔欢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好像漂浮在空中,她找不到方向……她就这么飘着,飘着。
忽然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个亮点。
水柔欢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那个亮点越来越明显。
跟北辰星一摸一样的亮点。
“北辰!是你北辰!”水柔欢欣喜地叫着。
一直坐在水柔欢旁边的小桑,正要给她喂汤,被她这一个动静一惊,热汤都洒在了手上。
她没有来得及去顾自己的手,连忙帮水柔欢擦着脸颊上的汗,轻声问道:“公主,你醒来了吗?”
水柔欢听见有人在叫她,缓缓睁开眼睛来。
她看到的却不是北辰,而是小桑。
“是你?”
“公主,你烧糊涂了吗?不是我,能是谁呢?”
水柔欢醒过来,小桑是很高兴的,也算是没有辜负她这几天的连夜照料。
“我怎么了?”
水柔欢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似乎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小桑把她小心地从软榻上扶着坐起身子来,温和说道:“公主你受了风寒,昏迷了七天七夜了,现在醒来就好了。”
“七天七夜?都是你在照顾我吗,小桑?”
水柔欢看到小桑拿不大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是我该做的,公主,来喝碗燕窝汤吧。”
面对小桑辛苦递过来的燕窝汤,水柔欢即使没有食欲,也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或许是从小就知道,自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水柔欢一直对身边的人心存善念,从来都不会打骂亏待他们的。
现在小桑为了自己累成这样,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小桑,我怎么会昏迷了这么久呢,母亲她还好吗?”
“公主,你放心,柔荑皇太妃很好,只是很担心玲珑公主的事。”
“皇上没有为难母亲吗?”
小桑犹豫了一下,委婉道:“自从水仙帝姬受了伤,皇上就没有出过昭富宫。”
“啊!水仙……”水柔欢还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水仙那被打得血淋淋的身体,似乎历历在目。
“公主,你不要担心水仙帝姬了,皇上派了最好的太医为她治伤。”
“炎彧居然还会为她治伤。”水柔欢平淡地说道,但是她内心却涌来一股莫名的情绪。
水仙,终究是他喜欢的人啊。
她在心里感叹着。
“公主,你风寒刚刚好点,还是不要太过操心了,这几日宫中也是风平浪静的。”
小桑一边收起刚才装燕窝的碗,一边宽慰道。
“小桑,你也累到了,我现在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不,我不累,公主。”小桑眯缝着小眼睛,给水柔欢一个最阳光的笑容。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琉璃殿里很安静。
水柔欢多么希望,永远这么的安静……
她的幻想,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一阵慌张的脚步给打碎了。
“小桑姐姐,不好了。”
“慌什么,没看见公主已经醒来了吗?”
冒失的宫女,额头上冒着冷汗站在了水柔欢的床榻前。
“什么事?”
“公主……这个……”
“什么事,快说!是不是母亲她出了什么事?”水柔欢一着急,胸口那股气就不顺,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公主,你别着急!”
“柔荑皇太妃……她,她,她在玲珑殿。”
“啊?玲珑殿不是不准进入的吗?母亲她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玲珑姐姐出事了?”
“……”小宫女站在原地,急的说不出话来。
水柔欢已经掀开了被子,正要下床来,却被小桑给拦住了:“公主,你不能去,皇太妃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你离开琉璃殿!”
“小桑,你让开……我要去救我的母亲和姐姐!”
“公主,你现在身子那么弱,你怎么救得了她们啊?”
“我有火琉璃,炎彧他唯独伤不了我!”
情急之下,水柔欢竟然将自己身体的秘密告诉了小桑。
“公主,你真的没事吗?”
“小桑,你相信我,我现在要去玲珑殿,你快去找一顶步辇来。”
小桑担心地点点头,她是拦不住水柔欢的,她现在要是不去帮她找步辇,依照她的性子,恐怕要拖着病体走路过去。
水柔欢坐在步辇上,终于来到了玲珑殿的门口。
果然从里面传来了惨烈的哭声。
“母亲,是母亲的声音!”水柔欢急急忙忙从步辇上下来,要不是小桑扶住,她恐怕要直接从上面摔下来。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向玲珑殿中去了。
这殿中的情景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原来玲珑殿里那些华丽的装饰都已经被撤走,这里就像冷宫一样,阴森恐怖。
玲珑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而柔荑却衣衫不整地跪在炎彧的面前。
水柔欢立刻来到她的母亲面前去搀扶:“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柔欢,你怎么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快回去,会琉璃殿去!”
“母亲,你成了这幅样子,我怎么能够丢下你们回去?”水柔欢扶了扶柔荑,她全身无力,完全扶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