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是那样一个不祥的公主。
她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些什么。
她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就算赫连哲的妻子,被宠爱着的妻子。
这或许是水柔欢不幸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赫连哲抱着水柔欢在山谷里前行,而雪儿则跟在后面。
她不得不跟着,她没有去处,她更舍不得不见公子。
赫连哲一路上对水柔欢和孩子,温暖地笑着,时不时逗着她们开心。
他心里却是是高兴的,因为他遇到了自己命中的女子。
早在十六年前,水柔欢出生的时候,赫连哲就被自己的母亲给定下了这桩婚事。
水柔欢是纯火之命,据国师说,天底下只有纯水的男子,才能克制住她。
而他正是生了个纯水的命。
他的母亲,蓬照国的王妃,与水柔欢的母亲柔荑曾经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正当柔荑为水柔欢的出生烦恼不已的时候,蓬照王妃送来了自己儿子的八字,刚好和水柔欢的合上。
于是,在十六年前,他们的婚约就已经定下。
只是这些年来,碧落国与蓬照国交恶,战争不断,两位王妃也就没有敢再提这桩亲事。
赫连哲小时候曾到碧落宫中,见过琉璃公主一面。
他一心一意要娶她为妻,可是成年了却无法实现。
现在他掉下山谷,竟然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妻子水柔欢,他是何等的高兴啊。
这就是命运啊。
赫连哲从来都是受命运眷顾的。
他只听说碧落国皇宫大乱,他以为他的琉璃公主都不在人世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她,这一切,真的是命运!
赫连哲抱着水柔欢,脚步稳健地行走在这山谷里。
他无时无刻,用温暖的微笑对着水柔欢。
水柔欢的身子很虚弱,昨夜的雨,让她的身体没有了温度。
可是她现在一定都不觉得冷,因为她的所在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
“夫君,家在哪里,我们还要走多久?”
赫连哲轻吻着水柔欢的额头:“不远了,放心吧,柔欢,我永远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夫君……”
不知道为何,水柔欢听到这句话,心中忽然涌动上一股暖流。
然后这暖流如泉水一般,从她的两只眼睛里流了出来。
“怎么了,柔欢?”赫连哲看到水柔欢突然流泪,不得不紧张了起来。
水柔欢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双眼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在她的脸上流成了温暖的两条小溪。
她不断地摇头,望着赫连哲道:“我不知道我为何要哭,夫君。”
赫连哲怜悯地看着她,然后他用自己温暖的脸在水柔欢流泪的脸上磨蹭着。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的珍宝。”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那么包容。
让水柔欢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自由的感觉。
夫君的怀抱这样的宽广,她在这里什么都可以做。
于是她放声大哭起来,尽管她的眼泪都会被赫连哲的脸给磨蹭去。
雪儿跟在两人的后面,默默地低着头,那两人的身体几乎融为了一体。
越是这样,她的心越加五味陈杂。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孤身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阿水给了她一个名字,然后是赫连公子拯救了她的生命。
这两个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她不能离开他们,离开了他们……她不再是雪儿,她都不知道她是谁了。
所以雪儿带着复杂的心情,跟着前面抱着水柔欢的赫连哲。
此刻的她,完全忘记了,这些日子跟着赫连哲,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在路上遇到袭击。
每次都是死里逃生后,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赫连哲。
他总是会笑着摸着她的脑袋道:“这一代山贼可真多啊,还好我们命大,逃过了一劫。”
雪儿从来不会怀疑赫连哲说的话,她自己也是从马匪的山寨里面逃出来的。
她见识过真正的马匪,草原上翱翔的血鹰,杀人不长眼的。
所以她不会怕一路上的危险,也完全没有想过追杀公子的是不是真的就如他所说,只是山贼。
水柔欢放肆地哭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哭也可以让自己感到这样的舒爽。
“哭吧,我的珍宝。”
赫连哲一直抱着水柔欢,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坐了下来。
雪儿远远地站着,她无奈地望向天空。
然后天空中,有一支箭向她飞了过来。
这是幻觉吗?
这个山谷这么深,怎么会有箭飞进来?
但是当这支箭真的向她飞过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跳开了。
等她回过神来,她原来站的地方真的插着一支箭!
“公子!”她向赫连哲唤道。
赫连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另外一支箭又触目惊心地从天上飞下来,插在了她面前。
这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箭啊!
“是山贼,雪儿,快躲过来!”
赫连哲向她吼道,然后他对水柔欢说:“柔欢,你哭得累了,睡一会吧!”
还没等水柔欢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已经点了水柔欢的穴道,让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也被赫连哲小心翼翼地点了睡穴。
旁边的大树,刚好有一个洞,赫连哲果断地将水柔欢母子给塞进了树洞里,然后又用些杂草给遮住了。
雪儿已经跑来了赫连哲的身边:“公子,怎么又是山贼?”
赫连哲无奈地笑着:“这里是山谷里,有山贼可不奇怪。”
雪儿仍然是满脸的疑惑,因为他们遇到山贼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几乎三天就会遇到一次。
不过,没等她再怀疑,漫天的箭已经嗖嗖嗖的在他们面前弄成了一个小森林。
赫连哲这时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软剑,拉着雪儿一边挡箭一边在树林中跑。
“公子,公子!”雪儿在后面喊了起来。
“别说话!”赫连哲道。
“山贼快要追上我了!”雪儿又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什么?”赫连哲回头,看见一个人正好在雪儿的身后,只有一步的距离了。
“你先跑!”他对雪儿道,然后自己跳到了那个人的面前,用软剑劈向那个人。
那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长剑,很轻松地接住了赫连哲的软剑。
不过赫连哲完全没有惧怕敌人拿着比自己更强大的武器,他的招数很快很利落地向敌人丢过去。
这个人很快就招架不住赫连哲的攻势,不小心中了一剑,倒在了地上。
赫连哲转身,准备去追上雪儿,却没想到后面跑上来的是源源不断的拿着长剑的人。
“糟糕!”他低声道。
这个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这些敌人的样子。
这些人,确实不是什么山贼,因为他们都穿着蓬照国的军装。
是太子府的人。
看来赫连策是真的想要至他于死地啊。
赫连哲在心里想着,更握紧了手里的软剑。
正如他所料,在太子府的握着长剑的人将他给团团包围住后。
一个男人骑着高大的骏马,飞扬跋扈地冲到了赫连哲的面前。
这个男人,正是赫连哲的哥哥,蓬照国的皇太子,赫连策。
此人备受蓬照国皇帝的宠爱,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
可是他处处看不惯自己唯一的弟弟赫连哲,因为赫连哲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他要出色许多。
而蓬照国朝中的众臣也是对赫连哲这个王爷赞赏有加,对赫连策这个太子颇有微词。
就这样,已经有好几次有大臣提出废掉太子,重新立赫连哲为太子。
赫连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不是妒忌那么简单了,他这是一种仇恨。
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仇恨,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仇恨越来越深入骨髓。
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皇位的诱惑,可以让亲兄弟变成陌路的仇人。
赫连策跳下马来,他的手中是父皇赐给他的宝剑,他故意在赫连哲的面前,将这闪耀的宝剑缓缓地从腰间抽出来。
“皇弟啊皇弟,你让皇兄我找的好苦。”
赫连哲毫无畏惧,反而是轻松地弯起嘴角一笑:“皇兄,看来臣弟在你心中是如此重要,要动用这么多人来找我。”
“可不是嘛!”
赫连策毫不掩饰地抓起了赫连哲的衣领,将宝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道:“皇帝,你逃不出本太子的手掌心!”
“我的皇兄,太子殿下,臣弟原本就没打算要逃,再说蓬照国这样大臣弟能逃到什么地方?”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赫连策,他邪恶地笑着,将赫连哲推在地上。
赫连哲又继续道:“这蓬照国的土地可都是皇兄你的,你也不希望臣弟在你的土地上消失了吧?”
“哈哈哈!”
赫连策这下直接用剑尖指着赫连哲的脖子。
他笑道:“臣弟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皇兄,臣弟只是随意出来走一走,散散心,怎么能知道这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赫连哲一脸的轻松,因为他知道赫连策想要杀他,可是父皇还在,他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赫连策一脸的邪笑,他靠近赫连哲道:“既然皇弟想要散心,那本太子就让你好好散散心!”
“皇兄日理万机,臣弟散心的事,就不劳皇兄麻烦了。”
“你以为本太子真的会让你散心?”
这个时候,赫连策终于将他的狼子野心给暴露出来了。
他这样的人,要他忍这么久,可是真是难为他了。
“皇兄,你该不会是想要在这个地方让臣弟消失吧,这里可是……”
“哈哈哈!这里现在是紫薇国的地盘,你以为你在这里消失了,父皇会来怪罪于本太子吗?”
面对赫连策狂妄的笑,赫连哲面不改色。
可是他的心里却不那么淡定了,既然这是紫薇国的地方,那么依照赫连策那样急躁的性格,他一定会在这里将自己解决了的!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在这里死掉。
水柔欢,这个自己命中注定的女子,可是刚刚才被自己给遇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