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提醒吗?”李金暴怒道:“今天晚上我要在春月阁给薛大人举办接风宴,庆祝他到我枢密院任职。你去通知一下于成和程英,让他们晚上一起过去。”
“什么,你怎叫他们两个啊?!”李应龙大大的眼睛瞪着李金,满脸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现在枢密院分作两派,前面已经说过了。而这个于成和程英就是那些靠关系在枢密院混吃、混喝、混日子的一派,而他们两个,俨然就是这一派的首领,平日里处处与李金作对。
不用说,这个程英是抱着程太师这条大腿在枢密院混的,而于成的靠山就是当朝宰相于荣光。他们仗着身后的势力,平日里根本不把掌管枢密院的李金放在眼里,好几次当众让李金下不来台。
而李金也不能奈他们如何,每次都是悻悻作罢,最多找点小毛病扣他们一点俸禄,但是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
两派现在是势如水火,几乎不能在枢密院共存。可是自己的叔叔却要在宴席上请上这几位死对头,脑袋一根筋的李应龙半天真是转不过来弯儿。
李金收了怒色,只是笑而不语。
这下子,李应龙更加不知道自己这个叔叔葫芦里面了什么药了。性子直的他见叔叔不说话,索性也就不问原因了,转而道:“那要是他们不去呢?”
李金“嘿嘿”一笑,摇头道:“如果说要是他们哪一天自己死了老子不去奔丧,这我倒还会有三分相信。但是今天晚上薛大人的接风宴,他们绝对是要来的!”言语至此,李金便住口不在说下去了。
见叔叔这么肯定的样子,李应龙也没有问原因,兀自不住点头。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李金也决计不会告诉他,只会一吹胡子,翻着白眼对他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怎么会懂?”李应龙才不会自讨没趣呢。
“没别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啊!”李应龙悻悻说道,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自己这个性格怪异的叔叔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当他不愿意的时候。
“嗯”李金颔首应道,低着头看着文件。
见状,李应龙顿觉十二分的无趣,看来他的叔叔现在还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他有些懊恼,起身时用力踢了踢身后的椅子,似乎在提醒李金“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但是李金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的文件,一声不吭,连头都不带抬一下。
李应龙自知无趣,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抬起脚步向门口迈去,一边走还一边咒骂他这个不懂人情的叔叔。
“对了!”身后的一声呼喊让李应龙迈出门槛的左脚立刻缩了回来,满脸欢喜之色。他以为李金突然之间通了窍,要对自己说什么机密事件。
“晚上有什么事情吗?陪我一块去参加薛大人的接风宴。”李金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他实在就不明白他侄子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还什么也没说,这满脸怎么跟吃了蜜一般甜呢?
“……”李应龙一阵无语,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又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以往,李金要是让他参加什么酒席,打死他他也不会去,但是这次就例外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叔叔想让他在新领导面前留个好形象……
“知道了”李应龙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这下也不抱什么“听到机密事件”的幻想了,径自离开小楼,去通知其他两位大人。
果然如他叔叔所料,这两个平常看到自己趾高气昂、鼻孔都仰到天上去的人一听到今天晚上要为薛大人举行接风宴,立马换了一副颜色,满脸的谄媚和激动,对着李应龙大表“决心”,纷纷表示就算今天晚上天塌地下也要准时赶到春月阁。
李应龙很是纳闷,这些平常懒得要死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勤快?难道其中有什么诀窍?还是薛大人有什么魅力之处?
性情纯真的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了因为所以,反而感觉头疼,索性就不去多想,只是静登今天晚上的宴席,也许答案就会在晚上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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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沐星儿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居然可以下床走路了。本来在早上还很是虚弱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了,面颊红润起来,嘴唇也不像昨天那么苍白,但是总会给人一种大病初愈、我见犹怜的感觉。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是沐星儿却不尽然,这病来的快去得也快,昨天晚上还一副要死不得活的样子,现在又可以生龙活虎的走来走去,真是一件让人既欣喜又郁闷的事情。
“姐姐”诗诗看着大病初愈就忙来忙去的沐星儿,不解道:“你说你的身子好吧,这三天两头老是生病;可是说你身体差的要死吧,昨天还一副病容,今天就有容光焕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沐星儿冲满脸郁闷的诗诗一笑,神秘道:“保密!”说完之后,就又出门忙活去了。
其实她哪有什么秘密啊,不过是哄一下诗诗罢了。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在现代社会打得防疫疫苗和抗生素作用,但是这些跟诗诗说了,她会明白吗?
“哟,你的身体不错嘛!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刚下楼的沐星儿耳边传来一阵笑语。
原来是空月正欲外出的空月,沐星儿笑道:“一个女人家家,身体会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侥幸而已。”
空月冲沐星儿不可置否一笑,玩笑道:“你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女人家家哟,连我都不得不敬仰你了。”
沐星儿听罢,冲空月啐了一口,笑骂道:“空月大哥以后再拿星儿寻开心,星儿就再也不理你了。”
“别介啊!”空月赶忙说道:“那是什么寻开心,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星儿姑娘就自认为是那些庸脂俗粉吗?”
沐星儿狠狠剜了空月一眼,转而一笑,似乎不否定空月的话,“原来空月大哥也是这般的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看来星儿真是看走了眼。”边说边说失望态,不住的摇头。
这次空月也不急着辩解,微微一笑,道:“只是感觉不同罢了。同样是男的,星儿姑娘是对年轻英俊的有感觉,还是对平淡无奇、甚至是奇丑无比的有感觉?”空月不动声色的又讲了沐星儿一军。
……
站在楼上正在忙活的老鸨看到空月和沐星儿在那妙语连珠,不时有笑声传去耳中,她一阵失神,丢下手中的生意,兀自发呆,眉目之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落寞和失望,更多的是淡淡的忧伤。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幕悄然笼罩着南赵国京城的天空,秋天时节,难免会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虽不会把人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般,但是会沾湿鞋子,让人很不舒服。
秋雨连绵,一下都是好多天。人们也乐得如此,不得不小的雨可以把人们堵在家里,享受着忙碌一年中难得的宁静。看着身边和狗儿玩的不亦乐乎的幼子,抽着旱烟,想着一年的收成,这是大多数农民雨天休息时的一刻。
“哎?天居然黑了?!”忘乎时间、犹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薛定直到感觉眼前的字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晰了,才意识到已经天黑了。
他看了看桌边早已放凉和一口未动的饭菜,自嘲一笑,自己还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上心过,几乎都达到传说当中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就差走火入魔了都!
“吱呀”一个下午了,卷宗室终于又进来一个人。“呼”薛定长出一口,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看着来人。
“薛大人,在下真是对你佩服得很啊!”来人说道,闻者即知是李金。也难怪,到了这个点儿,一般人都早早下班回家了,也只有他这个有事的人才会留在枢密院,等着那个痴迷的人。
“呕,我有什么值得李大人佩服的?”薛定疑问道,而且他还惊讶于这么晚了李金还没有回家,看来应该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吧。
李金嘿嘿一笑,道:“人都以为我枢密院现在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没想到现在却又来了一位如此勤于政务的人。真是让我等惭愧的很!”虽说这话有玩笑的成分,但是言语之间却很是诚恳。
听了这话,心中大叫惭愧的却是薛定。别人还道他这么勤奋是为了枢密院的政务,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了自己那件不可告人的阴谋。因此听到李金的夸奖,他很是不好意思,嘴角惭愧一笑,昏暗的灯光下却没有被李金看到。
“呵呵,李大人真是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不活的太多,所以想要积极一点,免得落下太多!”薛定转眼之间就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糊弄”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