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猎豹盯着两个人,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仿佛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食,肚子瘪瘪的有些难看,脚步放慢一点点的靠近两个人,蓄势待发的样子,让齐二一点点的紧张起来。
脑海中千百种可能都已经猜测过,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身后的秦听韵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面无表情心内却已经绷紧了身上每一根弦,只要对面的猎豹有任何动作,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过去除掉它,“步子放慢,跟在我身后。”低声对着身后的秦听韵说上一句,齐二一点点的后退起来。
秦听韵点点头,照着齐二的话做,一点点的挪动脚步和猎豹保持着一段距离,猎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好容易才发现的猎物准备逃离,也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怒目注视着前方,晃了晃脑袋紧接着慢慢躬下身子蓄势待发,从侧面依稀可以见到那豹子后腿已经紧绷起来,稍有不慎它就会一个猛扑将他二人一起扑倒,再撕碎……
就在他们屏气凝神的时候,猎豹突然发出长长的一声吼,震得竹林中所有的竹子都摇曳起来。待秦听韵将目光从脚下掉落的树叶抬回到前方,却见那猛兽脚下急蹬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冲了过来,霎那间耳边竟变的异常安静,这么情凶恶极的情况秦听韵实在是头一回遇到,她再深谋远虑也不能不惧怕饥肠辘辘的野兽啊。
身边的齐二眉头微微皱起,伸手用力的推了秦听韵一把,把她推出离自己三步之远的地方,啪的一声迅速折断了触手可及的树枝,齐二微微欠身,一只脚后退半步,让自己等下的力量能够全面的爆发。
猎豹没有因为齐二的动作而有丝毫的惧怕毕竟只是个畜生,根本不会了解人类的心思和能力,它只是想着今晚能够每餐,便搭上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这小命。
猎豹和齐二的距离一寸寸的接近,齐二的额头上已经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觉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呼了一口气,脚下猛踩两步,拼上所有的力气,朝着猎豹的方向俯冲。
三米,两米,一米……
二者完全面对面接触,齐二飞快的抽出树枝,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直接刺入猎豹的喉咙中,脚步变换步伐,让身子来到另外一边,用力的拉着树枝另一头。
刺啦。
树枝竟然生生将猎豹的头颅切了下来,两者交错经过,猎豹失去了性命脚下却依旧惯性的奔跑,秦听韵向后退了半步,猎豹的残骸停在了她的面前,只闻得腥臭的味道,抬头,齐二手中的树枝已是断了一般,血水已浓烈到足够渗入树芯。齐二无奈的摇摇手,将树枝丢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齐二走到秦听韵身边,抬脚踹了踹在地上抽搐的尸体,抬头问了秦听韵一句,秦听韵摇摇头,躬身在猎豹身上摸索起来,“找什么?”
秦听韵走过去再次来到猎豹的身旁,划开了猎豹的肚子,
齐二皱眉,仔细的盯着秦听韵的动作,有点意外她此时古怪的行为,可当他看到秦听韵抱出猎豹肚子里那小生命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过来,方才打斗时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你怎么知道。”齐二蹲在一旁,仔细的帮秦听韵处理后事。
秦听韵笑了笑,侧脸看齐二认真的脸庞,心里忽然噗通噗通加快了速度,走到溪水边上,秦听韵探手,溪水冰凉,她赶紧收回来,指尖上冰凉的感觉竟然传入了心头,有点发凉,还好是接近晌午,否则旧疾一定会复发。
齐二拿下披在秦听韵身后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小小的生命,小生命咿咿呀呀生命力旺盛,一下子居然咬住了自己的指头,幸亏它才出生并没有锋利的牙齿。
他害怕面对,正如多年前面,露出了自己的无能,“或许吧。”说了模棱两可的一句,抬手指了指前方,“看到前方的烟火了吗?前面应该是有人家,要走出去了。”
不必仰头就看到不远处做饭人家的烟火飘了过来,心里蓦然有点失望,本以为能和齐二在这迷林中走上好一阵,单独在一起,可是这么快就要走出去了,“。”
二人并肩而行,加快脚步,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太阳一点点的升到头顶,空气中的温度一点点的上升,燥热的感觉让秦听韵额头上沁出了汗水,本想褪去披风,可又怕冷了后背发病,只得忍者难耐的热气往前走。
齐二抬手指着不远处看得见的房屋,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秦听韵侧着头看齐二的表情,却从他的笑容中分辨出了几丝不愉快,难道他也和自己的心情一样?
回到京城,绕着小路几经周折才到了绸庄,却都没有进去,齐二掏出藏于衣服内衬的黑布,打算先入内查探消息。
“你在此处等着,见不到我出来你哪里也不许去,不论是谁来都一概别信!”齐二边说边娴熟的将黑布蒙在脸上一圈,然后在脑袋后面打了一个结,秦听韵却有些微微发怔,甚至可以说是发怵……
为何齐二蒙住脸的时候,会让自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就像她遗忘了一些她本该记得的东西,更苦恼的是她根本想不起来那是什么。若非如此,齐二刚才说的那句话一定会令秦听韵兴奋不已的。
“小姐,齐二公子!你们去哪儿了?!”两个人抬头,看到不远处挥动双手跑过来的环姜以及她身后的福伯,秦听韵略显疲惫的撑出了一丝笑容,接着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脚下忽然一软,就要跌倒。
齐二的心思全都在身旁的秦听韵身上,看到秦听韵瘫软赶紧伸手往怀中拉,两个人撞了个满怀,低下头,看着秦听韵如水的眼眸,齐二的心脏莫名的加快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胆主动去与秦听韵的肢体进行接触,虽是意外也足以令他慌张不已。
“小心。”
她听见齐耳提醒,扶着齐二的胳膊缓缓站立,环姜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特意厚着脸皮,跑到两个人面前,用力抓住秦听韵的手,“我的好小姐!你手心这么凉,帮你暖暖,齐二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家小姐,你们奔波一夜想必都累了吧,我先带小姐回去客房休息了。”
跟在身后的环姜赶紧上前扶住秦听韵,走了两步,秦听韵回头看了一眼被落在身后的齐二,齐二竟然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就匆匆离去了。
她怎么能猜到齐二此刻心中是那般的无奈,秦听韵只觉心里阵阵不快,无奈被两个人夹着走,只得忍下,回到厢房,福伯不知对下人叮嘱了什么,之后便跑了出去,留下环姜和秦听韵两个人,四目相对。
“小姐,您这一夜未归,可把我急死了,我不敢回王府也不能去跟丞相说,心里就似针扎似的怎么做都怕做的不对,还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还是平安归来了。”环姜一边问,一边忙活着往木桶里填热水,秦听韵一夜未归沐浴一番才好歇息。秦听韵勾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却不是心里不悦,而是这一夜疲乏奔波之下人已经精疲力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表达情绪的能力。
环姜虽然出言关心她,且是发自肺腑,但秦听韵也不说话,抬头看着门口那颗梨树,忽然几片花朵落了下来,“怕是要到变天的时候了。”
环姜亦抬头,看了一眼便赶紧过去关上了窗,木桶中的水已经筹备的差不多,“是啊三早觉得闷热难当了,果然快下雨了。来,小姐,环姜帮您更衣。”
躺在温热的水桶中,闭上眼睛,鼻息之中满是花瓣清香的味道,困意不断萦绕在脑中,“呼。”松了一口气,环姜在一旁笑了起来。
“小姐怕是有什么心事吧,从刚才见到小姐回来,就觉得你眉头皱的越发的严重了。”环姜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和秦听韵已经相处了有些日子,说的这些话还不至于让秦听韵多心。
虽然环姜极少见到秦听韵笑颜,却打心底里觉得秦听韵是个好极好的人,说起来和齐二公子在一起应该能让她很开心,但环姜自问从来都不觉得他们在一起会合适。
一场在午后骤然下起来的大雨,把落地的树叶狠狠的席卷到了泥泞的道路两边,原本嫩绿新芽,轻易就被雨水冲刷至泥中颜色早已变的浑浊不堪。
平安回到绸庄,不过是这几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明明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的归来了,秦听韵却始终丢了魂似的,时不时唉声叹气,望着骤降的暴雨骤起眉头。她早猜到一会儿可能会落一场大雨,对于这些琐碎的事,向来都可以凭着几分猜测,便被她说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类似的好运气却没能在齐二身上显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