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出来看了几次,齐二还是呆呆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数着花瓣。虽说夜里还有有些温暖不至于会着凉,可是齐二原本这几日,身上有伤还未痊愈,一直就是吃着补药配合调理的,福伯实在担心齐二今夜这么一待久了之后,纵使药再好也不会有效果的呀。
齐二惊觉有人所以回头看见了福伯,然而也并未表露惊讶,只是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白日里睡得多了今天想要睡得迟一些就出来散散心,难得我住的地方还有这样一处清静的地界,我之前却没有注意,故此,留的久了些……”
福伯走的近了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是上前劝他道:“夜深露重,还是殿下请快些回去休息吧。”
齐二似乎还是不想回去却又不知道以什么借口留下只好说道:“也罢,还是听你了你的吧,免得伤口迟迟不肯愈合,福伯你又要说我 。”
回到自己房中,福伯还不肯离去,似是有何难言之隐,目光亦是躲闪着齐二。
“福伯,你且放心回去睡吧,我这就准备就寝。”
“我对殿下有个疑问,不知殿下可否解答一二,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为太子殿下所做的,到底是谋福还是谋害了。”
“哦?有这么要紧?既是如此,你不妨直说,能答的我必定一一道来。”
福伯点点头,来去走了几步之后才站定了问:“这两年来,每年临近秋日,殿下都会伤感一阵子,我看在眼里,也知道殿下是为了谁才如此。只是殿下何以只用须臾光景,就将前尘往事抛却,将心头所爱换了他人呢?我是不懂,殿下究竟更看重秦姑娘,还是……”
想不到,自己的幡然醒悟在福伯眼中竟成了如此模样,齐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这不算奇怪,毕竟当年,齐二自己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渐渐明白对那位已取的故人是何种感情的。
尤其是当年一桩宫内发生的秘事,首当其冲变成了齐二人生轨迹的转折点。那时齐二也是刚刚从外头处理公务回来,就听说了刚刚入宫没多久还未受宠的贤妃生病的消息,齐二知道,既然她都已经派人去告诉齐二了,言下之意就是要齐二过去一趟。
原本以为贤妃娘娘是因为入宫不过月余,水土不服,生的是什么重病,见到他的时候方才知道,她只是简单的有些头疼罢了,为了不让贤妃心生猜疑,齐二那一日偷偷陪着吃了晚膳。在她宫中一直待着,却不见皇上来的踪影,问了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邀宠,亦没被挑选中区侍寝,皇帝自然不会来。
贤妃早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齐二,像是早预谋好了的,放眼望去,美酒好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看她面色红润也是经过精心打扮才出来吃饭的,全无病态可言,齐二一言不发,原本打算吃过饭之后就离开的。
只是贤妃实在缠的够紧,让齐二没有办法,抽身离开。看着齐二一脸,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这里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变的如此难看,举步维艰,恨恨不得,爱也爱不到,备受冷落,贤妃当然会心生埋怨之气
“太子殿下,可是不想待在本宫这里呢?我记得,你已经有好多日都没有来看我了,殿下可知我心里有多难受。倒是太子妃还不错,还想着陪我看戏,不似你们男人,薄情寡义,太子殿下要是不愿意待下去,那么以后我便叫司徒珍太子妃下专门进宫陪着本宫好了,本宫便日、日给她品尝进贡的茶叶,喝到她忘了回太子府的路,殿下且说这主意好不好?
旁人都在说皇上是会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可本宫知道却也一点不在意,不论皇上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的,本宫始终只信,在殿下心里时至今日还是会留我一席之地对么?”
看着贤妃提到司徒珍,并且语带威胁的样子,齐二就算是个铁人,也难免为司徒珍担忧,毕竟司徒珍是个局外人,且少经历练,被贤妃这么一闹,只怕父皇那里也会传入不少风声耳语,齐二不得已只好多停留一会儿。
贤妃请齐二喝新进贡给皇帝的西域酒,齐二不便推辞,料想自己酒量不会太差,所以就喝下了几杯。
而贤妃则偷偷派了宫女,叫宫女看准时机,去向皇帝那边报告说她得了重症不舒服,要见到皇上,让皇上立刻过来看贤妃。她甚至想,既然得不到,那么不如来个玉石俱焚好了。
待到第二日齐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此时他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居然睡在了贤妃的床榻上,想要起来的时候,身子却软软不能发力。
齐二头疼的厉害,将昨夜的事情匆匆过了一遍,想来想去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是奇怪,平日里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今日喝了几杯也就睡到了这会儿子才起来呢?
那时在京城的夜晚,有些许凉爽的风吹过,此时正是寻常百姓家里,围坐在树下纳凉听故事的好时候,只是在皇城里却弥漫着一股渗人的气息,不需纳凉也能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这是齐二被贤妃请进宫来看病的第三日夜里了,他被困在贤妃的寝宫内不得动弹。那日,听信了贤妃的话,多喝了几杯酒,还未等到自己运功逼出体内的酒气,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贤妃的芳榻上,衣冠不整。身边的贤妃还没有醒来,齐二试图运功起身,凭着他的内功,几杯酒根本就不会灌醉他,就算是贤妃事先在药里下毒,齐二都不会怕,因为他有恃无恐,知道贤妃离不开他。
不想那日,齐二只是起身就费了好大的力气,坐正之后便开始运功,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心中一惊,难道贤妃真的在酒里下了毒?
还在齐二掀开被子的时候,看到自己和贤妃,虽然都是衣裳凌乱的样子,但是可以肯定,他们没有发生什么。
一定是贤妃为了留下齐二做了什么手段,齐二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多责怪贤妃的意思,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做什么,,而且皇上最近也很少来贤妃的寝殿,所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毕竟贤妃也是他的棋子,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只要她做事情做的无伤大雅,他也不会想着找贤妃的麻烦。齐二当时便觉得身后一凉,再不走恐怕要出事了。谁知道,在他没有来得及将步子挪到床榻下的时候,皇上便是时候的出现了。只是此时却听到外头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齐二顿感不妙,他虽然一直都在利用贤妃,借着贤妃对他的爱意,他自己再加上一些若有若无的小暧昧的举动,让贤妃误会齐二也对她有意,只是碍于皇帝的颜面,后来贤妃便从皇上口中听说,齐二医术了得,所以故意将自己弄病,好召齐二前来。
只是他与贤妃,虽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肯定是有些什么的,但,齐二心里一直有一个原则,那便是要区分开棋子和女人之不同,况且她还是自己引荐给父皇的,因为一个男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对贤妃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若真是出了何事岂不是引火自焚么。
片刻之后,齐二已经面色无惧的样子,朝着皇帝身后看去,在乌泱泱的宫女太监后面,贤妃的贴身侍女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发生的情况。
皇帝此刻显然是气极反笑,哈哈连笑几声说道:“好!好!朕就说,你为何无故给朕送来那么一个美人儿,原来是早就对朕的女人图谋不轨,好你个皇太子,好大的胆子!!”
贤妃听到动静,揉揉眼睛,见到期盼已久的皇帝来了,便立刻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看被子,又摸摸头发,然后望向齐二。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臣妾为何会在床榻上?还有太子殿下怎么在我的寝殿呢?”果然,只要是美人,哪怕是戏演的再假,那副楚楚可怜的灵动神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学的来的,只是这一问,皇帝的眼神立刻就软了下来,怒气已经消了几分。
“陛下看来是不信我了?儿臣虽然不算是父皇的臣子,却也是父皇的亲儿子,也是在父皇的一手培养下长大的,我就算再不才,也不会想到要欺君罔上,欺瞒父皇,况且儿臣身为一国太子,岂能断了自己的后路,让祖宗蒙羞呢?就连帮贤妃娘娘看病,也是因为父皇你的钦点,我才肯去的。
父皇此刻若是不信儿臣,大可叫太医前来给贵妃验身,儿臣昨夜接到贵妃消息,说娘娘病重,要我即刻进宫,不想到了此处却发现娘娘并没有生病的样子,反而叫我喝酒,我不敢不从,之后仅仅喝了几杯便不省人事了。
父皇请看,酒杯还在那里,酒也恐怕还有,此刻派人细细搜查,贵妃的处所必能查出什么来,在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请陛下自己定夺。”
齐二此言一出,皇帝便换了一副神情看着床榻上哭哭啼啼的贤妃,私是不信贤妃能如此歹毒,却也想不出来她为何要这么做。
贤妃原本就没有太多的心机,能够爬上今天的位置,全凭一张脸蛋,和齐二以及司徒太后的本事,在宫里待的时间也不算长,来的这些日子里还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只因是皇太子引荐,便没有费什么事,就一路直升到了妃嫔。
不像那些一层层爬上去的后宫女人那样,懂得步步为营谨慎小心,贤妃虽然懂得要防备别人,也知道要谋害别人,但是手段却总是不高明,被情绪左右着,让别人可以不费吹飞之力便叫人看破了究竟。
贤妃昨夜原本是想用司徒珍的性命威胁齐二,让他与司徒珍产生一些间隙。但是后来她改了主意,将原本要在隔日的宫廷宴上给司徒珍下的那药,一下子倒在了为齐二备好的酒壶里,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乍一看上去,根本看不出端倪,但实际上,却是贤妃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湖中人调配出来的慢性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