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接过近身宫女递上的茶水,青葱玉指挑着盏盖一下下地刮着,半晌望了一眼底下的流玥,淡淡道:“既然流玥公主说自己刚才刺杀皇上一事纯属误会,那就麻烦解释下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才导致皇上龙体受损的。”
珍妃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然的弧度,昨天下午她可是听皇上近身侍奉的太监说,皇上从离忧国回来便受了伤,招了太医上了金疮药,虽然伤势不大,但敢如此做出导致龙体受损的事情,这个女人简直是胆大包天。况且,这么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留下来迟早是后患无穷。
珍妃的问话,让众人均是好奇地将目光再次锁定在了流玥身上,而成为关注焦点的流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怯意,依然镇定自若,沉吟片刻,她不胜娇羞地半垂着水眸,有些迟疑道:“回娘娘,这件事流玥本难以启齿的,但是事关流玥清白,也不能有所顾忌了。”
在座之人一听,顿时眼珠子飞快溜转,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是这般的隐秘,看来今后枯燥无聊的后宫生活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兹事体大,你但说无妨。”珍妃虽然此刻也很想知道内情,但碍于身份她不得不佯装一副端庄肃穆的神色。
“其实这件事情也很简单,皇上在和流玥行床第之事时,流玥一时忘情不小心在皇上身上划下了一道伤口,没想到皇上不紧没有怪罪流玥,还说这样很刺激,很舒服。所以流玥不得再补上几道。”
此话一出,所有女子全都惊得差点儿磕掉下巴。她们刚才想了千万种可能性却怎么也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平时看着皇上冷峻邪佞的样子,她们都打心眼里心生恐惧,哪敢做出丝毫损伤龙体的事情。如今听流玥一说,觉得这样的房事又大胆又新鲜,而且最重要的似乎能够取悦皇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珍妃一向疑心极重,对流玥所言自然不会令她完全信服。
“娘娘面前,流玥哪敢有半句谎言。更何况龙子天威,流玥若没有得到皇上的应允,如此做法无疑于自取灭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皇上又怎么会没有降罪于流玥,而流玥此刻又如何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回答娘娘的问话呢?”
娇嫩如玫瑰花瓣的唇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此刻对于抹黑云非墨,她内心感到无比的酣畅淋漓,不由得浮想联翩,如果后宫的妃嫔闻言全都照此这样做,恐怕云非墨周身都要挂彩了。一想到云非墨到时满脸抓痕气到发狂的模样,她几乎忍不住就要失仪地大笑出来。
见流玥说得真切,珍妃涰了口茶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据她在忘忧阁安排的宫女来报,皇上与这妖女在玉粹宫的温泉一起呆了一个多时辰,看来应该错不了,更何况她铁定对方没有骗她的胆量。不过一想到皇上竟如此宠溺这个女人,而且长达一个多时辰,而且还是那般的激烈,心里顿时妒火翻腾。
虽然对眼前女子如今还没有任何的封赏,但那是迟早的事情。珍妃顿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广袖下的玉手不由得发狠攥紧,为了防患未然,她必须得尽快解决掉这个女人。
而云非墨其他的那些妃嫔,听了流玥方才的那番话,吃味的同时,眼底更被新的希望点燃。她们大多专门研习了红鸾帐里如何取悦男子的媚术,但是收效甚微。每次与皇上行房事之时,皇上几乎都不带任何的前戏,身为女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样都不重要,只要一个月有两天皇上肯翻牌子招她们侍寝,她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看来,皇上是看惯了床上柔情似水的她们,所以腻了,才贪图新奇、刺激,看来她们有必要改变下策略了。
珍妃将茶盏交回宫女之手,冷睨一眼流玥,轻哼道:“流玥公主,即便本宫可以不追究你刺杀皇上一事,但你可知罪?”
流玥见此,暗叫不好,看来今日珍妃若是不将她承办了,怕是绝不会罢休了。可她流玥又岂是让人随意宰割的?斗不过云非墨那恶魔,她的这些花枝招展的妃嫔们,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流玥迎上珍妃森寒的眼神,波澜不惊道:“回娘娘,流玥自来离忧国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不知怎么所犯何罪,还请娘娘明示。”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珍妃见流玥丝毫没有怯意,顿时觉得是自己凤威不足,难以震慑,气得云鬓上的掐金流苏坠也兀自地晃动,她冷笑一声,继续道,“那本宫到问问你,你进宫已有三天了,可曾主动前来如懿宫向本宫请安过?今日若不是本宫主动叫人去请你,恐怕你这辈子也不会踏进我这如懿宫。你分明就是恃宠而骄,完全不将本宫放在眼底。”珍妃越说越来气,整个身子已经不自觉地向前倾去,原本娇美的面容也带了几分狰狞。底下分坐两列的妃嫔见此,必然少不得帮腔附和将流玥数落一番。
流玥依旧不愠不火,更不觉委屈,完全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后宫从来不乏拜高踩低,火上添油之人。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云罗国公主,巴结逢迎之人如过江之鲫,自然无法体验到眼前墙倒众人推的滋味,但并不代表她以前没有见识过。不过这些都无法影响到她的情绪。
她淡淡回道:“娘娘赎罪,不是流玥不愿主动前来请安,而是流玥以和亲身份前来,至今没有皇上下旨赐我位份,自知身份浅薄实在不敢前来叨扰娘娘。况且娘娘统率六宫,事务繁忙,哪是流玥这等无名无分的闲人能轻易打扰的。流玥之前考虑不周,还望娘娘赎罪。”
本来进宫的妃嫔在得到封赏,位份确定下来后,理应前往统率六宫的皇后那里请安,聆听教诲。离忧国的后宫至今没有册立皇后,由珍妃暂代皇后职位,自然是要来她的如懿宫的。可流玥情况特殊,至今没有被云非墨给个位份,确实身份尴尬,也许龙颜大悦封她个妃子,也许不得圣意也随便安个采女的末份。没有名分便意味着究竟应该以哪样身份前去请安,确实有些尴尬。而流玥也说得合情合理,珍妃若是再要以此揪住不放,难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无理取闹了。
“流玥妹妹此言差异。咱们都是进宫伺候皇上的妃嫔,大家就是一家的姊妹,如果位份划的太清,难免就显得生分了。即便位份没有确定下来,妹妹也应该前来听听珍妃娘娘的教诲。虽然妹妹长得惹人怜惜,但让我这做姐姐的说句公道话,难免还得要说妹妹的不是了。”
说话的是个梳着迎春髻,身着一袭玫瑰紫的宫装女子,虽然面容只称得上中上紫色,在这群莺莺燕燕的佳丽面前,她委实算不上出众,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透着精明的星芒,让她原本有些普通的五官顿时增辉不少。
流玥不由得轻叹,这个女人心思玲珑,倒生的一张巧嘴,三言两语不但替珍妃担去了小器的嫌疑,而且反倒将她数落了一番。看来她真是太过小觑了这帮女人。紫衣女子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众人的附和响应,就连坐在上面的珍妃投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赏。
珍妃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一丝浅笑道:“婉嫔所言正是本宫的意思。本宫自然不是什么小器之人。大家同为伺候皇上,每日前来如懿宫向本宫请安到是其次,主要是希望我们姐妹们聚在一起,除了增进姐妹感情,也是为了一起探讨看如何能够更好得伺候好皇上。”珍妃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附和连连。
看着眼前一派和乐融融的场面,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这群女人是如何的姐妹情深。但对于从小在宫中长大的流玥来讲,自然见惯了这样的虚情假意。后宫只要有女人,所有的明争暗斗就从未消停过。虚伪的面具戴久了,便成了真正的脸皮。或许她们曾经单纯过、善良过,可那也只是曾经。
“既然如此,那不知流玥公主认为本宫应该如何罚你才算合适?”珍妃唇角掠过一丝飘忽的笑意,眼神却如毒蛇一般发出阴寒歹毒的冷芒,看得流玥不由的后背泛起一片冰凉。
“如何处罚,流玥全凭娘娘做主,流玥绝不敢有丝毫的异议,更不会生出丝毫的埋怨。”
“很好。既然流玥公主也说了全凭本宫做主。那么……”珍妃美眸微眯,顿了顿道,“那么本宫念你初犯,便赏你二十个耳括子,也算是对你有个警醒。只是妹妹皮光肉滑的,可真要委屈妹妹了。不过本宫处理六宫事宜,自然应该得公平、公正,不敢有丝毫的偏袒。希望妹妹不要责怪本宫才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二十个耳括子委实罚的太重了,这样打下去的话,那张莹白如玉的俏脸蛋必然是要毁了的。不过能够减少一个劲敌,她们乐见其成,于是眼底隐隐闪烁出雀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