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进去了，确定没事给我打个电话。”
得知杜若菲晕倒，陆泽希第一时间让林助理开车将他们送到了人民医院。
不过陆泽希讨厌医院，所以他没有进去。
江小言点了点头，急匆匆地奔向住院部208病房。
踏进病房，杜若溪苍白的脸庞瞬间映入江小言的眼帘，江小言一阵心痛。
她看着夏默，满眼焦虑：“到底怎么回事？我姐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
“我去接她下班的时候，突然晕倒的，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夏默叹了口气，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目前没什么事，醒过来就好了。”
“都怪我，现在放假了，我应该替姐姐去片场的。”江小言有些自责。
“别这样说，你姐听到会难过的。”夏默起身，将座位留给江小言，“你姐还没吃晚饭，我去买点粥。”
夏默走后，江小言坐到病床前，握住了杜若菲的手：“姐……对不起。”
“啊……”睡梦中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江小言看着杜若菲的紧皱的眉头，才知道自己弄疼她了。
可是她也没用力啊？
江小言掀开杜若菲的长袖，突然看到了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红斑。
怎么会这样？
一个月前还没有这么严重的！
江小言想问夏默，可刚走出病房门，夏默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路过的两名护士地正八卦着最近遇到的罕见病例，江小言听到了姐姐的病房号。
“你记得今天来的那个病人吗？住208的。她得的那个病，听说发生率只有千万分之一。”
“这么罕见……也能得上？”
……
眼见两个人越走越远，江小言快步走到了她们面前。
“护士小姐姐，你们刚才说的那个208的病人是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吗？”
“恩恩，不过你……”
“我是她的妹妹，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你知道什么是色素性干皮症吗？”
江小言摇头。
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似乎很意外江小言对自己姐姐的病情竟然一无所知：““色素性干皮症”是一种因为基因突变导致体内细胞没有办法自我修复的罕有皮肤病……”
听着护士的科普，江小言才知道，这种皮肤病并非杜若菲说的那么简单。
这种病会死人，而且无药可治。
她默默关上门，满脑子都是护士最后的惋惜：“你姐姐三个月前就已经诊断出这个病情，我们也叮嘱过尽量避免光照，但是从这次的诊断看，她最近应该经常外出。所以皮肤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皮肤癌病变。”
心情突然间沉到谷底……
江小言不明白为什么杜若菲要瞒着自己，她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杜若菲不顾身体安危还要出门……
眼泪划过脸颊，江小言伸手抹了一把，决定等杜若菲醒来后，一定要问清楚这所有的为原因。
夏默回来的时候，江小言的眼眶还是湿湿的。
他以为江小言还在担心杜若菲，于是将小米粥搁在了桌子上：“怎么哭了？你姐没事的……”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骗我了。”江小言抬起头，眼里带着怒意。
“嗯……”
“色素性干皮症。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然你都知道了，应该明白你姐的良苦用心。”夏默怕吵到杜若菲，将她拉到了病房外，“我们出去说。”
“我不明白。”走出病房后，江小言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即便是怕我担心，为什么不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医生做好防护措施，为什么白天还跑出去？”
“我……”夏默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不是这次杜若菲昏倒，估计他也不会知道杜若菲白天经常外出。
“我姐白天出去做什么？”江小言坚信夏默一定会知道。
“我不知道。”夏默真的不知道，因为杜若菲从未和他说过。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江小言不相信，声音越发咄咄逼人。
“小言……别这样……”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杜若菲声音虚弱，单薄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门旁。
“姐，你醒了……”江小言抿着唇，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外面有点吵，进来吧。”杜若菲转身，重新躺回病床。
“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得了病还要出去？”江小言还是问出了所有的疑问。
“这些天我去了我们的老房子，去了小时候你总是嚷着要去的游乐场，去了我们以前读过的小学校园，还去了你现在正在读的江宁大学……最后我去陵园看了爸妈……”杜若菲说得很慢，柔和的目光里多了分留念。
“等你病好了，这些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江小言握紧杜若菲的双手，她知道姐姐想家了，想爸妈了。
杜若菲摇了摇头，目光一点点黯淡：“刚来到荣城的时候，我就想去这些老地方看看，可惜一直没有时间，现在有时间了，却又得了这种病。姐姐很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看他们……”
“你别胡说，你的病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等我赚到钱，带你去国外看，找最好的医生。”江小言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将杜若菲紧紧抱在怀里。
“你别担心，只是一些病变，医生都处理好了。我不会有事的。”杜若菲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温柔。
“姐……你以后不能再出门了。”
“恩恩，我以后不出去了。”
“小言，姐姐想吃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小美冰淇淋，你能帮我买吗？”杜若菲编了一个借口支开了江小言。
江小言走后，杜若菲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你不该叫她来的。”
“我也没想到她会去问医生。”夏默有些懊悔，但更多的则是生气，“你为什么不听话，你想去那些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你一个人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医生之前和我说过，这种皮肤病的患者一般都活不过20岁，而我现在已经20岁了。”杜若菲自嘲地张了张嘴，“或许我应该庆幸，上天延续了我的生命，但是我等不了了，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死，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
“所以你刚才在撒谎？你并没有去你说的那些地方，而是去调查当年的那件事。”
“不这样说，小言根本不会信的。”
“菲菲，你就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吗？”夏默一把抱住她，心如刀绞般的疼痛不断冲击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这个女孩，这个年纪……
理应在美丽的校园里上课，理应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
可她却要背负着两姐妹的家庭重任，背负着还不清的巨额债务，背负着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而如今她终于垮了，她生病了……
或许永远也治不好，他很希望她能够歇一歇，余生只为自己活着。
可是……
“不能……”杜若菲猛地推开他，布满血丝的眼底淬着恶毒的光，“除非爸妈能回来……除非我们一家四口能重新团聚……”
“夏默，你不会懂的，这种仇恨是放不下的。”
一切都回不去了……
夏默知道，杜若菲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而这样的她，只会让他越来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