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眸色渐深，指尖微微颤了一下，瞪着海兰：“心虚什么？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
“不要动我的东西！”
海兰冷冷地看着他，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悄把相框扣到桌面上。
她的动作和神情都很可疑。
程诚不觉更加恼怒。
答应过她再也不见明轩，和他好好过日子，现在是怎样，还保留着和明轩的合照，每天对着他们的亲密照片工作？
她又在骗他！
程诚用蛮力一根一根掰开海兰的手指，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你不要看了，就是我的一张艺术照而已！”
“那我为什么不能看？”
“我不想让你看，可以吗？”
“不可以！”
“谁他妈口口声声说要相信我，尊重我，你这是相信，是尊重吗？”
程诚怔住，眼神从海兰的脸上移开，直勾勾落到那个扣着的相框上。
无声对峙，剑拔弩张，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良久，海兰低声说：“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是单人照，以后不许再干涉我的工作，还有，撤走天天跟踪我的人，如果不是，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你敢吗？你赌不起的话，就没有资格看！”
她又在挑衅！
程诚突然有点儿不确定，要真是有什么猫腻，海兰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这个女人，太聪明，也太狡猾了。
有时候，他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演戏！
他如果承认不敢，那就没有机会看照片，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如果赌，明显对海兰有利。
他那么爱她，就算看到照片上是她和明轩亲密依偎，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程诚犹豫片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赌！”
照片重新翻过来，扔到程诚面前时，他的心里，只剩下无奈。
是自己太蠢了，又被海兰耍了！
“海兰，你刚刚的演技太好了，去做演员一定可以拿影后！”
只是一张单人照，可她紧张得仿佛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如此故弄玄虚，狂飙演技，不过就是吃定了他的反应给自己谋福利。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只一次承诺什么试着去相信她，这次又啪啪打脸了，不过他脸皮够厚，应该也不在意。
“请问，你可以走了吗？”
海兰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她垂下头，把自己埋在一份厚厚的资料之中，沉默了。
程诚从桌角滑下来，讪讪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彻底消失，海兰才慢慢坐直身子，把躺在桌面上的相框拿起来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它放在阳光下。
照片上，她依偎在程诚的怀里，两人笑得有点儿夸张，甚至还透着几分傻气，天真无邪的样子。
程诚想要看照片时，她的紧张是下意识的。
只是后来，当相框扣到桌面上时，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才灵光一闪，开始演戏。
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她有一个读化学系的室友，那人每天沉迷于做各种实验，是一个化学达人，经常制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水来。毕业的时候，海兰随便要了一瓶。在照片上涂上这种药水，放在阳光下，照片是完好的，离开阳光照射，就会变成一张白纸。
刚好这张照片上，海兰坐在正中央，明轩在她背后，把脸搭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搂住她的腰，而背景色是白色。
她把明轩的脸和身子涂上了药水，就是不想让人看出她还在想着前夫。
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想把这份思念巧妙地隐藏起来，却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起了关键的作用。
工作带来的乐趣能让她暂时忘掉一些烦恼，而且还可以时不时地争取到出差的机会，远离程诚，何乐而不为呢？
下班以后，她去了好几家手机维修店，让他们帮忙确认一下手机里还有没有窃听或者跟踪软件，他们的回答是一样的，没有。
天色不算太晚，她有点儿饿，随便找了一家小菜馆吃了晚饭。
刚吃完，程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今晚和我回老宅一趟，这么长时间不照面，有点儿说不过去！”
“可我爸妈那儿……”
“那是你的事！”
程诚似乎有点儿生气，说话的声音不似平时，闷闷的。
父母那里倒是好说，只要把谎撒圆了就可以。
海兰告诉了他自己所在的位置，没过一会儿，他就开车过来接她。
车厢里满是浓重的烟味，海兰坐上副驾以后，淡淡地看了程诚一眼，落下车窗，转头望向窗外。
“不喜欢烟味？你不是一直抽烟吗？”
海兰没搭茬，盯着路边一家装扮很特别的饰品店发呆。
车子启动，她也并没有收回目光，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冷漠。
程诚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海兰一眼，脸上的冰寒稍稍散去一些。
“海兰，为什么又生气了？”
“我没生气！”
“可我觉得你在生气！”
“你觉得就一定是事实吗？”
“你……”
又一次被海兰怼到无语，程诚猛踩油门，车子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犹如黑色闪电划过淡黑的夜色。
海兰脸不变色心不跳，直视前方，眼神空洞。
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市，停在城外的江边堤岸上。
程诚自顾自地下车，倚靠在车门上，拿出一支烟来点上，闷头抽了起来。
海兰换坐到驾驶位上，落下车窗，淡淡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回老宅？”
沉默。
“说话呀！”
依旧是沉默。
海兰百无聊赖，低头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来随便下载了几个小游戏来玩儿，声音开了外放，有点儿吵。
程诚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狠狠甩在地上，猛地拉开车门。
海兰没有抬头，挪了挪屁股，坐回到副驾驶位上。
“别玩儿了，咱们好好谈谈！”
海兰太专注了，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
程诚把手机夺过去，隔着落下的车窗扔出去。手机滑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在不远处的花池边缘。
只是听声音就能确定，手机就算不碎，也不能再要了。
“你干什么？”
海兰瞪着程诚一眼，眉头紧紧皱起。
“你和那个陆若愚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