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几天几夜,终于到了九阿哥口中的南下——江南。
说起来,这江南我也是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跟着爸爸妈妈来旅游。可是自从穿越到了这三百年前的大清朝就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家人妇,甭说这江南,就连平时出个府门都得得了九阿哥的恩准才可以出来小逛一会儿。想到这里不禁撇了撇嘴,果真在这个时代里是一点儿自由也没有。
走出马车,外面竟飘起了小雨点儿。九阿哥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扶下了马车,大概是腿脚坐马车的时间有些长,下车的时候居然没有站稳,就在八阿哥十阿哥他们眼皮子底下摔进了九阿哥的怀里。
“也不知道是这天儿冷冻得还是在马车里热得,这小脸儿红扑扑的。”九阿哥趴在我的脸前说着,从鼻子里呼出的气体还清晰的可以感觉出来。站在不远处的八阿哥轻咳了一声,把我羞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浑身有些发抖,九阿哥赶紧为我披上了雪狐裘大氅,我努力往身上紧了紧,许久才算真正的暖和过来。
“小九嫂,你说我们兄弟仨一起出来,只有九哥带了女眷,你说说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乎常理啊。”十阿哥走到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九阿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我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九阿哥替我解围。被九阿哥搂在怀里走在这烟雨江南的道上,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只是我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
我也不管要去哪里了,只知道跟在九阿哥的身边准没错。走累了就往九阿哥身上一靠,将全身的力气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带着我走。小雨滴摇摇晃晃的落在我们的身上,不到一会儿,落在身上的小雨滴已经湿透了衣服。虽说是在南下,可是天气也不是很暖和。很快我们走到了湖边,看着停靠在湖边的船,指着问九阿哥,“我们不会要坐船吧。”
九阿哥伸出一根儿手指头点在我的额头上,笑着说:“没错,这脑子还算不傻。”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我与九阿哥在湖上泛舟,却因一场意外险些出了危险。如今再要我坐船,心里竟有了丝丝许许的抗拒。直到八阿哥和十阿哥上了船我还一直踌躇在船边迟迟没有上去。九阿哥拉着我的胳膊,说:“上一次是意外,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是,他每一次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总是可以猜透我此时此刻心里的任何想法。
细密而微寒的雨丝滴溅在湖面上,点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偶尔还能听得湖面上飘来几声管弦声,就算是冬天,可也依旧是弱水三千顾盼,桃夭烂漫如春。八阿哥是十阿哥就倚在船上说着这江南的大好风光,而九阿哥却负手站在船头上,不知道在远眺着什么。我扶着船帐如同船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爷,天儿冷,怎么站在这里了?”我想要扯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却被他一个眼疾手快反握在了手心儿里。
“晓晓,你说我们会成功吗?”被他这么一问,明显把我给问懵了,什么叫他们会成功吗?他们做了些什么?我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他,“爷,这次你们出来不是光为了游山玩水吧?或者你们还有什么目的?”九阿哥拉着我的手,不断摩擦着,手心很快被他捂热了。他眺望着远处,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像是犹豫了好久,“这一次我和八哥他们联合打压太子爷。”
我不禁高呼了一声,然后向四周看了看降低了声音,“爷,你们疯了吧。要知道打压太子爷,把太子爷逼下位是多么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虽然我知道康熙会再度废掉太子爷的身份,可是我并不知道太子爷不受康熙爷的喜爱是不是因为八阿哥他们的缘故。我叹了一口气,就算知道了太子爷退位是因为八阿哥他们又如何,历史终究是历史,那个坐到最高位置的始终是四阿哥,而八阿哥和九阿哥他们也是一样逃不过的命运。
“爷,我是一介女流之辈,不懂你们之间的明枪暗斗,也不想参与你们的明枪暗斗,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你的身边。生死荣辱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胤禟这个人。”我对上他的眼睛,我发誓我说的是心里话。九阿哥把我拥入怀里,紧紧地禁锢着我,在这个烂漫的烟雨江南里,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也就足够了。
我正和九阿哥享受着浪漫的二人世界,湖上忽然响起了女子清脆的唱腔声:
谁怜昨夜昙花娇?芳心已逝,残香萦怀抱。
风葬落红秋雨潇,泪湿寒衾情韵遥。
薄缘未果拈花笑。
遗恨一缕,寂寞苦终宵。
痴心易绣相思鸟,魂梦难度同心桥。
声音好凄凉,伴随着声音过后,一艘简朴的小船悠悠地荡到了我们的船边,船中央坐着一个手抚琵琶的美丽少女,她的目光像是盯着我又像是盯着九阿哥。我转头看了看九阿哥,他的表情似乎有了些变化,就像似曾相识的感觉。女子放下琵琶笑吟吟地看着九阿哥,对他行了个礼,“小女子给爷请安。”
我细细的打量着我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勾出几层蕾丝边儿,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鬼泣儿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儿银蝶耳坠,用一支镂空的纤细银簪挽住了乌黑的秀发。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看身着打扮倒不像是青楼女子,可是能穿成这样,又弹着一手好琵琶的女子究竟是谁?清风拂过湖面,外面的小雨渐渐停了下来。我看着九阿哥如醉如痴的看着另一艘船上的女子,不免心里萌生了一股醋意。我扯开他的手,径直走回到了船舱里,本以为他会打发了她,可是没想到他却将女子领上了船。
十阿哥撞着我的胳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小九嫂,你说我们是不是快有小小九嫂了?”这个十阿哥,真的是个草包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狠狠地瞪了他回去,可是他却依旧说的欢天喜地,我冷哼一声,扯过了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对他说:“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耳朵揪下来。”
“我是大清堂堂十阿哥,你竟敢把爷的耳朵揪下来,不想要命了啊?!”我白了他一眼,真的恨不得现在送给他一把刀然后让他冲着我的心脏直直地插过来,最好是一刀毙命的那种。八阿哥看着我和十阿哥不禁轻笑了两声,然后就见九阿哥和刚刚那个女子走了过来,我故意撇头不看,可是却被十阿哥硬生生掰过头来看着。
不得不说,那女子站在九阿哥身边,果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可是我却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时不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要身材,还是有的,只是没有那女子这么明显的前凸后翘。要模样,算是有的,只是没有那女子这么天生的妩媚。要才华,也算是有的,只是没有那女子这么动听的嗓音。哦天啊!那自己岂不是要什么没什么啊……
“小女子轻水,给两位爷和姑娘请安。”就连举止都是这么的优雅,完了完了,自己可算是一无是处了。拍掉十阿哥的手,站起身来说:“我胸口有些闷,出去吹吹风透透气,你们聊,你们聊。”说完,就一股脑的冲出了船舱,站在船头等了好久都迟迟未见九阿哥的身影。这下彻底完了,自己就连最后一个可以胜过她的筹码——九阿哥的宠爱都没有了。
刚下过雨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冰冰凉,吹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不禁打了几个喷嚏。心想可千万不能感冒啊,若是感冒了,那个该死的九阿哥不对我嘘寒问暖的,那我岂不要死在这烟雨江南之中?没人管没人问的。
“站在这船头是想得到九哥的关心吗?”十阿哥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吓得我直接脚下一哆嗦,没有站稳向船头边缘歪去,我努力扑腾着两只手希望可以将重心重新移回到身体的前面来,可是身后后面就像有人拉扯着我一样拼命的拉我往湖里拽。我看着十阿哥也惊慌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我,可是当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冰凉刺骨的湖水灌进了耳朵,鼻子里,眼前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九阿哥啊九阿哥,你不会刚刚认识了新欢就不管我这个旧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