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被说穿,对于宝蝉来说,也可以说是一件难堪的事情了,但是现在的宝蝉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难堪的,反正她也已经做好了要告诉柳若颜一切的心理准备了,于是宝蝉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你说的很对,很聪明,的确如此。”
说着,宝蝉便不再让柳若颜猜测什么,而是自己缓缓的开口说道,“事情非常简单,我去丫鬟的房间里,打算让那些人晚上去空地阻止你的阴谋和复仇计划,可是你应该能够猜到了,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而且就算是相信我,我想你的那些胭脂水粉,已经让她们站在了你那边,不可能帮我的。”
宝蝉的话让柳若颜竟然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她便笑了笑,带着一些尴尬。
“后来,就在我还想咬劝说他们的时候,鸣凤就突然出现了。”尽管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但提到鸣凤,竟然还是这门难过,不过宝蝉很快就提醒自己不要让情绪影响到自己,所以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然后继续说着,“鸣凤这个小丫头,我还以为他应该是在东家的房间里多说说话儿,趁热打铁,好好儿的跟东家套套近乎。”
柳若颜听到这里,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说道,“对啊,难道她没有吗?”
“我都说了她出现在丫头的房间里,那就当然是没有的了。”宝蝉看了柳若颜一眼,继续说道,“当时我看到他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又不是住在那里的,出现在丫头房里是干什么呢?”
“对啊,她什么意思?”柳若颜也有点不明白了,“她说了什么吗?”
宝蝉点点头,鸣凤当然说了些什么,并且也就是他说的那些话,让宝蝉的心开始慢慢的破碎了。
“她对我说,其实她早就已经被东家开始培养,选中了成为一个取代我的人了。”宝蝉说道,“呵呵,她说了很多,又好象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不断的给我难堪,奚落我,让我从自己的幻想当中跌落下来,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我对东家真的是从来都没有二心的。”
宝蝉说道这里,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慢慢的凝结,即将滑落了。但是很快,宝蝉就觉得自己这样并不合适,反正也已经过去了,而且面对的人可是柳若颜,即便是现在宝蝉已经开始决定不再和柳若颜作对,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在柳若颜的面前示弱哭泣流泪,也实在不是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事情了。
“那么后来呢?”柳若颜也看出了宝蝉此刻心里的一些纠结,于是便开口转移话题道,“你应该不会只为她鸣凤小丫头的这么一句话就放弃,然后站到我这里来了对吧?你你刚才也说了,真正让你失望的人,其实还是东家沈氏自己,对吧?”
“没错,的确如此。”宝蝉点点头,她很明白柳若颜这是在故意替自己转移话题,于是心里面多了一些感谢,也正是因为如此,宝蝉心里更加坚定的决定,离开东家,来跟柳若颜联手是对的,最起码,柳若颜的一些举动可以看出来是为自己着想的不是吗?
“当时我回到房中,正在想着该怎么办。本来,我打算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你,阻止你去上海这间客栈,伤害东家沈氏。然后我做完这些,就自己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过一些简单的生活。”宝蝉说道这里,心里又是涌起一阵难过的感觉,没错儿,因为这个时候,沈氏该出现在回忆里了。
于是宝蝉强忍住心里的难过,开口继续说道,“可是就在我这么打算的时候,你知道吗?东家竟然来了!她敲了敲门,然后对我说,让我离开这里。”
这个转变实在是有些太快乐,别说宝蝉,柳若颜都觉得有些奇怪和惊讶,“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让你走了呢?这根本不对劲啊?”
宝蝉听到柳若颜这么说,心里也是难过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根本就不对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开口跟我说那番话。”
“什么话?”柳若颜问道。
这一次,柳若颜并不是好奇,因为他几乎已经猜到了那番话定然是让宝蝉立即离开,然后告诉她,宝蝉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了这样的话。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柳若颜还是想要知道,这个东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她是怎么能够对着一个对自己如此中心的姑娘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的。
“她对我说,我想的太少了,我根本只是一心一意想要为她好,但是并没有想到他有没有需要。”宝蝉说着带着自嘲的心痛,继续道,“呵呵,真是可笑。从一开始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奇怪,总觉得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所以我就将这一点告诉了沈氏。但是我没有想到,当时她就对我说,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怀疑你了。”
“这我知道。”柳若颜点点头,“当时有人告诉我,她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所以当时我非常惊讶,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聪明。”
“是的。她很聪明。”宝蝉继续道,“不过后来,当她知道你和黄埔日出有关系的时候,她就开始变了。”
“什么意思?”柳若颜不明白,“她变什么了?”
“本来她对你的态度也是非常怀疑的。但是可能是因为黄埔日出和他有着一段故事,而你看起来又和黄埔日出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就对你的感觉也变得好了起来,可能是在你身上怀念故人的意思吧?”宝蝉说着便看了看柳若颜,“这也是我一直都很纠结你和黄埔日出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原因。因为我怕你故意接着和黄埔日出的关系来接近东家,然后伤害她。”
“你说什么?!”此刻的柳若颜也十分震惊!
她并没有想到,那个让黄埔日出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女人,那个让人非常沉迷,无法自拔的女人竟然是沈氏?!
“你怎么了?”宝蝉被柳若颜的反应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柳若颜?一惊一乍的!”宝蝉嗔怪道。
可是柳若颜完全不理会宝蝉,只是一个劲的回忆着黄埔日出对自己说的关于那个沈姑娘的每一件事情。在他的形容之下,那位沈姑娘应该是一个非常精明非常厉害非常美丽的女人。柳若颜对此一直都记得非常清楚,他很想和她见上一面,好去学习一下沈姑娘的段数,能让一个男人如此想念着她一辈子。
可是自从黄埔日出为了陈子澄义父而死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知道那个沈姑娘是睡了。可是谁能想到,老天竟然这么玩弄人!这个沈姑娘竟然就是自己要杀的人?!竟然就是这个客栈的东家?!
“宝蝉,你说的东家和黄埔日出的关系非常好,指的是男女之情吗?”柳若颜惊恐的扶住宝蝉的双肩,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问道,“请你告诉我,拜托!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当然是真的,我骗你这个干什么?”宝蝉被柳若颜的失态给弄震惊了,“发生什么事了啊到底?”
“没、没有……”柳若颜知道这是真的,不可能有什么转机了,于是她松开了宝蝉,自己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说着,“我只道完成这一切之后,替你好好儿的寻找沈小姐,替你告诉她你的一片深情和终生等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沈氏就是那位沈小姐?!为什么啊?!”
“柳若颜,你没事把?”宝蝉觉得非常奇怪,于是弯下身子,蹲下来坐在柳若颜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你不知道东家和黄埔日出的关系吗?”
这种画面看起来,这柳若颜和宝蝉两位姑娘非常有一种好姐妹之间相依为命的味道了。柳若颜无力的靠在宝蝉的怀里,开口道,“宝蝉,我和黄埔日出的关系其实是义父女。我一直都知道她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人,他对那个女人魂影梦想,甚至为了她抛妻弃子,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家庭,并且终生隐居山林等待。我知道那个女人姓沈,可是我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就是东家啊!”
原来是义女,宝蝉终于知道了她特别想要知道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一女的话,那么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不可能来伤害东家才对,可是现在看到柳若颜如此痛苦纠结的方式,完全可以看出来她是必须要杀了东家的,否则她应该是替自己的义父传达相思之情才对吧?
于是宝蝉说道,“柳姑娘,你不要这样了,其实现在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已经知道了你要杀了的人,就是你义父想念了这么久的人,你还要继续去复仇吗?”
是啊,我还要继续去复仇吗?
这个问题让柳若颜心里一惊,到底是该选择义父黄埔日出这一生的爱呢?还是应该选择继续去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呢?
柳若颜的心里面开始翻江倒海的难过和就接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了。”
怎么可以不知道?怎么可以犹豫呢?宝蝉看着柳若颜满脸的泪痕,心里面开始焦急了,如果你柳若颜这个时候要放弃,那么自己想要杀了沈氏的事情岂不是就败露在了柳若颜面前?那么这对自己可是非常不利的吧?
于是宝蝉赶忙说道,“其实你不应该放弃的,如果你放弃了,你对得起自己曾经受的那些苦吗?”
听到宝蝉这么说,柳若颜其实已经明白了宝蝉的意思,两个聪明的人在一起说话,其实就是方便的很,你不需要多么的解释一件事情,对方就已经领悟了你的意思。于是柳若颜开口道,“宝蝉姐姐,其实你不必说这些,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没错儿,这个沈氏的确是黄埔日出喜欢的女人,但是也不代表我会放过她,你放心吧,我的计划本来是什么,现在就还是什么。只不过,现在可能多了一个要把你藏起来的人物罢了。”
听到柳若颜这么说,宝蝉是真的放心了,于是她继续说道,“柳若颜,如果你能够把我藏在客栈里,晚上让我亲眼看到你的复仇,那么我包袱里的金条就全部都给你了。”
“什么意思?”柳若颜有些奇怪,“你还有金条吗?看起来这个沈氏对你还真不错啊。”
宝蝉苦笑道,“我杀了凤兰,你知道吗?”
面对宝蝉这句话,柳若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啊?你杀了凤兰我知道,你说这个干嘛?”
“你这么聪明,还猜不到吗?”宝蝉笑了笑,继续道,“凤兰不可能是我自己莫名其妙就要杀了的,其实是东家让我杀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可是说到这里,宝蝉心里有些难过,说这个有什么用呢?还是自己亲手杀了凤兰,于是她继续说道,“沈氏怕我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就算是没有证据顶她的罪,也照样可以让他的名声回了的,你说是不是?”
柳若颜点点头,“的确如此。”然后他犹疑着说道,“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她给你钱,赶你走,是让你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宝蝉说道,“就是这样。所以你现在也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帮我藏在客栈里了。”
“因为他要赶你走,可你想要看到她倒霉的样子,所以就不想走,对吧?”柳若颜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原因。”宝蝉点头说道,“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可以保证我安全的过完下半辈子,我一定会离开的,毕竟谁都不能和自己较劲,对不对?”
“那么你的意思是,沈氏会派人杀了你?”柳若颜问道,“你是这个意思吧?”
沈氏点点头,“就是这样。”说着,她便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岸边坐下,看着柳若颜继续道,“你想一想,沈氏这种女人,我跟了他那么久,他一点都不念旧情,会那么干我离开,所以你觉得他会发那个过我吗?”
“这还真不一定。”柳若颜道,“沈氏未必有心思杀了你。”
“可是他还有鸣凤啊!”宝蝉道,“柳若颜,你别忘了鸣凤!这个小丫头多厉害的你应该知道对不对?”
这倒也的确是,柳若颜在心里面想,“其实,沈氏倒真的未必会杀了宝蝉,她知道了自己和黄埔日出有关系,尽管还不能确定是什么关系,她都舍不得杀了自己,就是因为念着那黄埔日出的感情。可是鸣凤的确不同,鸣凤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是毫无心机,但其实城府很深。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还是衣服非常可怜无害的样子,可是一转眼,听到这宝蝉现在的描述就该知道,她立即就颐指气使的对宝蝉说话了,这种女人,柳若颜见得可是多了,所以她明白宝蝉的顾虑、沈氏可以放过自己,但是鸣凤就不一定了。”
于是柳若颜笑了笑,对宝蝉说道,“你放心吧,其实不用怎么藏,你只要在我这里躲着就行了,他们不可能来我这里找你的。”
宝蝉点点头,“也对,之前我们两个的关系那么差,谁会想到现在我竟然回来投奔你呢?”
宝蝉这句话说的是非常可怜兮兮的,柳若颜不禁觉得好笑,于是说道,“你哪能说是投奔呢?我这里也只是非常危险和孤独的地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