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曾不明白,到底自己做了些什么,会让父皇如此的震怒,难道是因为刘若嫣那个臭丫头,但是当时自己跟蝉儿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身边只有几个心腹啊,而且那个太监也死了,王贵妃母女肯定是不会告诉父皇的,不然肯定会惹得一身骚,他现在有些左右为难,有心跟父皇承认错误,但是他又不敢确定父皇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想的这样,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刘亦曾心中惊惶,额头上面布满了冷汗。
刘子谦看到这儿,冷哼一声,“太子,你怎么了?难道现在还不肯承认错误么?唉,看来朕要好好思量一下,你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个太子,做这个国家未来的帝王,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几天你也不用来见我了,到三天后的朝会,你来上朝吧。”
刘亦曾懵了,当他听到父皇要废了他这个太子的时候,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不是刘若嫣的问题,还是现在坦白的好,不然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完了,恐怕做个安乐的王爷都不可能,“父皇,孩儿知错了,孩儿不应该害皇妹,您就饶了孩儿这次吧,孩儿再也不敢了。”
刘子谦并没有搭理刘亦曾,而是冷冷的看着他,不过,他也没再说让刘亦曾回去的话,他现在心中虽然还是怒火万丈,不过,也多了一丝欣慰,毕竟自己的孩子承认错误了,天底下没有父亲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是个歹毒的人,刘子谦虽然是皇帝,但他也是一个人,所以他也有着这个想法,他认为,自己这次好好的敲打一下刘亦曾,那么他会改正的。
刘亦曾看到父皇不说话,心中倒是放松了不少,因为刘子谦并没有再说什么要废了他这个太子的话,虽然这并不代表刘子谦已经原谅了他,但是也算是一个好兆头了。不过,他可不敢起身,只得在那儿不停的磕头,认错,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态度一定要诚恳。
刘子谦看着儿子的脑门都磕青了,有些不忍,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先起来吧,跟朕说说,你为什么要害嫣儿,他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刘亦曾起身之后,脸上露出了忏悔般的表情,“父皇,儿臣都是受人蒙蔽的,都是儿臣身边的那个大太监撺掇孩儿动手的,儿臣本来也不愿意,不过儿臣经不起他的反复劝说,这才走上了岔道,请父皇原谅,儿臣回去之后,一定重重责罚那个太监。”
虽然刘子谦没有从秦寿那儿得知到底是谁撺掇刘亦曾害嫣儿,不过,他却是不相信那个什么大太监的言辞,刘子谦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哼,看来太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你出来吧,跟太子说说,你查到的事情,免得他再抱着一些侥幸心理。”
“是,陛下。微臣遵旨。”秦寿在屏风后面恭声的说道。
刘亦曾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子谦背后的屏风,虽然他看不到那个人,不过这个声音却是有些熟悉,不过他也听出了对方特意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这也让他察觉不到此人到底是谁,不过有一点,他却是敢肯定的,这人肯定是父皇密探组织的一个头领。
秦寿自然不会关注刘亦曾那变幻不定的神色,身处他这个位置,决定了他这一辈子只能终于皇帝一个人,他缓缓的说道:“陛下,据微臣麾下密探来报,太子殿下说的不对,并没有什么大太监撺掇太子殿下对付小公主,而是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两人的合谋。”
刘子谦冷眼打量着下面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的刘亦曾,“怎么样?太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本来朕是打算饶过你的,谁知道你竟然敢欺骗朕,哼,当朕是三岁小孩子么?还大太监。”
刘亦曾没有去狡辩,父皇既然敢让这个神秘人跟自己对质,那么手中肯定有着证据,如果自己现在还不承认的话,那么自己就完了,他“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连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这一切都是儿臣一力所为,跟蝉儿无关,父皇要惩罚的话,就惩罚儿臣吧。”
刘子谦眉头一扬,有些奇怪的看着刘亦曾,他原本以为刘亦曾会将杨玉婵给推出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将罪过全部承担了下来,他原本认为刘亦曾够心狠手辣,是个枭雄,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成熟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自己承担这么大的罪责。
不过,一直板着脸的刘子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如果是乱世的话,太子是个枭雄或许不错,但是现在可是太平盛世,枭雄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看来自己的这个长子并不是个无情的人,这样还好,“曾儿啊,父皇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将杨玉婵给推出来呢?”
刘亦曾松了一口气,此时刘子谦称呼自己为曾儿,那么父皇此时的心里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怒火了,不过,他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父皇原谅了自己,前一刻父皇还是脸色铁青的,不过,自己说了一句话之后,父皇的脸色才回暖的,突然间,他脑海间闪过一丝灵光,对了,肯定是听到自己将这件事情全部揽了下来,让父皇觉得自己重情重义,他想明白之后,心中的惶恐也去了十之七八,“父皇,蝉儿是儿臣的结发妻子,如果儿臣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出去,那儿臣岂不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了么?这样的话,就连儿臣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刘子谦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虽然刘亦曾要害刘若嫣的事情,让他非常生气,甚至是震怒,他恨不得废了他这个太子,不过,他终究是下不去手,刘亦曾这个太子还算是可圈可点的,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他失望的事情,虽然他想替刘若嫣出口气,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刘亦曾也是他的儿子,而且是已故成皇后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刘亦曾看着父皇陷入了沉思之中,不敢打扰,只得跪在那儿,静静的等着父皇的裁决,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等着宣判就是了,所以心里倒也是坦然。
刘子谦之所以出神,是因为他想起来去世的成皇后,他之所以十多年没有再立皇后就是因为成皇后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对成皇后有多么痴情,而是成皇后从太祖起兵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他了,但是自己登基之后,才几天,成皇后就病死了,自己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这才让皇后之位空悬了这么些年,时间过去这么久之后,他才有了立王贵妃为后的念头。
刘子谦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跪在那儿的刘亦曾,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了起来,“曾儿,你起来吧,父皇这次就不怪你了,不过,不许有下次,不然就算是你母后在天之灵,怪罪父皇,父皇也会重重惩治你的,你可知晓?”
“儿臣懂得,多谢父皇。”刘亦曾这时候怎么可能安对,他赶忙磕头说道,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那去世了十多年的母后的功劳,这才让父皇放过了自己,他心中那口提着的气彻底的松了下来,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给了自己嫡子,长子的身份,现在又救了自己一次。
刘子谦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刘亦曾,柔声说道:“曾儿,你起来吧,父皇这儿倒是原谅你了,但是嫣儿那儿,就需要你跟太子妃亲自解决了,记住,一定要让嫣儿满意。”
刘亦曾起身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皇,您是皇帝都已经原谅儿臣了,为什么还要去争得皇妹的原谅呢?她心中有气,恐怕不会原谅蝉儿的,到时候怎么办呢?”
在刘子谦的心中,刘若嫣的地位可比杨玉婵这个太子妃重要太多了,他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嫣儿的兄长,又是太子,她肯定会原谅你的,嫣儿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孩子,不过,杨玉婵嘛,如果嫣儿不肯原谅她的话,那么就再给你立一个太子妃好了,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刘亦曾脸色大变,他虽然心机很深沉,不过,对杨玉婵他倒是真心的,他赶忙开口道:“父皇,皇妹肯定不会原谅蝉儿的,但是儿臣也离不开蝉儿啊,您就饶了蝉儿这次吧。”
刘子谦恨恨的拍了一下龙案,有些恨其不争的说道:“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女人没了,再娶一个就是了,至于那么死心眼么?父皇给你找个长相比杨玉婵漂亮的就是了。”
刘亦曾无力的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父皇,儿臣只喜欢蝉儿,就算有女人比蝉儿长的漂亮了,儿臣也不会喜欢的,父皇,皇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您一个命令,她怎么敢违抗呢?皇妹她只是一个公主罢了,怎么能比得上蝉儿这个太子妃呢?”
刘子谦脸色大变,他加重了语气说道:“你在这儿给朕记住了,嫣儿,她不是普通的公主,别说是一个杨玉婵了,就算是十个百个杨玉婵在朕的心中都比不过嫣儿的一跟手指头。”
刘亦曾大惊,她不知道刘若嫣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让一向理智的父皇说出这种话,太子妃可是储妃啊,那可是将来的皇后,在父皇的心中,跟刘若嫣的差距竟然如此大?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有些不甘的说道:“父皇,这到底是为什么?皇妹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刘子谦眼中露出了一丝怜惜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不禁浓厚了很多,“嫣儿啊,如果没有嫣儿,这次国家不知道要损失多少,才可以击败那些侵略者,如果没有嫣儿,说不定父皇现在已经死在了此刻的刀下,你说嫣儿做的这些够了么?”
刘亦曾心下了然,无奈的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杨玉婵的身份地位,在刘子谦的心中恐怕真的没法跟刘若嫣比较了,这次刘子谦遇刺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却不清楚是刘若嫣救了父皇,这也难怪,毕竟当时在场的,都是一些朝廷入了品级的武将,这些人没得到刘子谦的命令,自然不会乱开口了,所以京师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刘亦曾此时也是暗暗的感激刘若嫣救了父皇,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如果刘子谦一旦身亡的话,他就是帝国的皇帝了,直到后来,他才对刘若嫣救了刘子谦的事情耿耿于是,更是将刘若嫣恨之入骨,因为那时候,他已经不是帝国的太子了,他失去了登记为帝的希望。
父子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时之间,相顾无言,刘子谦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好了,曾儿,这事儿就先到这吧,记得你们如果不能取得嫣儿的原谅,那么父皇可就不会客气了,你们先下去吧,朕也累了。”
刘亦曾恭敬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出了御书房,他出来之后,先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跟刘子谦是父子,不过他在刘子谦的面前还是感到压力重重的。
刘能看着刘亦曾那不算好的脸色,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些什么。
刘亦曾对着刘能微微一笑,这才挪步朝东宫的方向行去,很快,刘亦曾就来到了东宫门口,而他的贴身太监正在这儿等着他,刘亦曾有些随意的问道:“小英子,太子妃呢?”
小英子听到主子发问,赶忙回到道:“回太子,太子妃娘娘现在还在花园之中等着您用膳。”
刘亦曾心中一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好,现在就去花园吧,别让太子妃久等了。”
刘亦曾一脸笑容的来到花园的时候,看到杨玉婵正在凉亭之中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他赶忙大步朝着凉亭走去,然后从后边一把揽住了杨玉婵,“蝉儿,我回来了。”
杨玉婵先是一惊,刚要挣扎,刚好听到了刘亦曾的声音,这才将身子放松了下来,娇嗔的说道:“太子,你突然一下冒出来,吓了人家一跳,哼,你太坏了。”
刘亦曾此时的心情不错,也忍不住笑道:“蝉儿,你怕什么,怕我回不来了么?我可是太子。”
杨玉婵心中一喜,赶忙问道:“太子,这才父皇喊你去做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丫头的事情?”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刘亦曾对身边的人也不怎么信任了,他板着脸,挥了挥手,让小英子退了下去,这才松开了杨玉婵坐在了凉亭之中的凳子上面。
杨玉婵看到刘亦曾的脸色不好,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太子,您脸色不太好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真是那个臭丫头的事情?父皇用得着么?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刘亦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现在也没心思生气了,“唉,蝉儿,你不懂,这个公主在父皇的心目中跟其他的公主不一样,你以后还是少去招惹她吧。”
杨玉婵听了心里大急,她现在已经跟刘若嫣接下了梁子,怎么能轻易放手呢?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这个太子了,她可不敢对刘亦曾发火,她腻歪在刘亦曾的怀里,娇嗔的说道:“太子,那个丫头已经跟人家接下了梁子嘛,你就帮帮人家,把那个臭丫头弄死吧,我才不相信,陛下会为了一个公主,就对我这个太子妃动手呢,我可是未来的皇后。”
刘亦曾看了一眼自我感觉良好的杨玉婵,苦笑着说道:“刚才父皇说了,就算是十个百个太子妃也比不过那个丫头的一根手指头,你说,我现在能不谨慎么?”
果然如同刘亦曾所料,杨玉婵听完他的话之后,脸色大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太子,父皇真的这么说?那个丫头到底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父皇怎么会如此糊涂?”
刘亦曾脸色一沉,他虽然喜欢杨玉婵,但是对刘子谦他也非常尊敬,此时听到杨玉婵的话,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蝉儿,慎言,以后不许说父皇的坏话。”
杨玉婵经过刘亦曾的一提醒,也马上明白过来,他们对付刘若嫣的事情那么隐秘,皇帝都可以知道,如果自己说的这句话传到了皇帝的耳朵中,天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下场,不过,她抹不开面子,于是便娇嗔的说道:“太子,刚才人家那么说父皇是不对,但是,父皇为什么对那个臭丫头那么好呢?人家不服气嘛,哼。”
刘亦曾苦笑着将刘子谦说给他的理由给杨玉婵解释了一遍,这才接着说道:“蝉儿,父皇说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取得那个臭丫头的谅解,不然,我们可就要倒霉了,我倒是好说,父皇也说了,她是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我很不放心啊,你能放下来面子么?”
杨玉婵的脸色有些难看,让她给那个臭丫头道歉?这怎么可能,她可抹不开这个面子,到时候肯定会被她给讥讽的,她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子,非要道歉么?没别的法子了?”
刘亦曾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有,那就是再给我立一个太子妃,至于蝉儿你?父皇倒是没有说怎么发落,不过,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