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那个女人到底是何等的印痕手段,想着那个女子到底是何其残忍,只是,却一直不想相信。
大概是因为年王从来都不曾对他用什么手段吧,沈安一直都对年王有一点心存幻想,骨子里的血缘大概是怎么都无法泯灭的,就算是年贵妃一直都虎视眈眈,可是沈安,一直都未曾对年王做过什么。
年王也是如此,两个人一直都是保持一种默契,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一种平衡,两个人骨子里都没有多大的愤恨,大概是因为天生的血缘,只不过,却一直都不曾真正的走到一起去。
只因为那个莫须有的皇位,就算是两个人都没有争夺之心,可是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年贵妃,还有轩辕寒雪。
亦或者,这个轩辕韩雪才是从始至终最大的敌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账本,细细的计算着那些流失的年华和岁月。
胸膛里有一点情绪翻滚着,他抬起头来就能见到月牙儿沉默如水的模样,明明是一个沉稳到了极点的女子,可是现在却眼眸微微泛着点情绪,睁开眼眸有些忧郁的望着眼前的沈安,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沈安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的将自己面前的画悄然的看了一遍,手中的笔落下,像是写了什么,动作很小,眉头紧蹙,目光流转之中,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冷然。
他向来不是一个何其情绪外露的人,只是这点消息,确实足够让他卸下最后一点伪装。
他的手掌落下去,将画面之中的女子笼罩,一点点内里悄然弥漫开来,将那纸张金属摧毁,最终化成一点点碎屑弥漫在空气之中,他的骨节都有一些泛白,大概是用了巨大的力道,那样多的阴谋闪耀着阴霾的味道,他想着,只觉得胸口满是翻滚得恨意,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被人用各种恶意去揣测去中伤,那么,现在,就让他去中伤别人吧。
“王爷,为什么?”心里有着一点点委屈,月牙儿抬起头来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画卷破灭成了烟尘,好象是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月牙儿看着看着,就想起来那个清冷绝美的女子,心里一痛。
她时间到过那个女子泪流满面缩在被子离得模样的,脆弱的好象是一朵茉莉花,轻轻一个触碰,就会丢失掉所有的生机,明明是那么痛苦,可是却擦干眼泪正大光明的说离开,可是想想,离开,有那里是那么简单的呢?
唇边有些发涩,月牙儿抬起头来,又一次轻声的问:“王爷,为什么?”
她的语气有一些低落,还带着十足的落寞,大概都是女子,月牙儿对那个柔弱的女孩儿孤单的侧影越发的怜惜:“王爷,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既然你不想让她离开,又何必如此?禁锢了她,不也是禁锢了王爷自己么?难道,王爷不觉得,那可毒药,是咽进了自己的心脏么?”
沈安的身子猛地一僵。
爱,这个字有些太遥远了。
那应该是一个何等的遥远的字体,他好象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去触碰,可是又在不经意之间去期待去占有,大概是因为来的那么突然,几乎能够将他的整颗心脏沾满,他会心痛会懊恼,所有的冲动都涌上了心脏都钻进了脑海,可是他却说不出来什么,只能用理智呀下了所有的反抗所有的心软,然后用最后的倔强去占领。
用理智去决定一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凌然的目光落下,他尽量去呼市心脏里咆哮的怒吼和翻滚的情绪,努力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一边的众多的奏折上,上面大多都是一些请书。
写了一些大臣们的事情,也写了一些关于大臣们的看法,很多,多的让沈安有些头疼,可是他有必须去忍耐,去仔细的阅读,去看,去思考,有很多事情,从一开始踏进来,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眼眸里有挣扎着的深深的痛苦和绝望,可是他却尽数把他们都压在自己的心脏之下,随意将自己手中的奏折仍向了一边,姿态慵懒,声线淡漠:“既然少数逆族都敢把他们唯一的公主送到这里,咱们有什么不照单全收的?而且,这名公主可不像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根据咱们的情报来看,这名公主,最起码掌握着整个少数逆族的百分之六十的兵力和财力,也就是说,单单凭借着她一个人,就可以影响整个少数逆族的前进道路。”
大概是太长时间的平静的生活,让他身上的血腥都悄然的掩盖,可是他现在却将峥嵘完全的展露出来,如同草原上等待捕食的猎物,恍惚之中,当年那个叱诧风云横尸遍野的战场,有一如在他的脚下颤抖。
“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去判断,只需要我们去迎合,既然她有这个胆量来安王府,那么,就不要在想着全身而退了。”
月牙儿站在一边,抬起头来就能看到沈安俊美绝伦的侧脸,她眉头轻皱,有一些担忧的说道:“王爷,若是我们真的下了死手了的话,年妃若是对安妃做了什么,我们又该怎么办?毕竟,年贵妃的手段,可是——”
“年贵妃?安妃——”眼眸里闪过一点情绪,沈安的目光淡淡的萦绕了一份,他有一点嘲讽的扯了一抹笑,带着十足的无奈嘲讽。
“月牙儿,跟了本王这么长时间,你还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局势么?年贵妃恨本王的母妃恨到了何等的地步,怎么可能去让本王的王妃还活到现在?就凭年贵妃那种斩草除根的性格,本王的母妃可能早就死了,若是真要说,现在在长安寺那个,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呢。”
一声嘲讽,沈安随意的靠在床踏上,俊朗逼人的眉眼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只是语句之中淡淡的寒气,让人觉得骨骼发麻。
“安妃——”像是刚刚想到着一层,月牙儿的脸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想起来那个端庄优雅冠绝天下的女子,月牙儿的心里就有几分难过。
大概是太久都没有见到了吧,她已经淡化了对那个柔软的女子的所有印象,只是这个名字,却像是一个烙印,烙在她的身上,好想永远都不曾被摧毁一样。
只不过,现在想想,当初的事情,可能早就模糊了,只剩下一个执念,一个对于月族的执念,一个对于月族所有的死去的亡灵的执念,一个对于月族之人所付出的鲜血的执念。
月牙儿敛了眼眸,不在说话,她知道,自己已经践踏了这个男人的雷区,关于沈安,所有的雷区,都萦绕在那个绝世的女子的身上。
如果真要说的话,现在可能又多了一个柔软娇媚的女孩儿。
沈安的眸光有些阴沉,缓缓地颤抖着,最终,却悄然的泯灭。
一阵清风吹来,桌面上的画卷画成了最后一点灰烬和残渣,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悄然的消失在了世界之上,那个女子纯净美好的侧脸,也像是就这样消散。
夜色之下,烟雾缭绕,宁静的王府,好象是一个沉醉的梦湖,四处都酝酿着不一样的氛围。
屏风四周,一片冷清,窗户开着,夜色好像是没有一丁点温暖的样子,冷风吹过,只是窗外的宫殿四周都是一片灯火通明,对比之下,四周更显得阴暗。
神态冷漠的男子,目光淡然的站在窗口前,一言不发。
他的背影似乎带着几分冷意,让人看着心里有一点惧意,只是雅姬有何曾是普通人?挺直了脊梁,目光淡漠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想着自己刚才回来的时候拿一副狼狈样儿,雅姬的心里也有点不爽。
“反正事情我是告诉你了,沈安给那个丫头服的毒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货色,我现在想想那股味道都有点皮肤发寒,我估计要是把那个丫头夺来,估计也就是一具死尸了。”
沉静。
好象空气都不再流动。
墙上的蜡烛依旧在诡异的燃烧着,灯芯似乎已经有些疲惫,亮光逐渐的微弱下去,却还是执着的着凉了一片天空,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
雅姬有些怕自己说错话,毕竟是第一次和轩辕寒雪这么合作,她也是清楚这个男子到底是有一个何等狠辣的内心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尸骨无存都是可能的,想着,雅姬心里有一点无奈,对于自己这样匆忙的跑来也有一点懊恼和后悔。
大概是来得太匆忙了,以为这沈城之内的局势也和少数逆族差不了多少,可是现在看来,错中复杂,一切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微微测过脸,靠在墙壁上,是一副桀骜不逊的模样,只是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轩辕寒雪的背影上,清冷,孤傲,屹立不动。
雅姬有些慌乱,却依旧故作镇定。
夜色寂寥,凉风习习。
两个人自建越发沉静下来,好象有着不知名的情绪正在酝酿,可是两个人却都片片安静的要命,谁都不曾说些什么。
“你是说,这个毒,无人可解么?”过了许久,他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像是一声惊雷,梦的在雅姬的耳畔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