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森谷乔就从泽王府里悄悄地从地道回到了圣女庵。
“圣女娘娘,这是昨天送上来的一些祈福的折子,您今天去哪家?”一个小童子跪倒在她的面前。
森谷乔把嘴一撇,眉梢轻跳:“不去,一会儿会有圣旨,我要在庵里候着。”好大的架势,如果不知道还真的以为她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仙人呢。
小童子退了出去,又一位恭敬进来:“回圣女娘娘,摄政王那边派人来了,要您过府一趟。”
啊?他比起圣旨还快啊!不能去!
森谷乔轻掸自己的道袍,凤眼一耷:“回摄政王爷的话,本尊要好好闭关,以待为皇帝陛下看天相。”
婉拒?!
森谷乔现在是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了,摄政王就知道会这样,不过想用这种方法敲敲边鼓,可就是不知道这么做的效果会怎么样。
森谷乔沐浴,更衣,开坛,作法。每天必做的事,就像一个程式化的生活,她也很烦,可是一想到今天也许就会有皇帝陛下的圣旨,她就把嘴角勾起,妖媚的笑容就在脸上。
不出意料,森谷乔得到了皇帝的圣旨,虽然没有封什么头衔,可也得了一些赏银。大齐皇帝做的很有分寸,他不仅抬高了森谷乔的身价,而且也给了她声望。
“走,那边看看去。”笨狸居然第一次出现在了圣女庵的附近,她烦透了这个总是欺侮自己的森谷乔,可这件事也不得不让她在意,她绕着圣女庵走了三圈之后,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正在这时一个小童子打扮的人出来,上了后面的山路,身上居然还背着一不大不小的包袱。
笨狸的眼睛里闪着些明亮的光:“走,跟上!”她回头喊春天和春梅,可是她的裙摆好像被什么刮住了,差一点把她自己带倒。
“呃!”笨狸回头一看,浅羽一铎身着便装正在站在她的面前。
“你想把我的裙子弄坏吗?”笨狸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嘣出来的。
“啊?上哪去啊?我的小王妃!”浅羽一铎看起来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居然还把眉毛扬得老高。
“你低点头,我有话对你说!”森谷楚有意一招手,作出了一个神秘的姿态,浅羽一铎真的以为有什么事,便把头一低,贴近了笨狸脸,他居然没有发现笨狸的脸上现出一抹狡黠的笑。
只见笨狸迅速地把自己的两根手指一叠,在他的光亮的额头上轻轻一弹,然后转身就嘻笑着,向那个小童子的方向跑去。
“呃!这丫头!下,下手这么狠。”浅羽一铎把额头一按,差点向后面倒去,虽然笨狸只是轻轻一弹,可是他是个凡人!
这,这是谋杀亲夫的节奏啊!
浅羽一铎头虽然疼,可也还是跟上了森谷楚的脚步,没一会儿就赶了上来:“你,看我的额头。”笨狸真没当回事,回头一看,差点没有乐背过气去。
哈哈哈,喵了个咪的,这么大的包!
站在她面前的浅羽一铎一头黑线。
“哈哈,嘿嘿,我,哈哈,我不是有意的。”笨狸怕前面的小童子会听到,便把笑容收了,可还是不住地捂着肚子抽搐着。
“行啦,有那么好笑吗?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浅羽一铎满脸的无辜,一对剑眉居然也耷拉着。
“哈哈,不,不是故意的,真的。哈哈!嘿嘿…”笨狸乐是乐,可还是没有忘记看着小童子去的方向。
浅羽一铎轻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跟着他干嘛?”
“能干嘛,找出那个圣女的可疑之处呗。”笨狸回身看了一眼那个额头上有了个大包的浅羽一铎:“我,我帮帮你吧,这边再来一下,这样就对称了。”她居然这样调侃道。
浅羽一铎脸一沉:“算了,还是不要了。”他也见识过笨狸的身手,对她的暴力也略知了一二,浅羽一铎往后退了退身子。
“别,别弄了,楚儿,那个小…童子,不见了。”浅羽一铎指了指她的身后,笨狸回头时,真的就看不到那个童子的身影了,她迎着风站稳之后,深深地一吸,因为人太多,气味太杂没有嗅出来。
喵了个咪的,算了!
笨狸回头深深地剜了他一眼浅羽一铎:“哼,都怪你!”
死男人,人家明明盯得好好的,你偏偏出来捣乱!看我不收拾你。
想着笨狸的眼睛又是一亮,带着些坏坏的笑容,走近浅羽一铎:“王爷,让奴婢给你揉揉那个包怎么样?”
浅羽一铎见了她那坏坏的笑容,心里就没有底,吓得直往后退:“呃,呃,谋杀亲夫啦。”
浅羽一铎不得不用自己的轻功,双脚点地,飞离地面,落在了墙头上,哪成想森谷楚的身子更轻,已经又站在了更高的树枝上,可她并没有再去追打浅羽一铎,而是向着小童子可能去的方向,望了又望,还是没有找到。
皇宫里,现在却不安省,因为泽王已经又一次进宫。
“父皇,我听说您赏了圣女一些钱财。”泽王一直在探大齐皇帝的心意。
“嗯,你下去吧。”皇帝把药碗一推:“我不吃了,这药太苦。”
“可是父皇,您就不问问那七星是谁吗?他怎么把您的身体克成了现在的样子的?您就不想知道?”泽王害怕那个老三真的出现,自己所作的一切还不前功尽弃。
“噢,那是谁啊!”大齐皇帝已经知道了泽王要说的答案。
“这上天的旨意都是由圣女封在盒子里的,我哪,哪里知道啊。”浅羽铎说这话的时候,不也去看皇帝的脸。
“嗯,这盒子早就到了,你打开吧,我们看看是谁,悄悄地处理一下就得了,可别让这件事有太大的影响,一个女人的话,怎么能轻信。”大齐皇帝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倒让浅羽泽意外。
“嗯,好吧。”泽王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当着大太监和宫人们的面,取出了一张黄色绢布。
只见他恭敬地把那一轴黄色顶在头上递到了皇帝的跟前,皇帝示意大太监接了过去,轻轻展开在他的面前,皇帝一看,眼睛里没有半点惊异的神色。
“父皇,您,您想怎么处置?”浅羽泽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唉…太子,也就是太温顺了些,不适合啊,不适合,即便他命不冲我,那也难成大事。”大齐皇帝又咳了一阵,才说道:“宣承旨官进来。”
没有一会儿,正三品的承旨官便进了内廷,皇帝强忍着咳嗽道:“你来拟旨:太子浅羽达,性情温和难承大统,从即日起,废黜他太子之位,封为达王。”
又是一阵强烈的咳嗽声,大齐皇帝授了口谕居然就躺下了。
没有下文了?这,这叫什么事?废了他不是应该立我吗?
浅羽泽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直到宫人又进来送药,他才站起身来,告退,出宫。
摒退了所有人,大齐皇帝才坐起身来,用他那枯枝样的手指再次敲了墙壁,暗卫出现。
“主子,这样做会一会让天下乱起来啊?太子还可以,除了有些柔弱。”暗卫低声回道。
“你懂什么,如果我不这么做这个泽儿是不会放手的,这样给他一点朦胧的希望也好,早点找到老三不就成了吗?”大齐皇帝又轻咳了两声。
“是,主子,可是即便是找到了,我们要怎么才能辨认出他呢!这银锁已经在我们手上。”暗卫的手一伸,半块银锁便放在了桌案上。
“收起来,如果确定是他,把这东西还给他,用来正名,没有什么信物,又怎么能让天下人信服。”大齐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轻地在暗卫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两刻钟之后,圣旨已经传到了太子府。
太子伏地长久地拜了又拜!
“谢父皇隆恩,谢父皇隆恩!”浅羽达起身再拜时被大太监拉了起来。
“达王,你不必再谢了,把圣旨收好吧,这太子府的匾额,老奴我就只能取走了。”大太监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太监与宫女,充斥进来的就是一下丫头、婆子和小厮。
这些都是按照礼部的礼法而来的,除去了太子的头衔,便不能有太子的用度。然而与太子不同的是,他现在却有了自己的封地,虽然不是什么富饶之地,但也不再用靠宫中拨下的银两。
太子的神情让那个不肯离开的老太监很是意外:“殿下!您这是?”
“老人家,现在我可好了,我不用再看着别人的眼色了,您知道这些年来我的感受吗?那种被人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哈哈哈!”浅羽达真的是除去了一块心病,可京城里马上就传开了。
“前太子”疯了。
一路上返回的浅羽泽有了那么一种复杂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总之偷鸡蚀米的感觉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