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深,她收了鬼仆,春天春梅也各自休息,关了房门,她正想在软榻上歇上一歇的时候,一道金光就从窗口飞了进来,在笨狸的眼前一晃,就落在了史介的头上。接着,史介的身体就像被什么强大的能量注入一般,从头到颈,从颈以胸再到腹,再到手脚。
呃…什么情况,有,神,佛!
笨狸太熟悉那金光了,她在二千七百年里与达摩斗了九次,九次都是这么一道金光一直跟在达摩的身上,可是这一回是哪路神仙?
她正想想着,自已的两条白尾巴就又从身后冒了出来,在还摇啊摇的。
呃,原来是这样,史介的身体里有神佛的力量,所以我会见他便现形!
可是我现在是实足的妖啊!他为什么不收我?难道还有这样的神仙?
笨狸眼见着史介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没有动也没有逃,因为她感觉不到这金光里有什么杀气存在。
一直到史介的身体完全恢复了,那金光才熄在了史介的额头,史介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噢…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起身,可胸前还是很疼,看着森谷楚吃惊地愣在自己的跟前,两条尾巴还得意的晃着,他捂着左胸口道:“好啊,几天不见你又长能耐了,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呢!咳,咳,咳…”
笨狸叫了下人,把史介送了出去,因为毕竟这里是她的闺房,浅羽一铎睡也就睡了,他是未来的夫婿,可史介不成,尤其是他在,自己的尾巴就会出来。
下人从后门把史介用一乘小轿送出了宋王府,穿过小巷子又送回到城南的史府就已经快天亮了。
笨狸整夜几乎未睡,叫下人把床铺好生收拾一番又睡下,一直到下午,才起身。
她一睁眼睛,一张俊逸的脸就在她的眼前:“呃…你,你是谁,离远点!”笨狸把他一推,浅羽一铎差点就倒在地上。
“楚儿,这两天你的力气怎么长了这么多。”浅羽一铎批完折子就跑来了,虽然只有两天就成亲,他可不管那么多,自已的王妃,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你来干嘛!”笨狸伸了懒腰,坐起来,头发凌乱,小脸红润,尤其是那个小嘴还嘟着。
趁她不注意,浅羽一铎上去就啄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背手看花。
弄的笨狸的一阵厌恶。
喵了个咪的,还有这么欺侮本大王的。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笨狸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他赶走,浅羽一铎见她那惺忪睡眼的模样,满脸的笑意,点头出门。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告诉他进去,他就推门而入,结果房间里空空如也。
这个小丫头,哪去了?
浅羽一铎闹了个没趣,只好回府。打了指响吩咐暗卫出来时,他才知道,森谷楚去了城外命案现场。
换上男装,骑着马春天和春梅跟在她的马后一个劲儿地跑着:“二小姐,你慢点行不!”
没一会功夫,主仆三人来到了昨天晚上激战的地方,春天和春梅没有鬼仆上身,两个人都很奇怪森谷楚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远远地看到了衙门做了人命案件的标记,森谷楚知道昨天一定是在她们赶到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人死了。
一个守在这里的侍卫,看到有人来,便喝令后退,还是春天上前说了一句:“这位是宋王府里的二小姐,未来的摄政王妃,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从那侍卫的口中,几个人得知这间茅屋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放牛娃子,为什么会突然死去,官府现在也没有头绪。
喵了个咪的,一定有古怪,史介一定知道,可是,可是现在我根本就不想见他!
一想到自己的尾巴总是无辜出现,笨狸就一皱眉头:“回去。”
笨狸一转身,却发现在远远的树上有个黑影一闪,她动了动自己的眉毛,鼻翼翕动。没有杀气,她打算撤身往回走,可没有两步,不远的地方居然又有两人内力忽隐忽现。
杀气!
笨狸站定,假意退了一小步:“哎呀,春天啊,我的那支翠色发簪哪里去了。”春天和春梅听了以为真的有东西掉在地上,两个人都低头向那路边的草丛里找了找。
“呃?二小姐头上插了发簪了吗?”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回身时,笨狸已经不在原来的小路中间,就连那马儿也只是悠闲地吃着路边的草。
人呢?两个人慌了神。
就在两个人起身正要大喊时,笨狸又以轻功稳落于两个人的身后:“两个笨丫头,真是的,这不是在这里吗?”她假意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远处树下的两个带着杀气的黑影子,已经昏迷不醒。笨狸现在手上很有分寸,她知道如果杀了人,达摩必定会来。给他们留口气,也算是她的慈悲心肠。
这些人为什么会冲着史介,还是史介这个小子本来就是一直在管闲事,为什么这情况与我度劫那天晚上几乎一样,又是左侧中刀,而且都有毒。
笨狸在马上晃荡着,思考着这些日子里跟史介有关的所有事,可没有什么头绪,怎么搞的,头又疼了起来。
唉…,想问题这么费能量啊!饿了!
笨狸揉了揉肚子,又想到了鸡肉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史介会把自己吃鸡肉的事全都给阻止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笨狸更感觉到肚子咕咕地叫了,主仆三人沿小路迅速往回走,远远地看到迎面走来的仵作与一个衙役。
隔着很远,可是笨狸仍旧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怎么还非得跑一趟,不是说已经能确定这个放牛的小子是被人一刀割断的喉咙吗?”那个衙役正在发牢骚。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仵作带着些神秘道:“我明明在他的颈子上发现了一道很深的紫色勒痕!”说完,他又四下里看了看,作出警惕的神情。
“勒痕?这又能说明什么?”衙役根本就没有把这细节当回事。
两个走近,见有人路过便都闭了嘴,作沉默状。
勒痕?算了,也许是为了抢什么东西…
笨狸入了耳的话,也没有当回事,因为她就是一个不善于分析的笨九尾狐。
“春天,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要吃鸡肉。”她的态度很坚决。
“鸡肉?”春天吃了一惊,回身看着笨狸,委屈道:“二小姐,您还是别吃了,史公子再三嘱咐我们,说那东西对您来说就是毒药。”春天知道笨狸的脾气,她反驳时的声音很小。
春梅眨了眨眼睛,回身道:“王妃娘娘,您来是保重玉体,不然我们两个真的没有办法交代。”
“哼!我不就是想吃了个鸡肉吗?怎么就没有办法交代了!”笨狸佯做生气状,把嘴一嘟,她倒不是那么想吃,只是突然想了起来,感觉有些奇怪而已。
鸡肉?毒药?那姑奶奶我今天更要试试了!
也别说笨狸不会思考,她现在正在想一个两全的办法,原本打算去山村野店里找点吃的,现在她改了主意,三人很快回到了宋王府的后门外。
笨狸飞身下马,豪气地来了一句:“春天,你去,去那家很多人的酒馆,给我来十只烧鸡。”
十只…烧鸡!
春天咽了口水,吃惊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如果真的是毒药,那,那二小姐不就完了吗?
春天还是一动不动,两只手搓着自己的那块绢帕子。
“你去不去?你信不信我揍你?!”笨狸举了粉嫩的小拳头就要砸过去,春天马上缩了脖子,闭了眼,就是这样她也没有动。
笨狸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好春天,好姐姐,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我总得知道事情是不是像史介说的那样吧!如果不是呢?”
笨狸迅速地眨着长睫,凑了上去,还真会卖萌。
“好吧,那…就一只!”春天伸出了一根手指,作出了让步。
“…”又是一阵讨价还价,最后春天答应给她买回四只烧鸡。
没一会儿,笨狸已经在端坐在自己的楚云阁里了,法力恢复到了六百年,她也感觉整个人都冷静不少。
四只烧鸡就摆在了面前,鸡身上已经满是洞洞,那是春天执意要用自己的银簪子插一插,确定了好几遍才都端了上来,银簪子没有变化。
春天和春梅侍立在两边,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也许就行了。”
“啊哈!我的鸡肉,我来了。”笨狸早就叫了珮瑛来,让她等着看看自己吃了这东西会有什么变化,那诱人的香气,那种熟悉的质量,那舌尖与嫩滑正碰撞时的感觉。
美妙!!
这一吃可就停不下来了,笨狸的动作快得惊人,春天和春梅都还没有看得仔细,两只鸡已经没了!
春天一看不太对劲,上去就想把剩下的那两只端走,可笨狸这回居然猛地一伸手,把那两只烧鸡拉了回来,眼神里已经似乎带着些火一样的目光了。
“呃,二小姐!”春天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她吓得往后退了退。
一声如狂吼般地“出去!”几乎把两个人的魂儿下掉了,两个小丫头吓得缩着身子,往外退。
“吃,吃个鸡肉,至,至于吗?”春梅终于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噢…也是,就算是晕过去也是在家里,不怕。”春天毫无办法,她只好安慰自己。
两个人不是心神不宁地站在门外,房间里的笨狸此时已经把四只烧鸡全都葬在了自己的五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