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浅羽一铎刚从齐云阁出来,转过向自己书房去的回廊,本来急步的他,突然停住,右手打了两个指响,从回廊檐上落下两个黑影,他们的身子轻得比起羽毛也毫不逊色。
“主子,有什么吩咐!”一个粗得的声音响起,另一个尖利的女声说道,“你每一次都是这一句,烦不烦!”
“回主子,您让我们查的那件事情,如你所料,现在从表面证据上看确实是太子做的。”女子的声音虽然尖利,可字字句句在点子上。
“说重点!”摄政王只要不在森谷楚的面前,那就完全冷却成一尊雕像了。
“是泽王!”两个人几乎同时回答。
浅羽一铎把眉头一压,目光里带着些不可原谅的威严,“他这些年里做的那些丑事,我是半点也不想管,可是如今关系到你们王妃,我不得不出手了。”
“王妃?”两个人又是同时问道,不过尖利的声音反应最快,“大虎,看你说的,咱王爷有一个准王妃,你忘记了?”小双用手捅了一下憨乎乎的大虎。
大虎和小双是摄政王的死士也是暗卫,他们是一对龙凤胎,自小就被浅羽一铎养在府里,请了江湖上的几大高手进行着力培养,要说三个人的感情,比起主人与仆人还要深一层。
“把具体的细节再查清楚一点,去吧!”摄政王的话就是圣旨,两个人身子一隐便消失在夜幕里。
正午的大太阳晒得柳树叶子直打卷,枝头一只蝉叫得人心烦躁。
“太子殿下,您还是休息吧,这经书又没有人要您抄写,这又是何必呢!”一个白须老太监弓着身子站在他的身旁,轻轻地砚着墨。见太子的神情肃穆就不再说话。
自从太子出了事,虽然还没有定罪,太子府里的不少太监和宫女都害怕罪及自身,逃的逃,散的散。如今只剩下几个老太监和老宫女,他们都是先皇后指定派给太子的,没有一个人离开。人情还是念旧。
“宋叔,您回去歇着吧,我再写一会儿就好。”太子自小就在他的跟前长大,别人都叫他小宋子,可太子却一定要加一个叔字,这也是这个老太监不忍离去的主要原因。
“回太子,我们这个月的月例全都被扣下了,宫里到现在也不给我们供给,如果再这样,几天以后,奴婢们还好说,太子您就要吃苦头了。”一个老宫女站在门外,轻声回道。
太子却不以为然,他带着微笑又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嬷嬷,你也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可好?”
老宫女哪有什么心思看字,又回道:“太子,不如老奴去回摄政王吧,泽王现在要一手遮天了。”
“嬷嬷,别乱说话,这宫里想也是因为我父王的病情太重,开销过大,父王病着呢,我们怎么好因为这点小事儿去找七皇叔,他也为国事操了不少的心。”说着便把桌子上的一碟桂花糕递了下去。
“嬷嬷,你们拿去吃吧,我不想吃,这些太甜太腻。”老嬷嬷忙跪接了,太子刚缩回手去,一个声音响起在几人跟前。
“什么就太甜太腻啊?!看来太子哥哥的小日子过得还真舒坦!”一个黑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泽王!”二人行礼。
泽王却大眼不抬,好像自己即将是这太子府的主人似的,反而有意从那老宫女的身边一歪,那碟子里的糕点无一幸免,全部掉在地上。
“呃…”老宫女正想俯身去捡起地上的糕点,泽王一抬脚,用他那镶着金边儿的朝靴,上去就是一脚。
“好你一个老奴才,也不看着点儿,撞我这高贵的身子,你担当的起吗?”
老宫女刚要俯身下跪,这些老奴才们在宫里混得久了,尊严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能保全性命,便什么都可以。
太子却立即上前拉起她来,“嬷嬷,您先回吧。”
“太子哥哥,我说七皇叔是不是太宠你了,明明是带罪之身,为什么还能在家里自得清闲!”泽王一边说着,一边大大方方地进了书房,不管太子是不是让了座,居然就倒主位上,坐下。
当他看到太子刚刚抄写的那些经文时,随手取了毛笔,画了几下,道:“太子哥,你可也真有闲心,居然还能写佛经?!”
老太监见他太无礼节,正要上前阻拦,被太子一把拦住,“宋叔!”
“这些是我为父皇的病祈福用的,你不用乱画啊!”说着,就想去夺他的笔,可他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泽王倒像一个三岁孩子似的,在他刚刚写完的纸上又涂了几笔。
“祈福,你可别假装了啊?!你不是还想夺兵权吗?证据确凿!”泽王把笔放书案上一扔,站起身来往太子面前一贴,“我要是你啊,先找个地方哭一会儿,然而再去找个女人,因为这人都要死了,还没有成亲,多冤啊!哈哈!”他背着手往当院的他带来的一队兵士身边一站,厉声道:“听着!给我看紧着点,不能让半只苍蝇飞出去!”
“咋,咋…”老太监摇了摇头,“他小时候就总是抢你的东西,这大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夺…”
太子用手一拦老太监,“宋叔别说了,我要重新写。”没有一会儿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
“写什么呢?”浅羽一铎的话语总是沉稳有力。
“参见摄政王!”满院的人都行了礼,包括太子。
“七皇叔,您来了,快里面坐,宋叔上茶!”太子很热情。可站在一边的老宋地一脸的紧张和无奈,“太子,我们府里已经没有茶叶了。”
他的声音很小,可是浅羽一铎听得很清楚。
“太子殿下不必客气,我又不是别人,再说我自己带着呢!”他一摆手,侍卫们已经把这些天宫里苛扣的月例和物资都送了院子,他们的身后还有几个逃走后,被抓回来的太监和宫女。
“太子,这些人要怎么处置!”浅羽一铎是一个很开明的人。
“皇叔,他们既然都回来了,就一定会对我忠心,不会再出什么差错,是吧?!”太子大声向着众人问道。
众人都深施一礼,回道:“太子教训的是!”
“呃…太子,虽然我们是叔侄,可是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明天就是审案的日子,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浅羽一铎老谋深算,他虽然查出这件事是泽王做的,可也不能不防着太子有异心。
“皇叔,小侄就只听您的,我倒没什么,只是不想连累他人!”太子应对得自如。
“放开我!听到没你这个贱奴才!”
森谷乔正用力地踹开,抱着她大腿的那个身形肥胖的奴婢,可是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听到没有?!”森谷乔已经在发火了,她身边的一胖一瘦两个奴婢,一个侍立在旁边,另一个则紧紧地抱住他的腿。
森谷乔又抖了抖腿,“你再不松手我就踹了!”
这事还真不巧最后的一句话他的脚刚抬起来,只听门外一个妇人熟悉的声音说道,“你放下!”
进来的人正是宋王妃——南宫氏,她虽然身子肥胖,可走起路来,却风姿绰约,身上的钗环手饰,轻轻作响。自己的女儿是什么禀性,她一清二楚。
“乔儿,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我让你回去!”
南宫氏没有动手,可她的声音东中带着一些不可抗拒的威严。森谷乔虽然是一个很刁蛮的女子,可是她是很孝顺的,只要母亲说的话他是一定必做的。
随着母亲,又回到了自己的乔云楼,进了大厅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往锦丝团花靠背上一倚,显出一种不屑的神情,“我都说了几回了这件事儿与我无关,可是父王为什么要把我囚禁在这里。”
小丫头递进来茶水之后,南宫氏一摆手,丫头和婆子们都已经退到门外,轻轻的把门掩好。
一脸肥肉的南宫氏才低低地说了一句,“难道真的与你无关吗?你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母亲,你也说这样的话,难道就是这事儿就算是我做的,我不也是为你我出出气吗?哪个小丫头,自从来到我们家里,就一直没有安静过!”森谷乔涨红着脸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南宫氏的身后说道。
“哼!就算她能变得聪明,我也会让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森谷乔看起来有点激动。
南宫氏把手里的杯子端起,送到嘴边时那热气哈的他肥胖的脸蛋上染上点点红晕般的光彩,南宫氏把手里的杯子轻轻的又放回桌案上,然后用自己手里的那方丝帕,送到嘴边轻轻地点了点。
半带优雅地说道,“那你也不必急在这一刻,看看吧,玩也好,闹也好,那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虎符就不一样了!如果连累到你父王,你以为我们宋王府里会没事吗?”
听了南宫氏的话,森谷乔凑到母亲的跟前,眼睛里放了些狡黠的光说道,“母亲您这话说自是很有道理。可是,斩草必须除根,这件事如果不做的狠点,怎么可能解我这心头之恨呢!”
“不要说那么多了,你就待在你的乔云楼!不准到处走动,听你父亲的处置,如果你再惹她我也不保你!”
南宫氏虽然放了狠话可是,森谷乔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她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的。末了,她还是让自己带来的老嬷嬷把刚刚炖好的千年人参汤盏放下,然后才离去。
森谷乔看着南宫氏远去的身影想起了那个曾经给自己几巴掌,又让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的森谷楚,心里就是一阵恼恨!
“不让我出去!难不成真的要憋死我吗?!我要到花园里去,跟我走吧!”几个奴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害怕被处罚,只有一人无奈跟着去了。